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中天也举起了手中他亲手铸造的秋水剑。
黄中天瞪着无神的双眼望着夜空,喃喃地说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我一定要等到翰兀尔那个没开化的蛮子来提醒才想到?”
弟子们跟在他后面匆匆忙忙地奔下小山坡,最年幼的弟子困惑地问道:“师父,石清泉是不是那个有名的‘石疯子’?那蛮子找他干什么?”
瞬时间大厅中桌椅与暗器齐飞,黄中天向后急退,背靠着墙,搜寻着斡兀尔的踪影。
对,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每一柄名剑,都来自于不同凡响、千年不遇的神铁,即使他的技艺天下称颂,没有这样一块神铁,他就无法铸造出能够传之后世的宝剑,他的名字,就将在他身后湮没无闻。
他们掉转马头,准备向南行去。
许久,黄中天说道:“如果这一炉剑再给我丢脸,你们就等着收拾行李滚回老家去吧!”
小温侯摇摇头:“官家和蔡相爷都不会乐意见到我们为此闹得两国之间又起争端。”
那是一柄翰兀尔自己铸造的割鹿刀,在昏暗的大厅中闪耀着幽幽的雪青之光。
马云龙忍不住问道:“我真搞不懂,你们两个铸造大匠,为什么都要找石清泉那个疯子。”
大厅中果然坐着二三十位客人,天色阴沉,厅中又无烛火,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那些人的相貌,倒是坐在主客位置上的那名满脸胡须的魁伟大汉,一见他们进来,脱口叫道:“黄中天!”
对一个铸造大匠来说,这是多么美妙的前景。
马云龙打发四名捕快将黄中天送回开封城去。临走之际,黄中天一再嘱咐他们,一定要赶在翰兀尔前面找到石清泉。
目送马车离去,马云龙头痛地道:“没想到连辽人也搅了进来。小侯爷,你说我们该不该上报刑部、加派人手将辽人挡住?翰兀尔网罗石清泉,可是为了帮辽人冶炼兵器。”
双方都有一瞬的僵滞,黄中天这边几名年轻气盛的名门弟子最先反应过来,大喝道:“还等什么,先砍了这群辽狗再说!”
五天前的深夜。
而最最令他呕气的,是北方的那个死对头,辽国的将作大匠斡兀尔,近年来名气扶摇直上,大有与他分庭抗礼之势。
黄中天被砍昏之前的最后记忆,是翰兀尔惋惜的叹息声:“南蛮子,我实在舍不得杀掉你这么出色的一个对手。”
小温侯暗自皱了皱眉,别过头去,决心不再去看姬瑶光脸上那令人窝火的笑容。
黄中天本能地盯着他,脑中灵光一闪:“斡兀尔!”
他真的很不甘心。
马云龙审视着他的伤势。黄中天的伤势很重,如果不是有人给他抹了极为灵验的金创药,给他包扎好伤口止住流血,甚至还可能给他服过某种灵药,他只怕早已一命呜呼。但救他的人,为什么不带他走,反而让他继续昏睡在这堆死尸之中?
黄中天就地一滚才没有被势如破竹的割鹿刀劈为两截,纵身跃起时顺手抓过身边倒地不起的那汉子的佩刀,心中懊恼得简直要吐血。
黄中天点集了门下所有弟子,连带正住在黄家、等着向他求取兵器的十七名各派弟子、镖师拳客,也都被他挟裹着一同启程去找石清泉,自然,他们首先选择的,是离开封府最近的碧石山庄。
“住口!”黄中天恼怒地喝止了弟子。
到达碧石山庄时,正当午后,一名青衣老仆前来应门,看着他们一群人佩刀带剑的模样,脸上露出既厌恶又害怕的神情,指指大厅说道:“我家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那儿已经有一群客人在等他了,你们也可以去那儿等着。山中简陋,这庄中又只留下我一个不中用的老头看门,没办法招呼各位,茶饭就请各位自备。”说完便匆匆缩回到他的小小门房之中。
以他的惊世才华,怎么能够这样默默无闻地渡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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