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请托

    法天联邦的法律对打家劫舍、掳人勒索的歹徒可是一点也不容情。由此看来玖千山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引起官府的注目，但藉由雷霏的行动，事情已经泄漏。

    季行云突然抬头，说道：「耶！？雷震大哥？他怎么有空来这边。」

    「够了……我知道了。」季行云其实不知道，只是不想再增加清单的长度。季行云想了一下又问：「如果扣除必要性和经常性支出，还有多少钱？」

    所以这个团体的决策完全由年纪较小、武功较差的雷霏和只是一介佣兵的白任决定。这也难怪铁实会对这个团体没有信心。

    「……也可以这么说。」季行云没注意到李少庞的笑容开始变得不自然了。

    「别在意，只是开玩笑的话。」季行云挥挥手，像是要把不愉快的视线拨开，不再理那些崇拜与欣赏的视线。季行云问道：「庄师父，是不是那把古剑修好了？」

    李少庞气呼呼地走了。

    季行云说道：「你这样不行！吃饭就要好好吃，工作就先放一边，休息个十几二十分钟，天也不会因之而垮下。」

    「……场地维护，要花这么多钱？」

    「七哥？」雷天站起来，四处张望，没见到人，又坐下来说道：「不可能啦，他这么忙，连休息的时间都被榨干的人，哪有空来这里。你一定是搞错了。」

    季行云一行人花了一天的行程，来到了铁家府邸。

    「原来如此。」季行云心想还可真巧，又问：「不过要由六百多位强盗手中救人，我们两人会不会过于力薄，不如再找菁茹姊一起救人。」

    白任无所谓的说：「反正付钱的又不是铁家，就算他们不配合，我还是会把人救出。」

    「没什么，有困难本该互相帮忙。」季行云很大方的回应。

    虽然知道受害者名叫铁柔琴，可是连她长的是方是圆都不知道。知道加害者是以玖千山为首的匪徒，在伏牛山一带出没，聚众六百余人，但是伏牛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大片丘陵的总称……光知道这点东西怎么救人。

    「真的很抱歉……舍弟不懂事，请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庄曜安突然笑了。「好！就冲着你这一句话，我会让把那把剑重生为最强的剑！」庄曜安豪气万丈的说着，不过语气马上一转，又强调：「在这之前先想办法弄到钱吧？」

    「是。」

    「我说错了？一个三流的佣兵、一个呆呆的大个子、还有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朋友，再加上一个暴力女、冷血女和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家伙，靠这些没用的九流角色能作什么？」

    「事情是这样：在这几天内，军部要派兵扫除伏牛山一带的盗匪，只是正好有位重要钢铁供应商的女儿被他们抓走了，为了人质的安全，我希望能在展开军事行动之前先把人救出，又恰巧那位被抓走的小姐和霏儿是朋友，所以她希望也能帮点忙。这件工作军部会正式发函请武议团配合，只是希望让霏儿也能加入。」

    他的悠闲很快又被打断，庄曜安出现在他眼前。

    铁实是出于铁山郡的望族，本在铁山郡继承两座煤矿的采矿权，但有感于开采煤矿的利润过于微薄，便卖了一座煤矿看准南郡的兵器市场，带了一群手艺精湛的铁匠来南郡发展。至今他在南郡已是最大的铁材商人（铁山郡并不产铁，仅产煤）。

    照理说处于领导地位的人应该是职位最高的季行云，不过他本人似乎欠缺这份自觉。如果因为季行云放弃这个任务，就年纪、武艺各方面而言也该由雷天接任，好歹他是资深的武议士，也是雷霏的兄长，不过他就是欠缺当名领导者的资质才会一直留在武议团。

