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佳期如梦

但她仍然选择留在了南海静修。

    鬼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说着从袖口里取出一支木钗。

    盛年、罗牛夫妇、卫惊蛰、农冰衣、丁寂、楚儿，还有年旃、风雪崖、无涯方丈、厉无怨、桑土公、毕虎、石玑娘娘、甚至是凌云霄、云临真人这些出自正魔两道，原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物，都会不约而同的前来淡家村探望小蛋，同时也等待着罗羽杉的讯息。

    而与小蛋同样悲伤绝望的，还有卫惊蛰和农冰衣。欧阳霓毒发身亡，解药不知所终。可即便找回解药，也是无济于事。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又过数日结界开通，众人辞别蓬莱仙岛回返天陆。小蛋随盛年前往翠霞山，以农百草传授的独门秘方果然治好了农冰衣的毒伤。不久之后便孤身一人携着霸下小鲜悄然离去，回到了阔别的家乡。

    ——摘自欧阳修《诉衷情》

    小蛋不再说话，目光拂视过淡家村的院落草木，中午的春光正好。

    而自己，已是筋疲力尽，而比筋疲力尽更可怕的却是心死如灰。

    同样寻找到新乐趣的还有曾山，他索性移居蓬莱仙岛，整日流连在如画仙境中乐不思蜀。可丁原等人却明白，他老人家是放心不下神魔之眼，才毅然中断清修，襄助云临真人担负起守护之责。

    盛年停步，按住他的肩膀道：“回翠霞罢，那本就是你的家。”

    然而纵然那一日果真来临，形单影只的他又将去往何方？

    至于灭磐圣祖和年旃这对纠缠了数百年的生死冤家，仍在南荒乐此不疲地明争暗斗着。

    从此他便独自一人在淡家村中住了下来，日夜不辍地潜心参悟四相幻镜，藉以忘记心头的创伤。

    盛年点点头，道：“我明白。但无论到何时，翠霞山紫竹轩的门都会为你敞开。你无需入门成为本派的弟子，却可以将它永远当作自己的家。”

    虽说他独居于此，可在这三年里并不觉得孤单。也没有谁主动倡议，沉寂的淡家村忽然有许多的世外高人接踵而至，成了聚会叙旧的绝佳场所。

    这三年里，发生了许多事。首先是屈翠枫被押回越秀山受审。因他几乎已成废人，于是念着屈箭南夫妇的在天之灵，只将他锁在了父母坟前思过，终究免除了一死。

    渐渐地屋外天色全黑，霸下和小鲜也不打扰，到村头玩耍去了。

    这一日上午，盛年来访。与他相偕而至的，还有远从北海赶来的鬼锋。

    生有何恋？小蛋不知道，或许仅有的期盼，就是万劫天君的那一句话：“而我，却还有一线可能救活她！”

    忽然小蛋像是听到了他们的交谈，抬头道：“农姑姑的毒是有救的。”

    其间他也曾数次从百年古井而下，前往血海找寻万劫天君和罗羽杉的踪迹，但人去楼空，每回都是失望而归。

    小鲜诧异而欣喜道：“若尹婆婆死而复生了，她为何不回来找我们？”

    等到盛年等人闻讯先后赶到的时候，三生石前曲终人散，万劫天君早已抱着罗羽杉翩若惊鸿般消失在云峰深处。

    至于卫惊蛰和农冰衣则是继承了农百草遗志，携手行遍千山万水，救治苍生普施善行，那“医圣仙子”的名头也越发地响亮起来。

    待送走盛年和鬼锋后，已是傍晚。小蛋心绪难平，再也无心修炼，坐在椅子里，手握木钗心潮起伏，不觉睡了过去。

    小蛋摇摇头，老实回答道：“我不知道。”

    小蛋仔细端详着手里的木钗徐徐道：“我不晓得，我只知道这支木钗在曾婆婆临去时还戴在她的头上。”

    农冰衣明知道这不过是他的抚慰之词，但仍旧点了点头道：“是，我们还有两个月可用。”

    霸下惊异莫名，失声叫道：“这不是尹婆婆的东西么？”

    干爹、师父、曾婆婆……如今连羽杉也离去了。上苍在不断眷顾他的同时，却将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人与事接二连三地从身边无情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