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乱后京城

    霍去病的眉宇微微扬了扬，“我也喜欢。”

    他迟疑了半晌，从袖口里掏出一根马鞭递给霍去病，扭捏道：“这个是送给小婉的，但一直没有机会。你帮我交给她吧。就说……上回我不该笑她骑马难看，我道歉。”

    他的目光追逐着窗外飞掠而过的一只小鸟，继续说道：“传说涿鹿大战后，蚩尤兵败被擒，与黄帝、炎帝指天立誓，从此神三族退出人间，休战三千年，而后慨然赴难，被黄帝以九鼎封印，由此换来九黎巫族三千年的休养生息。如今三千年的誓约行将届满，神三族卷土重来已是迫在眉睫。”

    “回来有一会儿了。”霍光回答道，说着关上门，引霍去病进了左首的一间厢房。

    ※※※※※※

    李敢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意态闲适的将茶盏捧起。

    尺度天倏然飞退携起金不炎，化作一束蓝光，向酒库深处一闪而逝。

    来人闻言笑了笑道：“依你之见，除了霍某还会有谁？”

    此时大雨倾盆，后花园里空无一人，倒也省去了他的麻烦。千叶永钊举目四望，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假山洞，倒是个藏身疗伤的好地方，于是勉力迈步走了过去。

    想到这里，金不炎觑准时机挥扇祭出“万灵法轮”，暗袭向霍去病的背心。

    霍去病点点头，视线停留在项醉若毫无血色的脸上若有所思道：“我好像认识她。”

    饮雪魔刀猛然由刚转柔轻盈斜削，精准地挑中一对虬龙棒。霍去病身形微侧，左拳仿似怒龙出海中宫直进，从两支虬龙棒的空隙间轰向尺度天胸膛。

    霍去病刚要回答，千叶永钊却猝然闷哼，身子晃了晃，软软地往后仰倒。

    霍去病在他身前停步，低笑道：“好小子，不声不响便认了北斗宫宫主做干爹。看你平时一副老实样，没想到手段还真是高明。”

    没多一会，惨叫与怒吼声越来越微弱，直至一片死寂。惟有殷红的血水在地上汩汩流淌，交汇成河。

    严先生一记狞笑，说道：“你已中了三劫针上的夺命剧毒，就算不动手也活不过今夜子时。这解药只有我才有，你不妨想一想，这也上有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东西吗？”

    霍去病停步道：“怎么，李兄还想请我喝酒？”

    霍去病一笑，拍了拍霍光的肩头，将马鞭收起道：“这个好事我帮你做了，我保证，一字不差把话带到，放心。”

    大堂两边的侧门，被人大力踹开，露出一排排张弓搭箭的禁卫军，一支支箭矢寒光烁烁，遥遥对准场中的数十名禁卫军官。

    霍去病眼疾手快捞住千叶永钊，见他双目紧闭已然昏死，左手兀自抓着包裹不放。

    霍去病一点儿也没惊讶和害怕的样子，反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加入？”

    尺度天纵声大吼，元神蓝光喷涌，将魔功提升到极致，一对令无数豪杰志士闻风丧胆的虬龙棒往前迎去，以攻对攻，重重砸向霍去病双肩。

    金不炎看得倒吸一口冷气，除了全力硬撼霍去病的饮雪魔刀之外，委实已想不出更好法子。否则一旦让对方气势压来，刀招连绵杀机四溢，定然是落入全盘被动挨打之局，别说全身而退，要喘口气都比登天还难。

    霍去病冲他点点头，问道：“老爷子回来了吗？”

    透过雨雾，但见一名白衣中年男子右手握刀，左手捂胸，倚在院墙上，一缕鲜血混合着飘落的雨水，不断从左手的指缝间渗出，显然受伤不轻。

    霍光红了脸，道：“不是，我是想说等我学好本领回来，一定要和您并肩作战！”

    霍去病恍若未察，金不炎心中不由一喜。可没等他嘴角露出得意笑容，红蒙蒙的光澜中九龙齐飞咆哮贲张，将一道道幽绿色的光圈击得支离破碎，灰飞烟灭。

    屋里异常安静，隐隐传来林间归巢倦鸟的鸣啼。傲霍微阖双目盘膝坐在窗前，夕阳透过窗纸照射在他的身躯上，越显得他伟岸而孤傲。

    李藩俯身答道：“一共二十六人，全部到齐。”

    此刻的霍去病灵台如洗，完全沉浸在金战心的激扬境界中。源自战神刑天的雄浑神力充盈全身，杀伐之气难以抑制地直冲脑门，旋又化作那一双沉静冰寒的眼神，一如锋利无匹战斧，睥睨着周遭的敌手。

    李敢静坐不动，却见那军官走了两步猛然身子一颤，手中军刀“当啷”坠地，抚着胸口摇摇晃晃瞪视李敢，惊怒交集道：“你、你敢对老子下毒？”

