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约战

    这等于是向季行云挑战了。如果雷义或是任何一位武议士在场，一定会要求凛凊到队部的道场公开比试，同时让众人观摩，不过季行云却只记得——武议团从来不会拒绝任何人的正式挑战这句话。再加上受到方才长青回颜和柴门的对战，让季行云得到颇多体悟，有点手痒，现在正好有人送上门来，而且感觉上又是一个不错的人，未经思索便回答：「好，没问题。」

    在中队部武道场的几个人中，就属季行云最闲（真是武议团的悲哀），也只有他住在武苑，于是就由他带柴门前往武议团的宿舍。在路上两人聊着。

    互相试探了两轮，出招攻击不再拘限于近身的实拳，也开始有遥发的气劲。两人出手没有一招浪费真气，每一道真气都迫使对方接下，没有一击打空，都逼使对手接招。

    「喔，不会吧。我听说北荒郡的医生不但医术高超，同时也是一流的好手，他的弟子就算差了一点，有这么高明的老师在，还要你的帮忙？」

    另一位黑衣人接着说：「季行云来历不明。在狼祸时出现于南城，与参军雷震交往甚密，精通医术，曾为不少民众免费医疗。由雷震引荐入团，适逢长青回颜大人以比武遴选队长，打败长青回望、杨菁茹、雷天和李魁，当上队长。」

    可是季行云见到凛凊慢慢地打着优雅、缓慢的拳舞，并不觉得可笑，反而十分佩服对方。一方面凛凊这么作等于是在告诉对方自己的实力，另一方面他真气的运行毫无窒碍，雄厚的内息通达身上的每一处，显出他全身的筋脉都极度畅通，丝毫没有破绽。

    「你是指华鹤医师。」

    「啊！对了，我一路走来错过了宿头，能不能让我先借住一下宿舍，让我先休憩、梳理一下！」

    季行云快速运气，点穴止血。凛凊也不利用机会抢攻，让他完成动作。

    季行云就是能够凭空移动，长青家的龙卷由他身上施展毫不逊色！不但硬生生地改变原来的前进方向，避开冰剑，更带着疾捷之力一拳轰向凛凊！

    季行云想了一下，说道：「也好，那柴门先生，不如明天我们一同拜访华鹤医师。虽然明天起华鹤医生就要开始义诊了，不过下午才开始，早上的时间已经和我约好了。」

    柴门的表情有点失望，又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说道：「感情那些佣兵你也认识？」

    柴门手指再动，十道真气再由指尖飞出。长青回颜单手一挥，却使出像是柳甄才用的绝技破空矢。气丝和破空矢在空中交错而过，让柴门颇为意外，他那带着极大粘性的气丝，竟然没有缠上长青回颜的攻击。

    凛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只见他向前跨了一步，把手上的长剑射出！季行云只是头一偏，反手一拳迎向攻来的凛凊。凛凊一手轻架，将季行云刚猛的一拳化解，另一手又握空拳，作势向前一刺。

    「哦，那……是要我帮你引荐吗？」对于入团的详细规定季行云并不清楚，不过好像只要中队长说声好就没问题了。

    柴门还想再多说几句客套话，就发现长青回颜「可怕」的笑容，这是她犯了武瘾，想找人打一架时的笑容，让柴门深感不妙。

    进入武苑，柴门好像熟悉办理住宿的程序，季行云在旁一点也帮不上忙。柴门说道：「你去忙，不用招呼我了。」

    凛凊哪能想象他会在瞬间作出这样伶俐的反击，再无可避，硬接这招！

    季行云用力一看，却只见凛凊握拳又以上下两路攻来，哪来利剑的身影！

    回身避过，转到凛凊身后，快掌打出。凛凊不避不躲，也不转身应对，只是将右手由左方伸到身后，手握空拳，这让季行云有着异样的感觉，让他迟疑了。

    不敢怠慢，见多识广的柴门知道这招的来历和威力，几年前就曾见长青回颜用过，那时长青回颜对此招尚未熟练威力就已不凡，以今日长青回颜的能力再度施用，其威力绝非当日所能比拟。没办法了，柴门再也无法藏私，新的法印罗网使出。

