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眸

年纪大了，记性未免不好，很快就会忘记自己发过的誓，屁颠屁颠的又跑来，照样的下棋喝酒。

    （《仙剑神曲》全书终）

    那少妇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火红的衣裳，像是画中的仙子。

    他炫耀般晃动着紧攥在手上的什物道：“爹、娘，你们看，有人送了我这个！”

    城东玉水街的铺面大多已经歇市，几个庄稼汉子晃着肩头上的空竹筐，打从这里经过。

    姬雪雁捡起一块布料上下打量，回答道：“这儿不是当年你流浪街头，曾经到过的地方么？

    这天，太阳升得老高，毒辣的热浪烤得地面直冒烟。

    安儿回答道：“是一位长得很漂亮的神仙姑姑，我在街口碰到她。她吹箫给我听，吹完了还把箫送给了我。”

    丁原重重点头道：“她的确是你爹爹的朋友，一位很好很好的朋友。”

    也有人说，曾经在南海上见过丁原，他行色匆匆，独自一人却不知要往哪里去。但这些传闻，都没有谁来证实过。

    安儿摇摇头，说道：“我不晓得。爹爹，你认识这位神仙姑姑么，她说是你的一位朋友，我才敢收下这支箫。”

    姬雪雁浅笑道：“我是想瞧瞧安儿这会儿跑到哪里去撒野了，别走丢了才好。”

    丁原哈哈一笑，说道：“你别忘了，咱们在家里还收养着百多个像我一般无父无母的孤儿，不拿出一点为人师表的模样，怎么镇得住这群娃娃？也多亏有老桑和晏仙子照应，不然咱们两个还真顾不过来。”

    毕虎既已抱得美人归，也就不在乎曾山三五年不定的前来蹭饭，放开胸怀倒也其乐融融，但在下棋打弹子上，他老人家依旧寸步不让，常常气得曾山跳脚发誓再不来云幂宫。

    算命先生拿出竹签，说道：“寻人问情，本是贫道最拿手的本事。这就为公子算上一算，且看她去往何方？”

    姬雪雁唤过伙计，量了尺寸，一边还着价钱，一边目光又瞧向门外的街道上。

    丁原不以为意道：“怎会呢，他身上戴着灵犀镯，溜出十万八千里我也一样把他揪回来。”

    他不敢施展惊世骇俗的御风绝技，几乎足不点地的搜索过小镇上的每一条街道和小巷。然而芳踪冥冥，不知去向何方。纵是舒展灵觉扫遍方圆，也依然一无所获。

    难道，她只是为了来送还这支玉箫？

    那孩子向娘亲撒了半天娇见没得逞，便抬头转向自己的爹爹，小嘴嘟囔着道：“爹爹，我不要做新衣裳，我想去看街口的算命先生摆摊。”

    凌云霄将冰宫托付给三弟凌云天，自己做了撒手掌柜，不见了踪影。偶尔的，会拉上年旃往来东海水晶宫，邀上盛年、丁原喝上几坛醉里真。当然，身边也少不了蓝婆婆。

    丁原心弦似有人轻轻拨动，猛然回过头来，就看见背后的街道旁，一位水衣少女盈盈浅笑，正凝眸相望。

    那些朴实纯厚的老百姓，也最是喜欢这位心地善良、医术高超的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医圣仙子”的名头就渐渐在九州四海里传开。

    他抬头望向妻子，就见姬雪雁朝着自己眨眨眼睛，嘴角轻扯，笑容闪现。

    说着话，他也转头望向门外，道：“奇怪，这小子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

    但每年老道士的忌辰，丁原与姬雪雁都会悄然回返紫竹轩，而后同盛年、蛰儿一起祭拜过墨晶的衣冠冢，再去向一个无名的小山村，远远的看上一眼在无忧无虑中渐渐长大的淡晚。

    若干日后，丁原与姬雪雁带着彩儿辞别众人，前往东海水晶宫赴约。赫连夫人如今也已隐居宫内，青灯古佛，落发出家。

    恍惚里，听见那算命先生用竹签一敲铜钵，悠然吟道：“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盛年束发出家，终生未娶，专心致志的教导卫惊蛰修炼，以继承老道士的遗志，将紫竹轩发扬光大。他为人刚正不阿，光明磊落，渐渐竖立起极高的口碑与威望。

    此后，人们便很少见到丁原的仙踪，纷纷传说他已偕着佳人隐居海外仙山，再不踏足尘世。

    安儿一声欢呼，不忘道：“谢谢娘亲！”转头撒腿就往门外跑去，在这里待了半天，可把他给憋坏了。

    阿牛果然辞了魔教教主，与秦柔回归翠霞。

    至于农冰衣，则跟着爷爷云游天陆，悬壶济世。

    那算命先生捡起竹签沉吟端详，忽而微笑道：“公子，这支签上诗云：‘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伊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的话说了一半就噎住了，眼睛紧紧盯着安儿手中高举起的玉箫，一把将他拽直了问道：“安儿，这支玉箫是谁送给你的？”

    正道七大剑派方面，云林禅寺低调了许多，乐行善事少惹是非，反而更能赢得别人的尊敬。倒是平沙岛一蹶不振，人才凋零，直到百多年后才缓过这口气。

    丁原诧异道：“雪儿，你老望着门外做什么，是约了人么？”

    丁原望着儿子蹦蹦跳跳的背影，摇头苦笑道：“这小子，没一刻想过安分。”话音带着三分责备，脸上分明挂着十分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