第二章 退避绿海

    挫折感由季行云的心中升起，连续的攻击却只让对手潇洒的剑舞变得更华丽，好像那一道又一道由空中打下的激光，是用来点缀他那致命而美妙的剑法，也让季行云怀疑这个人是否拥有预知的能力，否则怎能在法珠攻击之前就早一步偏闪移挪。

    艳阳当空，广阔的草原，自然壮丽的景色，总能让人心胸跟着变得开阔起来。可惜在大草原上奔跑的季行云，却无法完全放开心胸，融入这天地壮丽的美景中。

    这时季行云的闪烈指已非当初的闪烈指，在幽幻之境的修炼后，使他对真气的掌握更上一层，真气旋出，力求突破对手护身之力，一旦突破对方的护身真气将狂注真力，由内部破坏。如果无法穿破护身真气，攻击则马上结束，不浪费一丝丝的力量，成为更集中更节省真力的闪烈指。

    这回他又杀不了季行云了，而且只要擅自动手，他们的性命就将成为风中残烛。

    在这个关头上裴骏脸色没大变，而且还退了几步，转身背对季行云，完全不再理会这位受伤的对手。季行云虽然觉得奇怪，可是他没有趁机偷袭，因为他知道这时候的裴骏已经运足了十成的功力，虽然以背迎人，可是这不代表由背后偷袭就能奏效。

    这些影狼每一头都带着比暗部人员还高深的功力，这些苍狼更是强健凶悍。

    虽然裴骏还是防守得滴水不漏，不过也不再轻松。

    追逐季行云的那伙人在他停止移动后，并没有马上出现在他面前，反而也跟着停下动作，似乎是在怀疑季行云的行为。不过最后百印先生还是决定出面将季行云处决，让这位使他蒙受奇耻大辱的人永远消失。

    原本把南郡人民心中的英雄季行云变为通缉犯，就已经让南郡各界感到很不满，现在还来这套，根本就等于是在沸油中倒水。

    裴骏惊讶之余却也回身接剑，动作巧妙地握住了剑柄，同时用回身的力量化解飞剑的力道。

    百印先生急着将季行云谋杀，除了因为存有私怨外，更因为他认为季行云的存在会给法天带来危机。

    有时候友谊很容易在利益与秘密之下变质，虽然已经利用了他，可是雷震还是私心地希望，尽量别把他卷入政治的暗潮斗争之中。

    「原来是有朋友啊？绿海耶！」

    一直紧追在后的暗部人员，让季行云感到非常讨厌。

    两人谨慎对峙。

    「如果只有我们两人，那小姐的指示我们当然遵从，不过……」

    百印先生讥道：「你也会怕吗？」

    裴骏吹了一声口哨，耸耸肩问道：「百印先生，看情况好像又是对我们不利，要拚拚看吗？」

    他觉得这位老头似乎过分自信了。攻击离我炎一掌而遭反击严重受创的他，又在雷震的要求下当场解下半数的法印缴交雷理，在这种情况之下，这位老先生掌握的实力与信心似乎不成正比。

    那头银白色的巨狼，银色的毛发随风舞动，威武的躯体，浑身上下充满力道，似乎是大自然倾尽全力才创造出来的壮美生物。

    现在季行云引以为傲的机动力，已经随着脚伤而消失。

    季行云的闪烈指点点指向对手，在一瞬间连出百指。

    雷震眯起了眼睛说道：「喔……真的只有这样？」

    不习惯用诡计的人，第一次用这种袭击的方式就失败了，而且还被反将一军！情急之下真气急涌而出，烈光闪耀！同源但经过不同作用后的力量强烈冲突！

    「绿海……是为了再帮离大人还有太爷探探东方寻彩的消息吗？」

    铁士诺虽然是武风士，但也是人。他可不想被一群眼中燃起怒火的好手们给分尸。尤其是白任，这种功力属于武神士裴骏那种阶层的人，竟然没在暗部的掌控中，这实在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年长的百印先生就以自己在阴谋中打转的经验，看待季行云的一切，也用法天人的骄傲看待绿海，然后还带着伤的他与裴骏在绿海与季行云再次碰面。

    季行云只觉得前方的人影突然消失，然后迎上的是一道强烈的光柱！

    百印的脸色发青，不是他沉不住气还是害怕，而是过度生气而引发了内伤。

    白任又摇头沉沉地说道：「不是这样的。我认真想过了，要是有一天法天联邦真的容不下你，甚至以琴儿与小云云的安危要胁我，为了他们母女……就算是你……小云，我也会想尽办法把你逮捕到案。」

