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sp;夜贼偷走的，正是那尊官家刚刚赐名“七十二洞天”的太湖石。

    有了结交遍天下的小温侯同行，只怕他们此行每到一处都会轰轰烈烈。

    他要搜罗天下奇石，为什么非得要跑到禁内来搜罗？为什么非得要将开封府拉下水？

    马云龙喟叹道：“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猜到那个人是谁。”

    马云龙一怔。贵为神武侯嫡长子的温正阳，朝野之中都称为“小温侯”，既是缘于对他将来必袭爵位的恭维，也是缘于他风神如玉、勇不可挡一如三国时人称“温侯”的名将吕布。

    冲寇一怒为红颜。当年的吕布，可不正是这样做的？

    当今之世，书法大家无过于米芾、蔡京、苏东坡与黄庭坚，天下并称为米蔡苏黄四大家。

    马云龙转身离开之际向副手说道：“蔡相爷有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破获此案，你立刻去刑部请发海捕文书，我去安排人手。”

    夜色沉沉，更鼓声声，宫墙之内，灯光渐次熄灭。

    静立一旁的相爷蔡京躬身答道：“臣以为再确切不过。得官家赐名，便是顽石也当感激不尽。官家何不将此名题在石上，以传后人？”

    不，不，他们不是加入，而是本来就要追捕石清泉，小温侯才是加入。马云龙立刻在心中纠正自己。他已经猜到小温侯插手这件事的原因。

    还有，大叫“有贼”，惊动宫内侍卫的人究竟是谁？他已经查问了每一个当时在场之人，但没有人知道是谁先叫起来的。

    副手怔了一下，几乎是呻|吟起来：“那个疯子——”

    这本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而且很明显看得出是那夜贼顺手从庭院中的一座假山上掰下来的。

    马云龙止住他继续往下说。

    他闷闷地说道：“要是抓不住那个疯子，弄不回那块石头，我们都等着被蔡相爷砍头吧。”

    一片宁静之中，忽地冒出一阵喧哗，有人大叫“抓贼”，禁卫军闻警而动，刀枪撞击，箭矢破空，一个黑影背上负着个大包袱，自琉璃瓦上飞掠而过，追上去的大内侍卫，被他扬手打出的大大小小的石头一连击倒了十数个，只不过转眼之间，那黑影已然越过宫墙，消失在沉沉暗夜之中。

    那名侍卫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呐呐地说道：“卑职见这石头迎面飞来，本来已经用刀将它格开，谁知道它被格开之后会绕一个大弯从后面击中卑职！这不过是一块石头，又不是回旋镖之类的暗器，谁会想得到——”

    但是它却击伤了一名大内侍卫。

    蔡京笑道：“臣之字，固然颇合世人俗眼，但要题上这尊仙石，未免浊尘太重，俗骨污人。官家之字，才真正能配得上这尊仙石的清奇灵秀。请恕臣不能从命。”

    徽宗皇帝微微一笑：“蔡卿家的字，天下推崇，不妨由蔡卿家题上吧。”

    房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厅堂中又是一片寂静。

    副手的神色更为郁闷：“就算蔡相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府尹大人也不会放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