    「……」季行云哭笑不得地回答：「是的，我会努力说服中队长。」

    「你……」

    「真是的，把我当作什么了！一句简单的『很感谢』就想打发人！」

    白任笑道：「交给我吧。那群盗团我早就看不过去了，老是增加护送任务的工作份量和危险，能够除去也是功德一件。」

    「呃！等一下……」

    这时庄曜安的眼神散发出狂热的火焰，直瞪着季行云说道：「你也希望早一点看到那把剑重显神威吧！」

    「怎么了？」季行云关心地问。

    「是，」雷义的回答怎么听都像是在敷衍。「队长，你既然来了，那就请顺便看看那一份公告的内容，没问题的话明天早上就公布，并送给每一位申请者一份。」

    不过季行云没想这么多，他也和气的回答：「没事，已经解决了。谢谢你的关心。」

    「原来如此。」雷天高兴地对季行云说：「李警司还没正式交付这件务任给我们呢！」

    「你忘了，那把剑可是镶了许多不同的晶体，要我自己做也行啦，只是以我目前现在的设备，一个月也只能造两、三片。那把剑要用的可是又精细又高档的东西，要是光靠目前的设备，别说是要改进，就是要恢复原有的功效也要花上两、三年的时间。这还是在每次配件都做一次就成功的理想情况下，」说到这庄曜安又有点沮丧：「不过是要花上近百万金印，就直接跟我说不可能，长青回颜哪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雷霏见状，对雷震说：「交给他们真的没问题吗？」

    「有问题吗？」

    「也好，李警司会在意的案件，受害人一定有相当的地位，问一下殷荃该有些线索。」

    「队长好！咦、真难得，你今天没出去用餐？还是才准备要出门？」

    预备团想必是利用武议团的队长争霸战赚进了不少福利金。这间交谊厅虽然面积小了点，但是里面的装潢、设备又比原有的交谊厅高雅舒适多了，而且也请了新的餐饮业者进驻。年轻的美眉和帅劲的男孩成为招牌的简餐男孩和果汁女孩，让这里成为预备士们最喜欢流连的场所。

    所有的女店员都抢着招呼这位小队长，几乎忘了还有雷天这位顾客的存在。不过这也不能怪店员偏心，谁叫季行云是当前南城中公认最有前途的年轻男士，而雷天则是众所皆知的死会男子，当然死会也可以活标，只是……要先有把握通过杨菁茹那一关再说。

    季行云虽然无法理解需要保密的理由，还是点头答应。

    「那·还·真·是·谢·谢·季·队·长。」李少庞很用力的道谢。

    在铁家人看来，这四个人不就是雷霏在南城找来的三名佣兵。

    「不行！绝对不行！」雷天大声地叫喊！

    「所以，你也要帮帮忙，想点办法！」

    「算了……本来我还想从众家中口中探听一些消息，可是这里的佣人怎么好像对自家的大小姐被绑票的事，一点感觉也没有。」白任说。

    不过比起大陆南方诸国，南郡的治安还算良好，盗匪也有良心多了。因为行事过于嚣张的集团，即使在这种时机引起官府的高度注意，还是会尽力调出军队或是预备团、武议团进行围剿。因此盗匪们也深知细水长流的道理，通常只会收取「合理的过路费」。

    李少庞的态度像个老朋友，一点也看不出来与季行云有过冲突的样子。他笑着说：「季队长你好，那一天真是抱歉，我想你一定不会把它放在心上。听说有一群想入团想疯的人天天到你们这里闹事，要不要我帮忙维持秩序或是从中协调。」

    季行云又很大方的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全力把人质救出，你就不用担心了。」

    事情转得太快，雷义来不及反应季行云已经离开。

    像玖千山这种聚众数百人的大型盗团本来就不是警部的责任，只是又牵涉到勤索案才需要警部的协助，不然早直接交由军队讨伐。但如果不是一个大型盗团，光是有玖千山这号人物也不是一般警队员能应付，当然派出大批警力还是有机会逮捕他，只是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因此就责任归属，这个案件应是武议团和军队派员合力讨匪，再由警司提供专业的办案能力。