    凛凊不留情又握空拳，作状刺来。这次季行云决定不避了，要是连续中计岂不丢脸，连忙稳住身体，再以手刀劈向凛凊的手腕。季行云认为凛凊一定会在最后将拳握实，当然没有握剑少了剑的长度，季行云还有把握及时挡下，哪知腹部却传来一阵冰冷，然后是一阵刺痛，是利刃刺入的感觉！情急之下，季行云紧急用内劲抗衡，将利刃阻住，同时手刀瞬间再加速劈中凛凊手腕。

    季行云放开手中的气弹，让它顺着胸口、腹部滑到双脚之间，同时也不再后退。拳肘交错，将冰刃击碎！

    凛凊带着季行云往郊区走去，也没走远，就在距离武苑不远处找了块空地，准备开始试功夫。

    「好，请带路。」季行云无疑的回答。

    「为什么？」季行云不解地问着。

    可是吃了两次亏，季行云还是依照着来势偏移了身子。哪知凛凊就在这时使个侧踢，季行云就像是把自己往他的脚送去，仓促之间季行云只有提手一挡，勉强运行真气护身，强大的冲击还震麻了手臂，余力未尽让他失去平衡。

    就要得手的一剑却被季行云漂亮地破解，凛凊一点也没有惊奇或意外的神色，好像理所当然一般。随手抛去断剑，一连三掌分别打向天门、鼻头和丹田。季行云一一阻挡，却发现冰冷的真气在接触的瞬间快速侵入，几乎要冻结筋脉！吸入寒冻的气息让他的气管、肺部刺痛难当，最后一掌带来最冰冷的气息，直接冻结丹田的外部，一时失察几乎阻碍季行云真气的流通！

    那位男生接近后，发出低沈有磁性的声音：「季大人，你好。在下凛凊。」

    然后，凛凊缓缓地张开清目，「真是有趣。」他说道：「很好，再来我要尽全力了。」

    凛凊借力将剑向下挥动，不过在季行云瞬间集中的真气阻挡下，透明的短剑被紧紧地锁住。凛凊马上弃剑，以免手腕受伤。不过这一下可让季行云十分难过，这等于是自己一面用力把刺在身上的短剑向下割裂，又一面出力阻止短剑在身上产生更大的伤口。

    柴门点点头，道：「持续监视。」一挥手，黑衣人又从窗户掠出，不见踪影。

    不过光从外型和对方的态度，就让季行云对凛清颇有好感。

    季行云笑道：「华鹤医师是很厉害，可是也没办法随时待在燕蝉身旁。」

    「当然可以，不过在这之前先陪我过两招。」

    殷荃一见到这位长青回颜以前的队长就觉得有点失望，因为他怎么看就是一个不修边幅、邋遢的中年男子，讲难听一点就像是失业游民一般。

    季行云旧力已尽，凛凊顺手握住季行云双拳，用力一摔，还好季行云反应灵敏在空中翻身，安全着地。凛凊又出现在他面前，一掌推出，夹带着冰冷的气息，他运起法印寒息，带着冰冷冻人之气展开攻势。另一手曲向后方又作握剑之态，再展法印冰刃，冰剑现芒。

    柴门心思转动，正打算再使出另一种法印，却见长青回颜并不抢攻，反而又退了几步，一拱手，道：「谢谢队长的指教。」长青回颜满脸笑意，看来法印罗网已经暂时让她过足了武瘾。

    只见他十指疾弹，数百道的真气像丝线般飞出，有如蜘蛛结网在道场内形成一个气网，七寸回劲撞在气网之上。百余道的气丝没有被七寸回劲弹开，反而被卷入、拉扯，罗网和七寸回劲暂时就僵持不下，两者不停消磨。

    柴门简单地说了一个字：「报。」

    季行云向后翻身，不但成功反击也拉开了距离。一落地就伸手要把刺在身上的短剑取下，那把短剑却早一步掉下。短剑明明就被真气夹紧，怎么会掉落？晶莹剔透的短剑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只是剑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像是小了点。季行云快手一挥，接住短剑，冰冷的感觉由剑身传来，像是握着一支冰棒，手变的有点湿，不是像冰一样的东西，而是那根本就是把冰剑。

    「也还好，只是两名不长进的佣兵。真不知道他们抓燕蝉要作什么？不过他们的老大火爆没有出面，要是三个人一起来，我可能就敌不上了。」

    柴门是场中最头大的人，虽然长青回颜的力道并没有比以前强上多少，可是她的出招却更有效率，不但每一击都用在刀口上，用劲更巧，出招更妙。柴门几乎是在硬撑，用旧有的招式却又几乎起不了作用。

