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交谈

由翼将退役后，就不再使用过这一把宝剑，一直放在办公室中当装饰品。这一次为了驱除群狼才让它再有表现的机会。

    季行云走出房间外随地找个兵士一问，才知道自己已经休养了一整天，而在内城外的群狼竟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在数量上又增加了不少。向兵士道谢后，才发现肚子空空如也。这也难怪，就算静坐练气一整天，肚子可不会休息，会饿是很正常的现象。

    是她！想到是她，季行云心中就直打鼓，把买晚餐的事马上抛到脑后，双脚运足真气飞向那名少女。

    少女简单的动作对影狼好像是莫大的褒奖，影狼尾巴高翘，高兴地带着少女走入南城深处。

    「他应该就在不远之处，既然阁下不便，那就由我自己搜寻，不烦阁下。」

    想要偷击，一个方法是用功力浅薄不会引起注意的人，可是功力浅薄想要对雷战造成伤害，太不可能了。另一个是功力高到能反璞归真的境界，只有在发动攻击的一瞬间才会引人察觉。

    两人虽然都累了，不过白任比较惨一点。

    苍眠月说道：「我当然不会和一名没有见识的人计较，何况我只是给你一点建议，要不要接受可不关我的事。你应该知道我们对法人一向没有好感，我是想到堂兄和南城有点情谊，再加上我也不喜欢有太多伤亡，才会走这一趟，否则，我才不想管闲事。」苍眠月的语气变差了。

    季行云决定走出军本部到外城，买点东西犒赏一下自己。

    雷战亲自出动最主要是希望能够迅速掌控城西的战况，让兵力能抽出，以提供掩护雷震进城所需的战力。只是雷战还是质疑，通过层层的恶狼后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士兵。想到这里雷战眼中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雷震终于将部队完全送入城内。

    「你别急，当个议长还这么沈不住气。」雷理像是在教训小孩子。

    那名士兵嘟着嘴，直嘟囔：「我真的有看到……」

    苍眠月惊慌地想要站起，季行云则是又快速躺下去，可是去势太急又将头撞上了地板，痛得季行云眼角泛泪。这时苍眠月正站起，季行云头部一痛，反射性地翻身而起，却又一头撞上了还没站稳的苍眠月，两人又倒下去了。

    上完了药，包好伤口，白任马上就倒在柔软的床上呼呼大睡。季行云则是坐在床上迅速调息，没多久室内一片宁静。

    站在城墙上远眺，虽在深夜之中还是可以感受到远处狼影重重，夜色之中恶狼嗜血的目光不停闪烁，更显诡异。

    长青回夜很有兴趣地看着两人，也不知道雷震是从哪交到这两位朋友，面对众多灰狼、棕狼，竟然一点也不会惊慌，而且互相配合，连所用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好像是针对狼这种动物而发。

    「好啦、好啦。」同行的兵士像是敷衍般的说着。

    「不知道！他早就离开了，也许过个几甲子还会回来看看。」苍眠月头也不回，说完话走出房外，轻轻一跃就弹出雷家，消失在夜空之中。

    而棕狼也被这炙热无比的蓝焰阻挡，无法逾越半寸。

    季行云再度张开双眼。

    「我认为司令一定还有方法可以免去与狼群的对决，希望督军大人能下令掩护主力部队入城。」

    利爪在月光下带着淡青色，谢仲杰也感到强大的真气和不祥的预感。来不及了，利爪直接刺入胸膛，划破肺囊、伤及心脏。

    谢仲杰双手紧握半节长棍，跪在地上就此长眠，蓝焰、水气像是为他送行。

    终于来了！一声令下，城上所有官兵即刻就定位，火把竖起，照亮南城成为引路的信号。

    少女冷冰冰地说：「我有交代你们去暗杀吗？」

    残留的棕狼也不知是渐渐感到恐惧，还是数量变少了，也不再连续不停地往前送死。

    季行云实在后悔了，早知道就把白任叫起来，街上连个人影也没有，这下子想要问路也无从问起。

    南郡议长雷严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回到府邸，他在后院来回踱步。接连的事件让雷严心烦不止，南城并非没有接受过狼祸的洗礼，可是这一次出现的数量，却是他有生以来遇过最为庞大的一次，而且也是最诡异的一次。种种不合常理的情况，让人不知如何应对。

