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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荆束岭悟能努力 木仙庵三藏谈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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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空过,也须扯谈几句。”曰:

    梁栋之材近帝王,太清宫外有声扬。晴轩恍若来青气,暗壁寻常度翠香。

    壮节凛然千古秀,深根结矣九泉藏。凌云势盖婆娑影,不在群芳艳丽场。

    拂云叟道:“三公之诗,高雅清淡,正是放开锦绣之囊也。我身无力,我腹无才,得三公之教,茅塞顿开,无已,也打油几句,幸勿哂焉。”诗曰:<span class="h">【证道本夹批: 四操诗虽不佳,然尚能敷演成章,不似三藏打油。】</span>

    淇澳园中乐圣王,渭川千亩任分扬。翠筠不染湘娥泪,班箨堪传汉史香。

    霜叶自来颜不改,烟梢从此色何藏?子猷去世知音少,亘古留名翰墨场。

    三藏道:“众仙老之诗,真个是吐凤喷珠,游夏莫赞。厚爱高情,感之极矣。但夜已深沉,三个小徒,不知在何处等我。意者弟子不能久留,敢此告回寻访,尤无穷之至爱也,望老仙指示归路。”四老笑道:“圣僧勿虑,我等也是千载奇逢,况天光晴爽,虽夜深却月明如昼,再宽坐坐,待天晓自当远送过岭,高徒一定可相会也。”

    正话间,只见石屋之外,有两个青衣女童,挑一对绛纱灯笼,后引着一个仙女。那仙女拈着一枝杏花,笑吟吟进门相见。那仙女怎生模样?他生得——

    青姿妆翡翠,丹脸赛胭脂。星眼光还彩,蛾眉秀又齐。下衬一条五色梅浅红裙子,上穿一件烟里火比甲轻衣。弓鞋弯凤嘴,绫袜锦绣泥。妖娆娇似天台女,不亚当年俏妲姬。

    四老欠身问道:“杏仙何来?”那女子对众道了万福道:“知有佳客在此赓酬,特来相访,敢求一见。”十八公指着唐僧道:“佳客在此,何劳求见!”三藏躬身,不敢言语。那女子叫:“快献茶来。”又有两个黄衣女童,捧一个红漆丹盘,盘内有六个细磁茶盂,盂内设几品异果,横担着匙儿,提一把白铁嵌黄铜的茶壶,壶内香茶喷鼻。斟了茶,那女子微露春葱,捧磁盂先奉三藏,次奉四老,然后一盏,自取而陪。

    凌空子道:“杏仙为何不坐?”那女子方才去坐。茶毕欠身问道:“仙翁今宵盛乐,佳句请教一二如何?”拂云叟道:“我等皆鄙俚之言,惟圣僧真盛唐之作,甚可嘉羡。”<span class="h">【证道本夹批: 太宗贞观之时,犹初唐也,何乃预借盛唐耶?】</span>那女子道:“如不吝教,乞赐一观。”四老即以长老前诗后诗并禅法论,宣了一遍。那女子满面春风对众道:“妾身不才,不当献丑。但聆此佳句,似不可虚也,勉强将后诗奉和一律如何?”遂朗吟道:<span class="h">【证道本夹批: 杏仙诗,亦可三等。】</span>

    上盖留名汉武王,周时孔子立坛场。董仙爱我成林积,孙楚曾怜寒食香。

    雨润红姿娇且嫩,烟蒸翠色显还藏。自知过熟微酸意,落处年年伴麦场。

    四老闻诗,人人称贺,都道:“清雅脱尘,句内包含春意。好个‘雨润红姿娇且嫩’、‘雨润红姿娇且嫩’!”那女子笑而悄答道:“惶恐,惶恐!适闻圣僧之章,诚然锦心绣口,如不吝珠玉,赐教一阕如何?”唐僧不敢答应。那女子渐有见爱之情,挨挨轧轧,渐近坐边,低声悄语呼道:“佳客莫者,趁此良宵,不耍子待要怎的?人生光景,能有几何?”十八公道:“杏仙尽有仰高之情,圣僧岂可无俯就之意?如不见怜,是不知趣了也。”孤直公道:“圣僧乃有道有名之士,决不苟且行事。如此样举措,是我等取罪过了。污人名,坏人德,非远达也。果是杏仙有意,可教拂云叟与十八公做媒,我与凌空子保亲,成此姻眷,何不美哉!”

