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宴会

    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再乱说话，正色道：「依据传说，曾有一次日光武士需要出门远征，深爱日光武士的真宁公主，为了将近半年无法见面的爱侣准备了像宝石一般的……『便当』。不过那也只是传说，至于是不是真的有日光武士和真宁公主也说不准。这一道菜倒还真的有点像宝石作的，只不过比较像是完成度不足的原石。」

    真宁公主的料理？怎么会扯出真宁公主？在场的众人都一头雾水。

    本来青武昌还想再乱说一些有的没有的东西，却看到周荃小小的脸孔因为生气而涨红，还有传来这样的声音：

    「可是也不能捉弄这样的小女孩纾解压力呀。」

    季行云回答：「吃这个东西时，不用去咬它，光是含在口中也没有用，还必须运起真气与之结合后它才会开始溶化，接下来就会演奏起食物香味的乐章……太美妙了，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美味才好。」

    这个场面让他觉得身置天堂，幸福就是这种感觉，让他认为加入武议团比武最大的报酬，就是今天晚上的宴会。

    在一旁的青武昌调笑道：「小云，你也太夸张了，用这种方法讨小女孩欢心。」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女孩的话显得有点冲。

    女孩不甘心的骂道：「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花心大少，一向是本姑娘最痛恨的人！」

    季行云从小就被父母严格的教育，而美食则是唯一的实质奖励。有一次季行云恶意批评母亲作的晚餐，结果——过了一周白米配粗盐的日子。这个教训让他永生难忘，从此以后母亲的料理如果有三分美味，就会被大肆渲染成八分的美味，任何缺点也都用极小心的言词加以表达。

    「本来该先用青菜，可是这道菜放久了都凉了，实在有点可惜，让我先把它热一热。」说完季行云将碟子放到桌上，一手拿起装青菜的小碟，另一手则端起那杯汤倒入口中。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个大概而已，这种浪漫的爱情故事我实在没什么接触。」青武昌想了一下才说：「依据传说真宁公主不但是一位惊人的才女，而且厨艺绝伦。有关她和爱侣日光武士的传说故事，实在又臭又长，不过也没什么光彩的事……」

    周荃听了有点不高兴嘟着嘴说：「小云哥，你不是在讨我开心吧！如果不好吃……」说着说着周荃神色渐渐黯淡，声音也渐渐转弱。

    「不过我还是可以感受得到这道菜作者伶俐的功夫。虽然是简简单单的青菜快炒，反而最能看出厨师的实力。因为时效已过，我也不敢任意评断这道菜的好坏，不过由青菜的外观和嚼起来的感觉，可以知道用锅铲的功夫必定高明。因为青菜的组织几乎完全没有被破坏，咬起来才有可口的感觉，其它的我也不敢再多说。」

    「……」无语。

    这时的季行云已经吃了第二道菜。

    女孩正在打量要怎么让季行云接受她的挑拨，季行云先说道：「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小姐认为在下的批评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而她身旁的两位女孩，一个像座冰山，听过她说话的人恐怕还不到十个，另一位则内向害羞常常躲在同伴身后。这三个女孩的来历实在是个谜。

    女孩好像又误会了，生气的道：「你这个恶魔，竟然连一个小女生都不放过！」

    女孩终于按捺不住了，当她想破口大骂时身旁的冷面少女开口了。「等。」简单的一个字让女孩压住心中的怒焰，就等吧。

    这时季行云手上的那碟青菜正冒着烟，像是才炒好。青武昌见状就知道季行云的内伤该好了七八成，否则怎能用内息把这道菜加热。心中笑道原来松老师也有误诊的时候，而且把菜加热的那只手还是左手，手臂被削去一块的那个左手。

    「没问题，太好了！」季行云一口答应，可以享用美食对季行云可是一大福音。

    至于她的名字都只留下单名「霏」，至于姓，则一直没有透露，也就一直无法探听出她到底是哪个世家的人。

    女孩指着季行云道：「就是他！这个专门骗女人的花心大少！」

    叹了口气，放入口中，却不见季行云动嘴，他只是很单纯地含着，然后闭上双眼。

    通常青武昌报出武议团中队长时，总是能够得到对方三分尊重，这个丫头不知道是涉世过浅，还是她所仰赖的家族实力太强，让她一点也不给青武昌颜面，完全不卖长青回颜的帐。

    不过她还是不放弃，还有最后一种料理，看起来不像能吃的料理。

    那一杯汤看来就像清水般，如此清澈。而快炒则像是平淡无奇的炒青菜。那几片东西不像是食物，反而有点像是矿石。

    等着看季行云出丑的黄家两兄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季行云被骂得糊里糊涂，也不知道该作什么反驳。应该说这是他第一次和女生吵架，看到女孩生气的痛骂自己，季行云也不觉得生气。他只知道一定是那位女孩弄错人了，倒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子激动生气、破口骂人的样子，倒也新鲜有趣，让季行云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无声。