    闪烈指无功，招式即变，改以稳健的掌法，每一掌都发挥全身的力量，同时带着数道回气，一拍到对方回气就出，如能命中回气则连诀打出。

    「收队！」只喊了一声，他就将南郡的警士全部撤走。

    现在成功地把那些联邦议会所属的家伙赶跑，大伙自然更加高兴，会场的气氛也因而加倍地热烈。

    「只是普通朋友啦！」季行云笨拙地解释着，当然只换来两位好友更多的揶揄。

    就在双方人马情绪紧绷，随时可能会打起来的时刻，雷震终于带着百印等三人走出来了。

    「很好，我欣赏你。」

    白任说得眉飞色舞，季行云听得又是羡慕，又为好友得到幸福而十分欣慰。

    说着说着、聊着聊着，倒是变成白任说得多、季行云听得用心的状况。

    不谈是非，三位好友难得地再聚一堂，共言欢笑直至天明日晓。

    「是吗？」季行云淡淡地应着。

    手刀一挥，沉稳而有力。避过，裴骏顺势再踢出一脚。季行云不愿退，以臂挡之。

    一道烈光由空中射下，可是在烈光射出之前，裴骏却已经移位了。

    要说季行云对南郡有多大恩泽，其实也很难说。

    季行云当然还能战斗，那一剑虽然刺穿了他的脚，不过细剑造成的伤口并不大，而且刺那一剑时，裴骏并未在剑上灌注真气，腿部的筋脉并未因而受到多少伤害，只要不过分用力，以真气护着脚伤，其实并不会影响到动作，就算是会，为了自身宝贵的性命，那一点伤也算不了什么。

    风吹动，人随风动！

    「啪！」一声脆响。

    虽然有暗部的密探向他建言不要深入绿海，这片草原可以说是南郡部军的绞肉机，在这块土地上，那盛密的青草，是吸取了无数法天士兵的血肉才得以青翠茂盛。

    他见过的美女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位像她那样，她的美似乎已经超越了人世，就算有仙女在她前面也颜色全失。她的语气虽然冷淡无情，可是声音却比世上任何乐器的音色都还动人。

    没时间让季行云思考了，裴骏提起细剑，动作飘逸随手舞动刺出了致命的银光！

    因为裴骏弃剑。当他发现季行云不退反进，剑被夹住时就马上弃剑，他非但没有受陷于细剑，反而在轻易地避过攻击后打出了一拳，正中胸膛，然后手再握住剑柄，季行云被打退了数步，剑也锁不住。

    铁士诺还有百印先生所带来的人心中也不好过。他们没有掌握到与会所有人的名单，事实上他们只查到三分之一的成员名单，也就是雷震所联系的那一部分，透过铁家与离我炎的名义发出的邀请函，才是请来分布在南郡各地武议士的主要信函。

    裴骏落地，潇洒地笑着。

    「哈……哈哈……」

    明月高挂，宴会已经结束甚久，却还有不少人留在会场，而留下来的人都是在南郡颇有影响力的人，他们聚在一起商谈却不见季行云，宴会的主角只与白任两人单独在宴会的大厅闲谈。

    然而在欢愉之际，也有不少人心中暗藏忧虑，当然这绝不包括季行云。

    裴骏要拖，季行云可不要，他要快点把战斗结束。

    「胜负还不一定呢！」

    「怎么回事！我们费了……」蓝元在这里出手却栽在白任手下，感到大大丢脸，如此的结果，他当然不满。

    银色的细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不是反射太阳的光辉，而是出自细剑本身的光芒。

    裴骏接剑后，才看清楚那一人一兽。

    「喂！你干什么，还不快把季行云解决！」百印先生不明事理地吼着。

    裴骏耸耸肩，代替百印说道：「我们的情报错误，很抱歉打扰各位的兴致。」

    可是裴骏看都不看他一眼，因为他知道有更危险的东西来了，现在不是对付季行云的时候。

    只是一把武器就让季行云完全陷入挨打的局面。锐利的细剑，能直接刺穿他的肌肤与护身真气，使他不得不避。

    已经是技研组成员的占天道也说：「夜也深了，我们该走了。队长有空可要来队上指导一下。」

    这些有许多都是地下的暗盘交易，雷震故意把季行云支开了。他不希望这位朋友扯上政治上纠缠交错难解的关系，也不希望他知道太多暗盘的交易。

    白任、殷荃他们担心季行云行迹暴露，要是他们真的抓了季行云，殷荃与大多数的武议士们都已经做好决定要「杀人灭口」，不能让这两位武风士还有联邦警士们活着回去。

    白任意外地看着季行云，然后坦然地笑了。心中想着，几年下来，小云还是小云，思考的逻辑果然还是很季行云式的。「是啊，也只能这样了。也许未来会出现那种情况，不过会怎样又有谁知道，是我想太多了。」

    裴骏潇洒，一把剑在他手上幻化出一点又一点的银光，连出七剑，季行云已经连退七步，而剑尖却还一直指着他的胸口。

    收剑后的裴骏收起脸上轻松的表情，动作也变得更加小心，似乎把季行云当成更加危险的人物看待。

    而百印先生反而斥责了建言的密探。狼不过是低下的畜牲，要是害怕这种动物，怎还能当暗部的精锐部队！既然季行云主动离开离我炎的保护伞，进入绿海这个无人管辖的地带，不利用这个机会将他除去，更待何时。