    「好的。」季行云回答。

    「没事的。还有，回来后我想看看那招电离爆你练的成果。我该走了，拜拜——」

    「但是……」

    当铁实和他的二夫人黄筱娟与众人简单地会面后，先安排雷天他们宿屋，等用完午餐讨论后，白任发出不满的声音了。

    铁实的精神似乎差到了极点，众人才坐下没多久，黄筱娟就又扶他离开。

    季行云开玩笑的说：「雷天，你不会也要请假吧？」

    「怎么说？」季行云不解。

    「不会的，能坦白地把心中的话都说出来，光是这一点就令人佩服。」季行云由衷地表示钦佩。

    「你说什么！」雷霏生气了。

    「不够？武议团加上预备团也不到百人，会不够？」季行云很难想象钱花到哪去了。

    「……那很好啊？」季行云更无法理解了：「所以不是应该马上让人家分享你的喜悦。」

    「比方说木桩、假人、石板、飞靶、抗拉绳、棉蛋、护套……」

    「婚假！」

    雷天坐下后，就东张西望神情紧张，几度想开口又把话吞进肚子。

    「放心，没问题的。」口中虽是这样回答，不过雷震心中也有一丝不安。

    由外表看来，白任的确是名精练的佣兵，但也只是一名佣兵罢了。而雷霏虽是雷家家主之女，但是不论在武艺上、军事上、政治手腕上，都还没有任何表现值得令人赞赏的地方。由这两个人带领的雷天和季行云，想来也不会高明到哪去，也难怪铁实并不重视这群人，甚至下午的会面也是看在雷霏与铁柔琴之间的友情上，才基于礼貌上的敷衍。

    「近百万？」季行云心算了一下，如果用自己的官饷要存多久……好像变成老头子也不可能拿出这笔钱。

    雷天望去果然见到雷震和白任走入交谊厅，后面还跟着雷霏。

    李少庞原本和气的面孔突然闪过一瞬的不悦，他马上又用友好的语气说道：「那真是太好，李队长的手腕真是高明，一下子就把那些人摆平了。」

    当然在点餐的过程中，季行云也接受了店员的拷问、不对，是「亲切」的关心。从季行云的兴趣、喜好、家人、生日、血型……无一幸免全都落入这些女生的掌握中，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喜欢的女孩子类型。

    雷震没有回答，只是目光飘向身旁的雷霏，然后耸耸肩。雷天也就不再说什么，脸上则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两人特别找了远离吧台的位子坐下。

    「雷大哥，你尽管吩咐，能帮上忙的我们一定尽力。」季行云诚恳的说。

    季行云露出疑惑的眼神。结婚是件喜事，应该在众人的祝福下进行才对，雷天怎么会一副怕人知道的样子，难道说……他结婚的对象有问题？

    「不——没什么，只是真的太巧了。」雷天高兴地边笑边说。

    张五才要发言，铁华就先开口：「哥，何必跟这几个人浪费时间，反正他们也成不了事。这几个烂佣兵能作什么事，玖千山好歹差点就成为武议士，更别提他有几百名手下。要嘛就付赎款把麻烦的小妹买回来，不然就干脆报官，让那群山贼成为小妹的陪葬品，还跟这几个人啰唆，真是无聊。」

    「救人的事还请你们与白牙多商讨，跟盗匪打交道的经验还是白牙比较丰富，希望大伙能尊重他的建议。」雷震不放心地又交代一声。

    「哈哈，是啊！哈！」雷天用笑声掩饰他的不安。

    「当然，你以为我这个佣兵是当假的？毕竟雷震是以向导的名义聘请我，用人质救援的名义可没办法付钱。」

    「呃！」季行云被他突来的气势镇住了，不由自主地回答：「是啊、是啊。」

    铁实的府邸位于伏牛山区的东方。由于南郡唯一产铁的地区就是这一片伏牛丘陵，而铁实也是少数拥有采矿权的人，为了方便管理，才将大宅建在这个地方。

    雷义回答：「其中以训练场地的维护花费最多，今年又增建队长设计的考试场，还好各界捐款踊跃，不然就要动用到下年度的预算来支付了。不过训练场不只是武议团在用，军队也时常借用。不然这么多设备光预备团在用实在太浪费了。」

    「好吧，暂时就先这样。」白任作了决定。

    季行云问道：「怎么救？」

    只是白任怀疑小云那句话会不会真的是在钦佩铁华的「老实」，不过现在也不方便让铁元下不了台，还是快点把话题导向正事，免得把情况闹僵。白任赶紧说道：「我们还是先请张五把事情的经过再说一次。人质留越久只会越危险，就不要再浪费时间。」

    雷天回答：「据我所知，占天道、刘光耀和喀莱尔都开溜了，要对付那位玖千山的话，长青回望和殷荃恐怕力有未逮。而月眉小姐是预备团训练的主要教官，这个案子不是两、三天就能解决，她恐怕抽不开身，就只有剩下菁茹和我有空闲，不找我找谁。」

