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晶古剑

    「小云……你怎么了？」长青回夜关心地问。

    由周家离开，药箱中放满了方管家塞给他的上好药材。走在南城较不繁华的地区，在天色及服装的掩护之下，季行云才能较「安逸」地在大街上走动。

    把铁柔琴救回之后，季行云透过这层关系，把铁家的长子铁勉介绍给庄曜安。

    「不，他怎么会是天园的人。那些人根本就对世间俗事不感兴趣……」重蒿先吸了口气才说道：「而且不干涉地上军事政治的运作，不也是他们的原则。」

    「不客气了！」

    季行云质朴的样子更讨人喜爱。原本这些做工的人就不喜欢长篇大论的感言，他真诚的一句话，感动的模样就已经足够。

    武道场上长青回颜一力独挑杨菁茹、殷荃、柳甄三人，正打得精采万分。站在一旁观战的长青回夜双手合掌念念有词，像是在对苍天感谢自己的幸运。

    这四名监侦人员半蹲跪着，井然有序地将事情完完整整地报告完后，重蒿就撇下他们不管，转身迎向蓝凰与坤采邑。

    毕竟想要增加生存的机会是人类的重要本能，而这样的建筑物，正好可以大幅提升狼祸发生时的存活机会。

    「没什么……这大概就是乐极生悲……以后我会注意……就算是别人的盛情也要适度的接受……」

    「喔——原来如此。难怪大姊好像重生似地……」长青回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庄老师这么说也没错。」季行云点点头表示认同。

    这位季流风来到法天究竟有何企图。身为暗部的一员就是为了确保法天的安定，暗中铲除可能会对法天带来不良影响的人物。

    虽然名义上一周只针对一名技研士进行考核，不过光与一名技研士「练功」是很难满足长青回颜的武瘾。这种聚会并不会强制武议士们参加，基于对武艺的热衷，几乎每周的聚会所有技研组成员都会参加（除了老叟）。而一般的武议士也会尽量参与，只是担心会被长青回颜拉去当沙包，参与的情况也不算太踊跃。

    「希望如此。对了……」庄曜安语气突然一转，拉住季行云搭着肩，好像很亲密又神秘兮兮地说：「你不是宰了一只大螳螂。」

    昨天晚上不该吃那么多，也不该吃那么多种东西。不过小荃的糕点真的越来越有大师级的水准了、大个子的姥姥做的炖肉果真是一绝、智婆婆腌渍的小菜连大厨也要俯首称臣……

    数张长桌并立，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家庭料理。所有的人手上都端着一杯淡淡的水果酒，带着笑容看着季行云。

    「大家都已经知道你为民除害。将你铲除那只大虫的事迹列入历史馆，当然是无庸置疑。不过也没必要把整只巨螳制成标本，公开陈列，毕竟那样实在太占空间。你也这么认为吧？」

    铁勉代理父亲在南城经营武器生意，与从不过问采购事宜的季行云，严格说起来并无交集。

    「所以啦——我就帮你想了一个办法。」

    「这是……闪青芬雪……牛皮谢谢……」

    房门在这时候突然被打开了，同时一个年轻有朝气的声音响起。

    是夜，季行云明白了广清散人心中最美的雪景是怎么来的。这场欢宴的食物虽然不是顶极食材的作品，可是却是季行云进到法天以来吃过最难忘的味道。

    「没什么，哦——柳甄挡得好！」长青回夜转移话题，把注意力放回比试上面。「小云，你看大姊这招……好个『三分天下』，要是你会怎么解？耶！这指劲是怎么耍出来的？」

    一栋类似四合院的集合住宅。马路前方是二层楼、侧方是三层高，到了后面则是四楼的建筑，中间当然就是一块空地。这样的一栋集合式住宅也不知道有多少户人家，但是出入却只有在靠近马路上有个张臂宽的门。

    季行云一个人背着药箱，走在远离南城热闹的夜间生活地区。

    这话一出，房内的空气好像冻结一般。重蒿脸上血色尽失，嘴巴一张一合活像只金鱼，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坤采邑也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吃力地呢喃道：「他、他·是·天·园·的·人！」