    三藏听言,遂变了颜色,跳起来高叫道:“汝等皆是一类邪物,这般诱我!当时只以砥砺之言,谈玄谈道可也,如今怎么以美人局来骗害贫僧!是何道理!”四老见三藏发怒,一个个咬指担惊,再不复言。那赤身鬼使暴躁如雷道:“这和尚好不识抬举!我这姐姐,那些儿不好?他人材俊雅,玉质娇姿,不必说那女工针指,只这一段诗才,也配得过你。你怎么这等推辞!休错过了!孤直公之言甚当,如果不可苟合,待我再与你主婚。”三藏大惊失色,凭他们怎么胡谈乱讲,只是不从。鬼使又道:“你这和尚,我们好言好语,你不听从,若是我们发起村野之性,还把你摄了去,教你和尚不得做,老婆不得娶,却不枉为人一世也?”那长老心如金石,坚执不从。暗想道:“我徒弟们不知在那里寻我哩!”说一声,止不住眼中堕泪。那女子陪着笑,挨至身边,翠袖中取出一个蜜合绫汗巾儿与他揩泪,道:“佳客勿得烦恼,我与你倚玉偎香,耍子去来。”长老咄的一声吆喝,跳起身来就走,被那些人扯扯拽拽,嚷到天明。

    忽听得那里叫声:“师父,师父!你在那方言语也?”原来那孙大圣与八戒沙僧,牵着马,挑着担,一夜不曾住脚,穿荆度棘,东寻西找,却好半云半雾的,过了八百里荆棘岭西下,听得唐僧吆喝,却就喊了一声。那长老挣出门来,叫声:“悟空,我在这里哩,快来救我,快来救我!”那四老与鬼使,那女子与女童,幌一幌都不见了。须臾间,八戒、沙僧俱到边前道:“师父,你怎么得到此也?”三藏扯住行者道:“徒弟啊,多累了你们了!昨日晚间见的那个老者,言说土地送斋一事,是你喝声要打,他就把我抬到此方。他与我携手相搀,走入门,又见三个老者,来此会我,俱道我做圣僧,一个个言谈清雅,极善吟诗。我与他赓和相攀,觉有夜半时候,又见一个美貌女子执灯火,也来这里会我,吟了一首诗,称我做佳客。因见我相貌,欲求配偶,我方省悟,正不从时,又被他做媒的做媒,保亲的保亲,主婚的主婚,我立誓不肯,正欲挣着要走,与他嚷闹,不期你们到了。一则天明,二来还是怕你,只才还扯扯拽拽,忽然就不见了。”行者道:“你既与他叙话谈诗,就不曾问他个名字?”三藏道:“我曾问他之号,那老者唤做十八公,号劲节,第二个号孤直公,第三个号凌空子,第四个号拂云叟,那女子,人称他做杏仙。”八戒道:“此物在于何处?才往那方去了?”三藏道:“去向之方,不知何所,但只谈诗之处,去此不远。”

    他三人同师父看处,只见一座石崖,崖上有“木仙庵”三字。三藏道:“此间正是。”行者仔细观之,却原来是一株大桧树,一株老柏,一株老松,一株老竹,竹后有一株丹枫。再看崖那边,还有一株老杏,二株腊梅,二株丹桂。行者笑道:“你可曾看见妖怪?”八戒道:“不曾。”行者道:“你不知,就是这几株树木在此成精也。”八戒道:“哥哥怎得知成精者是树?”行者道:“十八公乃松树,孤直公乃柏树,凌空子乃桧树,拂云叟乃竹竿,赤身鬼乃枫树,杏仙即杏树,女童即丹桂、腊梅也。”八戒闻言,不论好歹,一顿钉钯,三五长嘴,连拱带筑,把两颗腊梅、丹桂、老杏、枫杨俱挥倒在地,果然那根下俱鲜血淋漓。三藏近前扯住道:“悟能,不可伤了他!他虽成了气候,却不曾伤我,我等找路去罢。”行者道:“师父不可惜他,恐日后成了大怪,害人不浅也。”那呆子索性一顿钯,将松柏桧竹一齐皆筑倒,<span class="h">【证道本夹批:可惜几个诗翁,都被老呆断送。】</span>却才请师父上马,顺大路一齐西行。毕竟不知前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span class="l">【悟元子曰:上回结出修真之道,必须脚踏实地,而不得着空执相矣。然或人疑为无修无证,而遂隐居深藏,清高自贵,立言著书,独调狂歌。殊不知隐居则仍着空,著作则已着相,总非非色非空之大道。故此回直示人以隐居之不真,著作之为假也。

    篇首“祭赛国王谢了三藏师徒护宝擒怪之恩”,以见是假易除,是真难灭,假者足以败道,真者足以成道也。“伏龙寺僧人,有的要同上西天,有的要修行伏侍。行者把毫毛拔了三四十根,变作猛虎拦住,众僧方惧,不敢前进。大圣才引师父策马而去。”言世人遇一有道之士,闻风妄想,即欲成仙作佛,彼乌知这个道路之上,其中有无数恶物当道,最能伤人性命。若非有大圣人度引前去,其不为假道学所阻挡者几希。“众僧大哭而回”,见认假者终归空亡;“四众走上大路”,知得真者必有实济。“正是时序易迁,又早冬残春至。”此等处,虽作书者编年纪月,而实有妙意存焉。盖以修道者,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若不竭力功程,便是虚度年月,古人所谓“下手速修犹太迟”也。