    “至少有一件事出乎我的预料。”傲霍道：“你，为了劝说我放弃刺杀刘彻，竟不惜加入净土会。”

    千叶永钊一口气御风奔出数里，体内毒伤发作得越发厉害，不得已飘落进一座官宦人家的后花园里，打算觅地疗伤。

    这原本是奇凤雨先前从当地乡绅手里买下的一处产业，用作武夷山来人进京联络的秘密落脚点，两日前却经霍去病安排，借给了傲霍暂住。

    一刀劈落，招式乍看之下朴实无华，然而尺度天不敢大意，两人间数丈的距离，在这一刀下竟显得细短如发，澎湃的刀势笼罩长空、威压四方，封杀了他所有闪展腾挪的缝隙。

    霍去病喷出一口酒气道：“小弟不知道李兄对喝酒打架这种事也有兴趣，下次一定记得事先通知。”

    出了城向西约莫四十里地，来到一处小山坳前。山坳里孤零零伫立着一座小庭院。

    “砰！”

    辞别霍光后，他走出庭院，这时天色已黑，遥遥望见一大团黑云徐徐自南压来，不住地有电光在苍穹上闪过，一场倾盆大雨说来就来。

    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亮起火光，金不炎心下一凛道：“霍兄，恕不奉陪。”

    千叶永钊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只求和对手拼个同归于尽。没料到绝境之中竟会有人暗中相救，不由又是欣喜又是奇怪。眼见严先生疲于应付层出不穷的瓦当飞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强自压下体内毒伤，腾身越过院墙往西飞遁。

    两人结结实实地对了一掌，尺度天只觉得炽如岩浆般的怒涛直迫体内，元神剧震，几乎不能自持。

    “她霸王会的项醉若。”傲霍解开霍去病心底的疑团，说道：“我从鼓浪山庄把她带出来，免得落在刘彻手里。”

    众军官骇然变色，其中一人跳起身叫道：“李卫士令，你这是什么意思？”

    走了一段，霍去病不厌其烦，索性将坐骑交给一队巡逻兵，自己拐入一条僻静的小巷，看看四周无人，催动锆龙风驭飞檐走壁，他避开了底下的禁卫军，独自往长安城外行去。

    两人视线相对，猝不及防之下，尺度天竟是被对方充满杀意的眼神激得心神动荡，险些失守，不自觉地身上露出一丝破绽。

    霍去病也不追，扭头往外瞧去。只见李敢一身银甲，手按傲世神剑阔步走近，在他身后，数十名精锐部下鱼贯而入，一个个手按剑柄、鸦雀无声，对眼前的景象丝毫不显惊讶，神情冷峻步履整齐，肃杀的眼神令人看了不由得暗自心惊。

    霍光红着脸道：“这是宫主他老人家的意思，我还来不及跟您说呢。”

    饮雪魔刀亦仿佛注入了新的生命，锋芒跃动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灵性，与主人的心念息息相通、无分彼此。似乎不再需要手的传动，只消灵犀一点，它便能随心所欲，发挥出开天辟地的威力。

    傲霍不答，霍去病向他默然一拜，退出了厢房。

    傲霍道：“我不杀刘彻，可也不能便宜了他，总得留个对手让他头疼。”

    “难怪面熟。”霍去病讶异道：“我曾与她在李敢的婚宴上交过手。只是当时她以长发覆面，遮掩住了容貌。”

    霍去病的滋味也好不到哪里。

    李藩得令，朝大堂两侧的弓箭手喝令道：“射！”

    千叶永钊歇息了片刻，缓过一口元气，慢慢将弯刀提起道：“出手吧！”

    傲霍摇头道：“不用，我不过是借你的手赶走金不炎。”

    霍去病道：“没法子，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你？”

    原来，那白衣中年男子正是千叶小慈的亲生父亲，千叶永钊。而与他对峙的黑衣男子，却是武安侯田玢府上的严先生。

    严先生一记冷笑，身形一晃欺近千叶永钊，手中一对三劫神针分刺他的左右太阳穴。

    霍去病回头笑道：“还有什么好听的话，等你回来自己告诉小婉去！”

    严先生右臂一阵微麻，暗暗骇异，口中喝道：“什么人，出来！”

    傲霍道：“前途多艰险，你要多加小心。”

    霍去病飘落身形走到大门外，伸手轻叩铜环。门一开，里面站的是霍光，见着霍去病满脸的喜色，低叫道：“霍大哥！”

    千叶永钊不由自主用手抓住扣在胸前的包裹，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霍去病回过身来，目光凝铸在李敢的脸上，笑道：“那敢情好！”

    “九龙璧！”

    “三千年后重返荣耀之土……”霍去病喃喃说道：“难怪这句话在我脑子里翻来覆去。”

    霍去病催动锆龙风驭加快身速，朝长安城飞去，想赶在大雨落下前回到家中。

    底下的一众禁卫军官闻言，俱都愣了愣，有些诧异，也有些紧张地望向李敢。

    霍去病笑了笑，说道：“原来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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