    「也不算太熟，只是正好他是由我的一位朋友请来的，而且我还要和他一起帮一位朋友治病。」

    季行云心中大呼过瘾，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用使用深厚的功力或是强劲的法印，就能和自己打的平分秋色的对手。

    凛凊带着季行云找了块空地就停下，他先是笑着说：「让我先准备一下。」然后就开始作暖身动作。凛凊的动作十分缓慢，但是却是以真气带着身体在动作，以真气充分地活化细胞。但是这种准备工作并不需特别再「运动」准备。当武功练到一定的水准时，就能随时用真气护住上上下下的肌肉筋骨，除了在练功或是养生练气时，才会做这种事。

    季行云走向交谊厅，心想会是谁呢？白牙正在闭关，雷震太忙不可能。那还会有谁？是新智他们吗？也不太可能，距离太远了，他们不可能独自跑到这里。想了想，实在找不出可能的人选。

    「真好。可以的话不妨带你的队员让他看一看。」

    季行云一惊，难道他身上还有那种透明的兵剑！但这一次却不见任何东西，即使是透明的东西在阳光下多少还会折射、反射光线，用心注意依然约略可见，但是这回凛凊手上真的完全没有东西。

    「啊！我就不用了。这种机会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我想先到南港走走，看一看大海长什么样子。」

    两个人静静地对立着，没有放出杀气，存在着一种紧张又安详的气氛。

    听完报告，柴门无奈地自语着：「长青回颜实在太乱来了，难道光是武功好就能当队长。真拿她没办法。」又道：「季行云先不要管他，让我再观察他一阵再说。你这一组也去盯华鹤，小心一点不要再给我出事！」

    「是啊，真的很巧。我还在无意中救了他的弟子呢！」

    「华鹤目前住在药商周礼家中，明日起将进行义诊，另外，他也将帮周礼的女儿治疗缠身多年的疾病。昨日季行云和一位名为白任的佣兵一同前往周家，但只有季行云离开。另外，一大早华鹤亲身前往武苑欲寻季行云，显示两人颇有交情。」

    「那……」

    「听说南城最近来了一个超级医生！是为数极少的北荒医师，你知道吗？」

    季行云又问道：「那柴门先生，你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拜访华鹤医生？」

    季行云笑着问：「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凛凊说道：「我希望加入武议团能够对我有帮助，所以我想知道入团的人是不是有能力和我切磋。」

    舞了一会，凛凊缓缓收功，然后又道：「在正式开始前，我要先告诉你，除了拳掌外，你得小心我变化无常的剑法。刀剑无情，因为一时失察而受伤，那这场比试就太无趣了。」

    突然凛凊叱道：「看剑！」

    见长青回颜还困在气丝之中，柴门马上迎上前去，先把罗网一卷，再向前抛去。

    长青回颜使个眼神，武议士们马上退开，表示让出空间好让两人过招。也没等柴门答应，长青回颜向后退了一步，道：「小心了，柴队长！」一拳挥出，气劲击出，打开比试的序幕。

    季行云心中的问号越来越大，对眼前的人兴趣也越来越大，再问道：「那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吗？」

    这时七寸回劲与罗网的竞赛也结束了，罗网还残留着，而七寸回劲已经消失。

    然而这股冰冷的气息很快地就被不停流动的阵风吹散，而季行云也在瞬间运动真气化解冷气的效应。只是凛凊的冰剑又出现了，而在这短短两秒之间，季行云又有惊无险地逃过变化无常的冰剑攻势。

    七寸回劲难在真气的调配，招式本身不难学，难在要怎么用的有威力，有效果。想要使出威力的七寸回劲就算用灵活的双手也很困难，而长青回颜还是在双手不停出拳的同时，分心分力用双脚施展！

    「凛凊？！」这个名字对季行云而言并没有任何意义。季行云最多只能联想到他是凛家的一份子，可是也不见得姓凛就会是凛尺寒的家人，就像同是雷姓，南郡和都郡就属不同的雷家。

    「……那也真是太巧了。」

    「逃走了。」

    「那……那些歹徒呢？」柴门有些紧张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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