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力回天

    季行云感受到这个变化，他才知道原本溢出的寒息与热气远比他所知的还可怕。而身处风暴中心的苍眠月又受到多少煎熬？

    伴着不祥的预感，季行云冲向病房。

    心在淌血。黑暗的谋略在心中形成……

    「啊！我又失礼了。你辛苦为我准备点心，我却在这胡乱批评。」

    这样的美好梦想对人也是一种激励，带来努力向上的动力，美梦也能让心灵得到慰藉。虽然只是一种虚幻希望的投影，身处其中却是能安慰心灵。

    「千万别这么说。伯母在苍小姐出生前就已经是那个样子，这根深柢固的旧疾要能治愈，也就不会施到现在，她的发作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朋友、梦中情人齐聚欢笑……

    苍眠月伫立在母亲旁边，白银竖起毛发咕噜咕噜地低鸣着。她不停地由双手放出大量的真气注入母亲体内，想要用一己之力压制那可怕的「冻绝」与「炎核」之力。她的右手衣袖已经化为黑色的烟灰，手臂没有滴出一丝汗，因为水气早就被化为轻烟。她左手的衣袖也消失不见。床边、地面依稀可见青色的粉末包在冰晶之中。

    平常引起为傲的两项长处，在这里显得一无是处。武功，比起苍眠月，就是那头白银，也是季行云无法望其项背的。什么武议团的小队长，在这里帮那头狼提鞋都不配。

    「也对。是我失礼了。」

    腹部的另一边，结了一层冰霜。由腹部向下一缕缕白烟，如空中的云彩，流至地面。整个地板已经结了一层寒霜，上面则是淡淡飘忽的水气与轻烟。

    她再度发话：「你真的没办法了吗？你真的用尽一切办法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管你了。只是……带你来这里的苍眠月会很伤心。因为你辜负了她的期望。」

    这个地穴居内有四个人，但是她找不到谈话的对象。

    这样下去绝对不成。

    这一次，没有强烈的风暴，只是星语莺不停地发出无意识的惨叫！

    说着说着季行云的眼皮越来越重，精神的劳累加上安神茶的作用，让周公开始邀请他进入梦乡。

    「她是信任我才特别向我求助！」

    昏迷不醒的星语莺可以听你唠叨不绝，不会有半句怨言，不过这不叫谈话。

    这就是梦的好处吧……

    「谢谢你！让你担心了，我的好友。」他铿锵有力的说着。

    季行云这才由惭愧与自责的泥沼中爬出，跑过去帮忙。但是他的目光再也不敢与心中的天使有所接触。

    精湛的医术，现在看来只是个笑话。对星语莺的伤原本是毫无头绪，使用医疗方法是在苍眠月的提示下才想到。施针用药的结果却没有效用，结果只让病人的情况变得更糟。

    季行云心慌意乱，尤其见到心上人正处于险境，什么主意都飞出脑外。

    度量再大的女人，也没有理由把自己心爱的人，推向另一个女孩。

    「消沉的季行云就不是季行云！这种时候我怎能存有私心！」东方寻彩骂了自己。

    力竭的苍眠月也无力地倒下。

    东方寻彩马上收起不快的神色，和颜道：「你多虑了。我只是感到惊讶。苍小姐也是觉得加了盐会破坏这种食物的美味，我以为是她吃清淡的东西吃习惯了，想不到我还真的是多此一举。」

    因为星语莺自产的真气已经流至全身，让苍眠月的作业更加困难。她的真气不分是源于体内作恶的「炎核」、「冻绝」，还是苍眠月注入的援军，都加以抗拒。这让苍眠月更难协助母亲将两种力量压制下来。

    睡梦中，季行云嘴角微扬，整个人缩在沙发上，表情好满足、充满着喜悦，想必正编织着美梦。

    季行云并不饿，累归累，但那是精神上的疲惫，并非肉体上的。吃东西并无助于补充脑力。不过，他还是拿起一块白色切片的小点心，浅尝一口。

    「是啊，还真巧。你们的口味还真一致。」

    东方寻彩也发现了，季行云终于有明显的反应，她快速地回想方才骂了些什么。

    总之这个屋子内的人都被挥之不去的黑暗情绪所掳获。

    又是六秒的沉默。

    说这句的时候，东方寻彩的每个字都特别咬得很用力。好像想把这个情形咬碎、撕裂似的。

    苍眠月早已疲惫不堪。甚至现在由她手中释出的真气都不是源自她的丹田，一旁的白银好像一个真气银行，将大笔大笔的真气借出。

    「你尝尝，可能无法满足你这个美食家就是。」

    这时门再度被打开。

    东方寻彩再望向全力施救的苍眠月，看她样子大概也支持不久。要是她停下真力的输出，让星语莺体内两种极端的力量完全发挥，不用几秒，星语莺大概就会变成一堆焦土与一块块的冻肉。