    又拉了一次，也服了胃药，肠胃的抗议声好像小了许多。季行云坐在队长室的大椅上苦笑着。

    同样的天空、同样的夜色。季行云正在享受一个感性而喜悦的夜晚，在南城同属于武议团成员的重蒿脸上不但没有半点笑意，他的表情几乎是恨不得把四名低着头的部下一把掐死的样子。

    看来要加班看诊了……

    长青回夜好奇地看了看季行云。只见他脸色惨白，精神不济，活像快虚脱的模样。

    铁勉叹了口气，就开门见山地说：「其实我今天前来是为了舍妹……」

    又走了几步。许多人的呼吸声、满满的人影，空气中还弥漫着杂沓香气。可是这个广场上却充斥着一种紧张的气氛，让季行云不得不提高警觉。

    「跟你打个商量……」

    「我说季队长，这把黑晶剑的使用是不是有诀窍，不然我试剑时怎么都没这等威力。」庄曜安也感叹地问。

    「……雷义，我先到队长室休息一下好了……你就留在这观摩，暂时不用管我了……」

    「你说啥——」蓝凰语气提高，眯起双眼发出淡淡的杀气。

    坤采邑听她答的如此顺口，眨了眨眼，一时之间还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

    「能让凛家选为合作的对象，可想而知必定有惊人的实力。那位季流风来自文邦，而文邦前些日子才大败招乌的金乌骑兵，会不会是凛家与文邦的特种部队挂勾。而这位季流风很有可能就是打败招乌大军的特种部队的要员。」坤采邑顿了顿又道：「要真是如此，那这位季流风的身分可就十分敏感。」

    「不用麻烦了。我这不就来了。」

    「那把古剑修好了吗？」季行云问道。

    「是啊、是啊。」

    「不过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呢？」坤采邑缓和后又问。

    「哈——原来是庄老师，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铁先生你好。」

    心中想着种种杂事，不知不觉到了大个子的住所。

    「你是怎么找来的！」坤采邑说完，就发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队长拉肚子了。真是的，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一定是偷偷跑去大吃大喝。活该！身体还没调养好，胃肠还虚弱的很，哪禁得起暴饮暴食。亏他还学了点医理，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雷义传音回话。口吻不佳，语气中却流露出诚挚的关心。

    拉开门，走进去。中庭的广场虽然挤满了人，可是却是一片漆黑。季行云眨眨眼，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大伙儿明明就都待在这中庭，怎么会连一盏灯也不点。

    「敢问两位看法如何？」重蒿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原来这就是她忙碌的原因……季行云大受感动，尝了一口，味道怎样已经不重要了，一颗心早被蛋糕香甜的心意给征服。

    「你说什么？」

    「什么话，不过是利用机会让人聚聚。说是为你庆祝，不过只是找个理由让大家能在一起玩玩闹闹罢了。至于我不过是调个酒、煮几道菜赚赚零用钱也是不错。别人我是不知道啦，可是我真的只是『顺便』帮你庆贺而已。」

    站在门口，季行云顿了顿。他发现门的另一侧——广场上似乎待了不少人。他笑了笑了。一定是牛皮把他要来看诊的消息告诉大个子，然后大个子又告诉家人、新智、大脸。新智、大脸也告知家人与朋友……一个传过一个，附近的亲朋好友都知道了，自然而然生病的、受伤的人就全都跑来。

    蓝凰眯起双眼冷冷地道：「井底之蛙。凛溧冱要是真有叛乱之心，蓝青大人一旦知晓，双方动手只有两造皆灭的结果。暗部对他们的注意凛家岂会不知，以凛三爷的智慧岂会将家族带往崩毁之路。」

    「要让后人知道那只巨螳的可怕，光陈列螳螂的头，或是那只巨大又锐利的前肢就够了。当然，要把巨螳的其他部位丢弃也是很可惜。所以……」

    可是蓝凰不说话，坤采邑只好答腔。

    这一天很难得的技研组员全都到齐。长青回颜脸上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反倒是小队长季行云的脸色欠佳。