    年纪较小的周荃则是完全不知道真宁公主的传说，她问旁边的青武昌：「谁是真宁公主？」

    「真的是这样吗！」黄明烈怒火渐渐上升。

    季行云又喝了一小口意形汤后再说道：「意形汤的变化无穷，因为食材的选用是随人喜好。只是依据选用的材料会影响最后意形汤的好坏，更决定了意形汤的味道，选得好才会让味道相辅相成。这杯意形汤在食材的选用上想必用了许多心力，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而且味道也配合得相当融洽。还很大胆的用了两种鱼，这可是很难得的作法。鱼虽鲜美，可是腥味也很容易破坏整体的味道，除非用了七种鱼和七种海菜作海鲜类的意形汤，像这种海陆一体的作法真的很大胆，不过却作得非常成功。不但克服了各种困难，还让各种食物完美地融合，真的太高明了。」

    女孩和男子分开，瞧瞧他身旁的女伴笑道：「这位是哥哥的女朋友啊？」

    季行云一楞才道：「也对，谁说一定是女孩子。我以为这个晚宴的料理都是由参加宴会女性所准备，不过也可以请人代作，准备并不代表就要亲手料理。」

    「就是有你这种爱乱说话的人，南郡才会越来越乱。」

    「太令人感动了！」他的表情，他的语气，又如享用到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

    「意形汤难在火候的控制和内容的调配，要作出一碗意形汤得花费大量的材料和时间，所以很少人会想作这道菜。就算作也很难作得好，能够作得如此清澈更是不容易。」

    当长桌上渐渐挤满了大大小小装满食物的盘子时，季行云感动得都快流泪了。

    季行云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好！真是不容易，想不到能喝到作得如此用心的意形汤！」

    「那我就诚心期待。不过小荃你也可以多尝尝别人作的东西，可以学起来的就学起来，这样小荃就会变得更厉害喔。」

    「而取出食物的过程也得非常小心，因为经过长时间的焖煮，食物早就变得十分脆弱，一不小心就会散到汤中，不是非常细心灵巧的人就无法作这一道菜。得到清汤后再将十四种汤头混合，用小火继续加热直到汤完全蒸发。这个阶段火候的控制又比前个阶段更难上一倍，因为要让汤汁在时限内完全蒸发，又不能让汤滚起。汤滚过头了会让里面的精华起变化，放太久又会不新鲜，甚至和空气作用让汤变质。这是第二难。

    「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性。」男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最后的阶段可以说是最简单却也很不容易作到，简单在作法、难在材料。因为要取一块纯净的冰放入汤锅之中让它自然溶化，同时将附在锅壁食物的精华一起融入。只取到材料就可以完成这最后一道手续，只是要拿到一块纯净的冰是件多困难的事。」

    「可是、可是几天前他到餐厅吃饭时，对各种餐厅礼节和各种菜色的吃法、来历都完全不通晓呀！每次都麻烦侍者为他解说。」

    那知同伴的回答竟是：「不行，我们正在执行公务，怎么可以为了私人纠纷滥用权力。更何况霏小姐一向都只惩戒作恶之徒。如果小队长真的是清白的，我想他一定会没事。」

    「我原还以为他是一个正直又心地善良的人呢。」

    季行云感动地道：「真是太神奇了，食物的香味渐渐散出，各种不同的味道依序散发。」

    那位女孩像是心有不甘又道：「既然你这么厉害，倒是说说看这碗意形汤是由哪些材料作成。」

    「你——」那位女孩声音提高了八度，她身后那位像是很容易害羞的女生拉拉她的衣角，她才语气一转说道：「请你继续品尝下一道菜。」

    「大哥，没关系，就算他通过了这一关，等一下拍卖会时再引诱他发表意见，让他彻彻底底的丢脸。」

    「喂！小杰！」

    季行云一路说下来虽是无心却渐渐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尤其当他接近料理时，该作品的作者更是拉长耳朵仔细聆听。

    女孩心道：总算上钩了。便故意让人看起来像是思考了一下才道：「这样吧，让我选三道菜让你吃看看，如果你能正确地说出这三道菜的缘由和优缺点，我们就相信你。」

    「你倒是很会说。」在季行云三人身边走近了三位女生，走在前头的女生语气充斥着不满的情绪。

    「你、你这个人还真有点本事，不过我还是不会放过你！」女孩道。

    这三位女孩，在前头发言的那位身穿一袭白衣，有着一头亮丽轻飘的秀发，带着挑拨的神情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让她的表情更为生动充满活力。

    当他填入一口周荃作的小点心时，周荃大大的小眼睛充满期望地看着季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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