    庄曜安怒气未减，但也没再发作，只是认真地看着季行云，好像在确认季行云的话的可信度。

    雷义想了一下回答：「以过去的资料来看每年会有五、六十万的结余，大部分的情况都会把钱留下来，每隔几年就重建一座训练场。不过今年因为增建……」法天的预算用不完，不用缴回可以留到下一年再用，但要提出合理的运用计画，否则会减少年度预算。

    白任也回敬他：「那武议士雷天也不怎么有名，一位武议士出现在面前好像也没得到任何礼遇。」

    「季队长可真渴，还是太喜欢这里的饮料？」看到桌上有一杯喝完、一杯正在喝，三杯还没动过的饮料，庄曜安开了小玩笑。

    雷天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没听到霏儿是怎么介绍我们的吗？『南城一流的佣兵白任和他的两位同伴』，要怪只能怪白任这个名字的分量不够喔。」

    「耶！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保密措施明明做得很好！」雷天难得出现惊慌失措的样子。

    这些高警全都唯唯诺诺地点头，同时也大伤脑筋——这样搞下去，往后遇到武功高强的凶恶罪犯时，该怎么捉拿犯人……

    到了下午，季行云等人再度和铁实会晤。在场的人除了铁实夫妇，还有雷霏的死党铁清怜和游尚安及三位男性。

    说者无意，但在李少庞脑中却解读成：你们警司太没用了，竟然让南城附近的盗团成长到无力应付，犯了大案才想要抓人。你们办不好的事，武议团看你无能又可怜就帮你一把。

    「天哥，别斗嘴了。」雷霏出言制止。

    「……那中队部呢？」

    「……」季行云脸上像是挂起了大型的问号，心中暗道：真是奇怪的一对……怎么会由女方单独筹办婚礼？难道这是南城特有的风俗？

    「还不简单，直接潜入玖千山的山寨把人质『偷』出来不就得了。」

    「什么？」

    「呃！这……让你见笑了。」季行云的话好像也讽刺了铁元言不由衷，让铁元十分尴尬。

    「怎么了？」雷震不解。

    很可惜，季行云对这些工作的区分完全没概念。他直接说：「我懂了，就是警部遇到打不赢的歹徒，所以要我们的帮忙。」

    那三位男子分别是铁实的次子——铁元、三男——铁华，与一名仆役。

    其他高警都暗骂那位发言的家伙，真是不会看人脸色自找麻烦！

    「对了，我要和雷天到伏牛山一趟，至于详细情形你等军部的公函来了就知道。」季行云这才想到原来是忘了向雷义提起这件事。

    一个不识相的高警忍不住地问：「警司大人，这些资料不是要给武议团参考的吗？」

    伏牛山这一大片丘陵东西绵延横跨法天和招乌，位于靠近扥罗的地域。受到战争的影响，进出南郡的陆运改由招乌和山莲进出，因而往来伏牛山区的商旅比起往前多上了数倍。但是由于南郡的军队也因战争的关系，无力顾及秩序的维持，也让靠打劫为生的盗匪与日俱增，规模日渐庞大。

    在这间交谊听中，季行云生平第一次发现点餐是一件「辛苦」的工作。

    雷天摇摇头、叹了口气，才道：「这件工作算我一份。如果盗匪头真的就是我认识的那位玖千山……那他会沦为盗匪，我也有一份责任。」

    最后在季行云鼓励的眼神下，才小心谨慎的说：「队长，我想向你商量一件事。」

    季行云走入门内后，雷义马上放下手上的东西，起立向他行个军礼。

    「是的，少爷。那是在四天前……」

    雷天听了脸上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因为这话虽说得好听，其实是在暗指武议团作事不但没有效率，更没威信，才会让一群人天天前来闹事。

    庄曜安见到季行云，就不客气地坐到他面前。

    至于铁实的二夫人黄筱娟更是讨人厌的模样，趾高气昂、气势凌人的态度让人反感。对她而言，季行云等人好比是绑匪的同伴，是趁机想来骗取财物的江湖郎中，至于铁柔琴的死活她才不关心。也许就这样让铁柔琴殒命，她会更高兴。对于铁实想要支付赎款的心态，她更是大力反对。

    「不管怎样，等中午过后跟安儿和小怜谈过，再看看状况。」雷霏说。

    季行云和雷天都还是第一次光顾这间新的交谊厅。

    既然季行云都这样说也算出口气，其他人也就不再发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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