    ……

    「……我？一有空……我就会来……探望你……」

    「这是慰劳你的。」

    东方寻彩由病房走出。她的心情糟透了。

    一而再、再而三，季行云消沉悲观的回答可让东方寻彩深感无力可施。最后才下猛药，冷酷的讥道：「这算什么？堂堂法天南郡的武议团小队长竟然只会消极的坐困愁城，不知进取。这岂是南郡武者的代表该为之事……」

    再度打起精神的季行云握住东方寻彩的双手，诚挚地向她道谢。然后马上转身再度进入已经没有门的病房。

    季行云没想这么多，也自动地取用，浅酌一口。

    为什么要利用苍眠月来当季行云的活力泉源，这不是让他们的两颗心更加紧密地牵连在一起？东方寻彩肚量虽大，也早就决定退出，让自己的暗恋就此埋藏在内心深处。可是现在却要她帮助情敌？

    「嘿……」季行云没发现东方寻彩的异样，还沾沾自喜地傻地笑着。

    是啊！苍眠月是相信季行云才把他找来。

    这时病房内因房门大开，内部的气流得到解放，气温不再如原本的严酷。

    又过了五秒。

    「季兄弟，那又不是你的错，你何必如此自责？」

    东方寻彩走过来，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还冒着热呼呼的蒸汽。

    季行云呢喃道：「……有关系……不是我的医疗失当……也不会这样……」

    马上动作，先由炎核方面动手。至于冻绝就暂且放松，让它不至过分扩散即可。集中真气围堵「炎核」的灸热之力，果然马上有了成效。红光渐淡，病房内的高温也随之剧降。只剩凛冽的寒气在没有高温气息的消耗下变得更加刺骨。

    强烈的挫折感……一种名为挫折的黑手把季行云拉到名为痛苦的深渊。

    自责与挫折让季行云信心全失。想要低下头，他实在愧见苍眠月，但是她为母亲不顾一切努力奋战的英姿又掳获他的眼神。

    说得也是，当初季行云在山上、绿海甚至到石碑林行动时也是自行打野味摘野菜，自己动手煮来吃。虽然谈不是极品的珍馔，不过做的东西也算可口美味。自己都办得到的事，总没有理由东方寻彩就办不到。

    「耶！你也会做菜？啊，不、对不起。」

    摆脱自责的黑手，季行云就像吃了大补帖，马上充满动力。

    哪里知道季行云口中却又溜出一句令她气结的话。

    「呜——」白银发出着急的叫声，不停地推着主人，舌头一再舔着她的脸颊。

    想不到这个让她心动的男子，心灵竟然如此脆弱！这让东方寻彩有股把他抓起来痛打一顿的冲动。不过还好她与母亲东方秀绫不一样，她较懂得忍耐。可是这还是让她张口骂道：「够了！真不知道苍小姐冒着母亲病发无人救治的危险，跑到南城带你过来有何用处！我还以为你真有高明的医术，苍小姐把你捧得比北荒郡的神医还高明，结果只请来一个只会自怨自艾的人……」

    「对了，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在南郡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才打算在预备团的考核结束后到绿海一探……却没想到就先被眠月给找来了，见到你也让我安心不少。对了，你打算在这待多久？雷理大人一直挂念着你。」

    梦中，有白任、有雷震、有东方寻彩、牛皮与张叔斗着嘴，周荃与大个子、智新在嬉戏着，而最重要的，苍眠月倚在自己身旁……

    怎么会这样？

    可是她的良知与所受的教育，来自父亲真诚为友的血液不容许她这么做。

    深情地看着季行云。东方寻彩的嘴唇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点。挣扎了一会，叹了口气走回房间时幽幽轻道：「算了，知道你依然以朋友的心情挂念着我就够了。但是……为什么总觉得好空虚？」

    这句话直刺入季行云的心脏！

    「我真的完全没办法了吗？眠月……」季行云想到苍眠月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心如刀割。

    季行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结果。是他施药不当的结果吗？想要过去帮忙，他办不到。上半身处于酷热的炎息中，下半身却如同置身于寒冰冻土之上。立在门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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