    拿起油灯，季行云将黑色的古剑放到火焰旁边，轻轻地左右晃动。

    铁勉惊叹地道：「真是绝世好剑！」

    灯光乍现，欢呼声四起！一堆熟悉的面孔争相道贺，礼炮的花屑撒在头上。大个子、新智、周荃、牛皮簇拥着他，把他送到中庭长桌前的首位上。

    「好小子，够义气。」庄曜安喜露于形。「那我就不客气了……那我先去找历史馆的小子们……呃、铁小子，你要一起过去吗？」新的材料一到手，庄曜安连一刻也待不住。

    蓝凰缓缓把一杯茶喝完，才转过头来，剑眉一扬，语气甚是轻视，道：「太肤浅了。先别提那位季流风长相、装扮，行事风格更与文邦那种做作的文化格格不入。他怎么可能会是文邦那种极度排外、自视甚高的国度中的军事要员。最重要的是凛家更不会堕落到与外人勾结。」

    因为至少在这个地方生命有保障，生活够安定，不用担心强盗劣绅的欺凌，也没有恶法贪官的压迫，到了年老也可以存下不算丰厚却又够用的养老金。只要再忽略狼祸的侵袭，就没什么好挑剔的地方了。更何况在南郡骠悍劲旅的保护下，南城也已经连续几次成功地将恶狼挡在草原之外。

    坤采邑对女性向来颇为尊重，何况蓝凰也称得上是一位美女。不过她那种态度实在令人反感，让坤采邑忍不住讽道：「无凭无据的，你的第六感可真不得了。」

    「喂！我说季老弟，明明就在也不会应一声。」粗犷的声音把季行云由回味中拉回现实。

    庄曜安点点头，由怀中取出一卷上好的绢布，放到桌上。摊开，一把古朴的黑色短剑出现在桌上。庄曜安带着鼓励与期待的语气说：「试试看。」

    「这……呃……」季行云还搞不清楚状况。

    季行云才在想平常请都请不动的人，今天怎么会主动把黑晶剑送来，果真是另有目的。不过把目的绕了这么一大圈，想必庄曜安一定挣扎了许久，毕竟他一向不喜欢低头求人。

    重蒿像是尚未平复，苦涩地说：「先别管他是谁。反正等两位合力拿住他后，不就可以真相大白。」

    长青回夜连续问了几句，本来也不怎么期待季行云会回话。不过平常问个三句季行云总会精简地回个两句，今天倒是反常。

    「哦——」长青回夜笑笑地看了看季行云，心想原来猴子也会有掉下树的时候。平常注重吃得好、吃得健康的季行云竟然也有吃坏肚子的一天。

    「那个虫甲……嗯、要知道，咱们武议团的历史馆说小不小，但也没大到哪去。历代武议士的英雄事迹、战利品够资格放入历史馆的也不在少数。要是有人的战果太过『庞大』，过于占据展示空间，对尔后的英雄豪杰可会产生排挤作用。」

    坤采邑对于这位一同前来的女仕——蓝凰所知亦是不多。只知道她是来自法天最古老的家族之一的蓝家。不过关于蓝家就与凛家一般，都是带着神秘色彩的家族。若不是凛家在几年前自脱离暗部，坤采邑一直都以为凛家不过是暗部捏造出来的家族。

    倒是方管家还是一如常态，一听到他晚上要去为人治疗腿伤，马上就叫人准备充足的上好药材。可是问起周荃的异样，他却只是笑笑地回答：「女孩子长大了，总是会有一些事情要秘密进行。」

    季行云拿起古剑，掂了掂。除了握把加了一层鹿皮，变得比较好握之外，外观上并没有改变。季行云随手一指，炎热的真气打出，将桌上的油灯点燃。

    「所以？」

    天色微暗，这个时候对繁华的南城而言，不过是夜间商业活动的开始，许多商店甚至到这个时候才要正式开始营业。

    「重先生，可有完善的计画？」蓝凰问。

    另一位女仕的神情与重蒿、坤采邑大不相同。她优雅地坐着，配上淡素典致的青衣，看起来就像是方外之人。她的表情更像是不关己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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