    雷震把季行云当成真正的朋友，不过他也是雷家的准家主，因此这场宴会不只是为了季行云而开，同时也成为雷家与其他家族缔结盟友，拓展雷震个人影响力的宴会。

    不甘愿归不甘愿，可是纪律重于一切的暗部，让蓝元压下心中的怒焰，口中咒着白任还有南郡才带着愤恨离开。

    虽然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不过铁士诺还是得询问搜人的结果。

    另一道银铃般的声音由百印先生的后方传出。声音虽然好听，可是百印先生却流出了冷汗。

    为季行云所举办的宴会场上，弥漫着不安与紧张的气氛。

    这时候的季行云并没有再次变装，依旧是昨日那副红发帅劲的模样。

    季行云叹了口气道：「我实在不想跟你们纠缠，不过再拖下去，就有一堆人赶过来，那就麻烦了。」

    再说季行云的武术指导，在他还待在南郡时效果还不明显，几年后，那些预备士、武议士才渐渐发现，自己的能力因为依循季行云的教导而大幅提升，更是暗中将这位队长当成再造恩人。

    苍眠月朱唇再启，只道：「是吗？」

    诊疗治病对季行云来说虽然只是件小事，可是对于付不起高昂医疗费用的贩夫走卒们来说，却等于是大恩大德。

    细剑再次刺出。

    白色的身影与银白色的巨狼交会，美女与野兽构成了一幅美不胜收的画面。

    季行云先是楞了一下，才道：「不会啦！我见过小云云了，他很可爱。听你讲他的事，真的很有趣。」

    大厅又恢复了原有的欢笑，这时候贵宾室里的密谈也结束了，几个人由其中走出。

    「别叫了！快指挥收队，别再丢脸了！」铁士诺用着吼叫的声音传音给搭档。

    百印先生的命令是要将季行云格杀，但是在这之前享受一下打斗的乐趣也是他的权利，更何况一开始就出重手，很可能导致季行云不敢恋战转而逃逸。虽然有把握不让他逃走，可这种追逐却很无聊，不如多拖延时间，在支援的人员来到完成包围网之前，就好好享受一下与季行云的战斗。

    接下来，就只差将他杀掉工作就完成了。

    与狼人约定友好合约？这实在是人类之耻。

    「好功夫！」季行云由衷地赞了一句。

    季行云急道：「哪有什么好可疑！我在绿海就不能有朋友吗！」

    这一拳虽然重，可是没伤到腑脏，肋骨也没折断，比较麻烦的反而是手臂的伤，可是这还不算什么，季行云处理危机的经验相当丰富，比这还严重的伤也不是没受过，只是那时的敌人却没有这种压倒性的实力。

    苍眠月露出了淡淡的厌恶之色，语气一样冷淡地说：「要比帮手的数量吗？真是愚蠢。」话说完，比暗部的人更多的影狼还有苍狼，像是由土中突然长出的样子，就这么又在暗部人员外又围了一圈。

    季行云与白任的确有很多话要谈，但是让白任能独享季行云却是雷震故意的安排。这场宴会名义上是为了帮季行云的归来洗尘，实质上却还有别的目的，不然以一位工作繁重的主簿，也不能花费一整天的时间待在这边。

    真的要打，情况并不乐观，所谓的不乐观并不是指打不过，而是指无法将所有人灭口。

    「这……喂！裴骏，你在干什么，不过是个白毛畜牲，有什么好怕的！」

    「……很抱歉，现在我有非保护不可的人……我想雷震也是，如果为了家族的继存，他也可能不计任何手段利用你的……」白任语气沉重地又补充了一句。

    这些算起来也不是多大的功勋，可是却再一次大幅提升武人的形象。

    原以为进入绿海他们就会放弃，毕竟出了南城的东面，这片草原就不再属于法天所管辖的地域，哪知那些人知道季行云踏入绿海之后，却变得更加明目张胆，毫不掩饰地追上来了。

    偌大的大厅因为只剩季行云与白任两人而显得空空荡荡，谈话声与笑声却不绝于耳。五年多没见面，两位好朋友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季行云游历了半个大陆，自然看了不少奇丽景物，而白任这几年来事业有成，妻子贤慧，孩子天真可爱，话题也是不少。

    收到通知的人，当然知道雷震要告知他们该知道的事。当然可能会有些暗盘的交易出现，毕竟在种种程度上，他们都算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主持大局的人竟然是久未出面的督议长大人！

    白任也道：「很可疑的样子喔！」

    「没什么，你们也要回去啦。」

    还有他在位时所兴建的测验兼训练场，更是将南郡的武术水准整体地向上提升。当初被认为是偷懒的作为，也成了现在南郡武议士绝不涉及武术以外的中立行政典范。

    人飞纵数影，平行飞驰，平稳而快速，就凭一口真气，在瞬间便来到季行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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