    雷严也不敢因为她问这种问题而轻忽她，叔父雷理也当过南郡议长，不过早在二十多年前雷理就完全退出政坛，几乎不问世事。没想到会由眼前这名看来芳龄不过是二十上下的少女口中问起。

    「是的，督军大人。」

    在瞬间将速度大幅提升，向右前方跨了二步让对手扑空，雷战前进的态势不变，在半空中将身体转向，看到了那名偷袭者。他，不，是它，一头全身漆黑的狼，穿过雷战的残像，利爪在月光下隐隐泛出淡淡的诡异青光。

    影狼不依地叫了几声，看到白衣少女板起脸孔才不甘愿地退到暗处。发现那头黑狼竟然能悄悄脱离掌握，雷严才大感不妙，这两头狼、一位少女各个深不可测，带他们去见叔父不知会不会出问题。打定主意可要好好盯着剩下的这两位「客人」，随时准备出手保护叔父。

    似曾相识的情形。

    雷战抬头跨步正想离去，地上原本闭合的双眼突然张开！影狼用剩下的三足跃起！

    「呜——」影狼全身发抖，畏惧地叫者。

    原来这不是一头棕狼，而是由影狼伪装而成。

    目睹两人优异的表现，让长青回夜对两人颇有好感，三人也就互相聊了一会。

    又是似曾相识的情形。

    见到长青回廉的雷战，难得在脸上掠过一丝吃惊的神情。

    在南城的一隅。

    白任一脸无辜地直说：「哪能放下朋友不管，要进城就得一起入城，如果你早早进城的话，我也不会留在那里。」

    「你说雷震在三个小时之内就会回来了？」

    天终于亮了，黑暗过去了，危险还滞留在城下。

    落水的那头狼很快地游上岸，它除了动作变得比较不流畅外，看不出来有受伤的样子。不过外貌不再像是一头棕狼，部分的毛发被烧焦而卷曲，一部分变为暗黑色，大部则是混浊的棕色。滴着水，不单是污浊的河水，像是棕色颜料混着血水，因为上游也有战斗。

    少女接着又说道：「我们虽然没见面，不过我曾听闻堂兄提过你的大名，我想有些建议请你务必接受，相信你是一名深明大义，又能接受事实的人。」

    「她应该是来找身为南郡议长的我，不是退休的我，那些话应该由你接收才对。」

    打开城门不是单纯开门迎接部队入城这么简单，城外的狼群可不是装饰品，绝对不可能任由雷震带着部队回防，开门就得冒着狼群借机入城的危险。

    「照理说我不应该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但是……」苍眠月说到一半，感受到雷严放出炽烈的敌意，语气一转：「啍！」接着苍眠月站起来，看了一眼雷严，说道：「既然有人不欢迎我，留在这种地方也没意思。最后再给你们一个忠告，百济①应该灭亡了，客客苏②也自动将国界向东退了二百里，不要以为法天就比较了不起。」说完话转头就走。

    不要说是在南郡，就是邻近南郡的国家和法天内部各郡，都知道自己就是南郡目前的议长。而且就算没有见过本人，也不会问这种可笑的问题。

    「督军大人……」长青回廉眼眶泛着泪水说道：「谢谢大人。」

    雷战快步前进，走过一道小巷，惊觉！身后一道疾风。

    没等到进一步的试探，雷严再度掩饰心中的惊讶说道：「不，我不是雷理。不过我……」

    看到影狼一副可怜的样子，少女表情一松，怜惜地说：「我不是在怪你，过来。」影狼马上摇着尾巴跑到少女前面，少女也蹲下，轻抚狼头低声说：「你们都是乖孩子，别为无聊的事白白牺牲了。好了，快点带路。」

    这把蓄雷剑是由一种奇特的金属制成，不但不会影响法印的施展，还能将电影产生的电力蓄积其中，让人不用再分心安置由电影所产生的电力。蓄雷剑在吸收了电力后还会变成一把雷剑，不但威力提升了，而且随时可以将其中的电力引出，以供利用。如果遇到了一样使用雷电的敌手，还能将对手攻击的电流导引入剑中，大幅降低攻击威力，是一把攻守兼备的宝剑。

    雷战大吃一惊！像雷战这种程度的高手，只要有内息比较高的人在附近几乎无法完全掩蔽，如果要攻击更会引发他的注意。

    雷理转过身，挥挥手说道：「我累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就不理雷严自行走入卧室，茶室内留下雷严和一堆疑惑。这一席话，雷严还得花时间好好消化。

    城北，工兵和许多民间的工匠正不停构筑各种路障、陷阱，希望能在下一波狼群的攻击时，发挥效用。整座城的外缘灯火通明，就和白天没有两样。守卫的士兵则是各个聚精会神，随时准备应战。

    雷战在路途上同时运转真气，活络筋骨将一整天的疲惫暂时清除。这时雷战才想起自己在白天耗了许多内息，一直都没有时间调息。

    冷清的街道，家家户户大门深锁。如果不是偶尔还有经过的民团巡逻队和士兵，这个地方就像一座空城，一点也没有南郡郡府平日繁荣热闹的景象。少女和白狼走入一处偏僻的小巷，白狼张口轻呼，发出人类无法听闻的音波。没多久，白狼双耳竖起好像收到回讯一般，然后小声地对身旁的少女叫了一声。

    好不容易见到了堂兄的好友，却是一名日薄西山的老人，身旁还跟着一位不怀好意的老头，让人倒尽胃口。谈没上两句，连茶都没喝上一杯就匆匆离开。为了打探这名雷理的住所，还让小演白白牺牲，让苍眠月深觉懊恼。

    别说要阻止它们前进，躲避不及的狼像是蝼蚁般，被弹开、被踏扁。这些变成凶兽的运输工具，顺利地为雷震清出一条通道。

    「不就是苍眠月小姐吗？」雷理的话，在雷严耳中根本就是在敷衍。

    这种怪物般的黑狼可得好好研究，雷战走近影狼。「真不简单，这真的是狼吗？」雷战不免惊叹了一句。看到影狼一动也不动，连呼吸、心跳基本的生理现象都感觉不到了，想来这一拳还是奏效，取走了影狼的性命。

    谢仲杰将长棍挥向身后，一手伸到后方轻握长棍让他向前滑动，长棍以谢仲杰为圆心再度劈向棕狼。前方的棕狼速度突然激增，超出谢仲杰预期，长棍来不及了。

    雷严调整呼吸后才说道：「很抱歉，我不能这么做。」

    雷战虽然吃惊，但也迅速反应，在他惊觉影狼跃起的同时，也朝反方向退去，两者疾速地朝反方向移动拉开了距离。雷战沈着地双掌一推，在身前布下了一道气墙。

    在雷战的努力之下，○五二特战大队终于保住一半，这些人如果有机会休息个半天，也将是珍贵的战力。城西虽然还有一些恶狼四处逃窜，已无法造成多少威胁。北部地区也完全恢复掌握，南部则快将入侵的灰狼全数清除了。

    雷战这一拳其实是大有来头，除了众所皆知威力强大的法印外，鲜为人知的，雷战还练有破山拳。这种破山拳纯以强大的内息作为基础，被一击都得花费许多真气，但是每一拳都会将劲力送入对手体内然后爆发，由敌人体内破坏其筋脉。

    「还好我没对她动手！」雷严庆幸地说。

    「呵呵、别太没自信，她也不过是名小孩，真正打起来你也不见得会输，只不过打赢了问题会更麻烦就是了。」

    「这我了解。」雷理无奈地点点头。

    可是这个向雷战发起偷击的对手，并不是那种达到功力极高境界的家伙（以雷战的标准而言），居然能够让他几乎偷击成功，雷战对这位不知名的暗杀者深感佩服，不论自己目前正心事重重，或是早就大量耗损内息了，能够让雷战无法事先提防，果真是极顶尖的暗杀者。只是，他的目标是雷战。

    阴暗中，两对赤红的眼睛正盯着雷战。

    依照预定计画，冰泉文朗的部队是要直接援助交战中的部队，长青回廉带的特战大队本是由城西入城，再由督军大人调配兵力，没想到会遇到战斗而且是最需要援军的地方。除了要将部队投入需要的地方之外，长青回廉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向督军大人报告雷震所带领征狼军目前的状况，并且请求打开东门，让征狼军的主力能进城。

    谢仲杰发出这一拳，后左手马上捂住嘴巴干咳了几声，放手一看，血丝布满了手掌。右手用力撑着长棍，让他勉强地站在孤桥上，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随着胸前流出的鲜血迅速流失中。

    雷严忍不住插嘴站起来激动地说：「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雷严忽然感到胸口一紧，又看到叔父严厉的目光，马上压住怒火，乖乖坐下。

    雷严拘谨地坐在侧边，白衣少女则是一点都不客气地坐在雷理对面，白狼白银也卧倒在少女旁边。

    苍眠月离开雷家大院后，心情就很低劣，这一趟离开出来游玩，看到的尽是人狼相争，令人心碎的画面。

    南城真的很大，走在外城的街道上，季行云确认了这个事实。

    还在眼花的季行云，急急说道：「对不起，我……耶！」想要坐起来的季行云将上半身仰起，却正好将头埋入少女的胸前。

    之前在绿海中受的重伤还未痊愈，马上又参与激烈的战斗，旧伤迸裂又添新伤，季行云一面帮他治疗还不时念他几句。

    雷战沈吟了一下，原来是走大海，难怪会由侧后方出现。看到长青回廉有点狼狈的样子，可以想象在海上必定吃了不少苦。

    看到走出的竟是一名少女，让雷严感到十分意外，她能够不惊动雷家众多好手，来到内部的后院，实在不易。两头狼一大一小、一白一黑随着她走出，更让雷严意外。虽然内心深感奇怪，雷严的表情并没有作出变化。

    ②客客苏：位于大陆东部的一个国家，在百济下方、南临海、西临绿海。算是一个中强的国家。〗

    现在，狼群暂停攻击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真不知是福是祸。绿海虽是一片数百万方里的大草原，可是还是很难想象可以从中聚集数十万头狼。

    「报告督军大人，○五一特战大队和○五二特战大队为先遣，由海上走水路先行返回。○五一特战大队目前应于城南地区与狼群|交战中，○五二特战大队则在城西与狼群遭遇，暂由副队长领军全力战斗中。司令官由陆路返回，预计在三个小时内就会抵达。」

    雷震、长青回夜、季行云和白任等人几乎是撑到最后一刻才同时进城。他们协同作战一起阻断狼群的攻击，退回南城白任和季行云两人都快脱力。

    虽然不想对一名少女动手，不过在这种时机还带着两头狼，这名少女绝对是大有问题。雷严心想，单凭一己之力应该还能应付，可得擒下眼前的少女好好问清楚才行。

    面对雷理，雷严可一点办法也没有。雷严、雷战两兄弟的父亲，在雷战出世不久后就死于狼祸。他两兄弟是由雷理教养长大，雷严和雷战今天的成就可以说是由雷理教导出来，雷理最后还将一家之主的位子传给雷严。对雷严和雷战而言，雷理就和父亲没两样，在雷理面前雷严永远是一名小孩。

    雷严这时脸色一变，犹豫了几秒才说道：「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