    “正行处,忽见一条长岭,都是荆刺棘针。”此荆棘非外边之荆棘,乃修道者心中之荆棘,即于虑百智,机谋妙算,等等妄念邪思者即是。其曰:处处藤萝缠古树,重复藤葛绕丛柯。为人谁不遭荆棘,那见西方荆棘多。”此实言也,前古后今尘世之人,尽被荆棘所缠绕,而不能解脱,然其中荆棘之多处,莫过于西方。何则?他方之荆棘,人皆从荆棘中生,生于荆棘虽有荆棘,而不以荆棘为荆棘,故少;西方之荆棘,人当从荆棘中脱,欲脱荆棘而又入荆棘,是以荆棘生荆棘,故多。呜呼!荆棘岂可有乎?一有荆棘,其刺芒锋针,伤其手,伤其足,伤其口、鼻。眼、耳、舌、身。不特此也,且伤其心、肝、脾、肺、肾。内外俱伤,性命亦由之而无不伤。荆棘之为害最大,为祸甚深,修行者若不先将此处亲眼看透,努力拨开,吾不知其所底止矣。

    “八戒笑道:‘要得度,还依我。’”既能看的清白,须当戒此荆棘。戒得此,方能度得此;能度不能度,在我能戒不能戒耳。“八戒捻决念咒,把腰躬一躬,叫:‘长’就长了有二十丈的身躯,把钉钯变了有三十丈的钯柄,双手使钯,搂开荆棘,请唐僧跟来。”念咒所以狠心,躬腰所以努力,身长二十丈,返其火之本性;钯柄三十丈,复其木之真形。双手使钯,择善而固执;搂开荆棘,执两而用中。此等妙决,真除去荆棘之大法门,度引真僧之不二道也。

    “一块空阔之处,石碣上写:荆棘蓬攀八百里,古来有路少人行。”噫!前言“为人谁不遭荆棘”,今云“古来有路少人行”,此是何意?盖荆棘岭人人行之,人人不能度之。不能度,则伤生而死于荆棘,是荆棘中无活路,而只有死路,故曰“为人谁不遭荆棘”。若能度,则脱死而生于荆棘,是荆棘中无死路,而反有生路,故曰“古来有路少人行”。“八戒添上两句道:自今八戒能开破,直透西方路尽平。”夫荆棘岭少人行者,皆因不知戒慎恐惧,自生荆棘缠绕,道路不平。若一旦悔悟,直下狠力,开破枝蔓,攸往攸利,王道荡荡,何不平之有?“三藏要住过今宵,明早再走。”此便是脚力不常,自生荆棘,而荆棘难度也。故八戒道:“师父莫住,趁此天色睛明,我等连夜搂开,走他娘。”修行之道,务必朝斯夕斯,乾乾不息,方可成功。非可自生懈怠,有阻前程,中道而废。提纲所谓“荆棘岭悟能努力”者,即所悟能以努力,戒其荆棘耳。

    “又行一日一夜,前面风敲竹韵,飒飒松声,却好又有一段空地,”中间一座古庙,门外有松柏凝青,桃梅斗丽。”读者细思此处,吉乎?凶乎?如云是凶,八戒开路,西路尽平,日夜如一,已到得松风竹韵,中空之妙地,何云不吉?既云是吉,又何有后之木仙庵事务?若不将此处分辨个清白,学者不为荆棘所阻,必为木仙庵所误,虽在空闲之地,未免终在荆棘中作活计也。前八戒所开者,乃世路之荆棘;后木仙庵谈诗,乃道路之荆棘。开去世路荆棘,不除道路荆棘,乌可乎?“风敲竹韵,飒飒松声。”已出世间一切荆棘,到于空发,不为荆棘所伤矣。然空地中间一座古庙,庙而曰古,则庙旧而不新,必有损坏之处;“门外松柏凝青”,青而曰凝,必固执而不通;“桃梅斗丽”,丽而曰斗,必争胜而失实。谓之门外,非是个中,真乃门外汉耳。“三藏下马与三徒少憩,行者道:‘此处少吉多凶,不宜久坐。”’言过此世路荆棘,前面还有道路荆棘,急须一切拨开,方得妥当。若以出得世路荆棘,为休歇之地,而安然自在,则闹中生事,虽离此荆棘,必别有荆棘而来矣。

    “说不了,忽见一阵阴风,庙门后转出一个老者,角巾淡服,手持拐杖,后跟着一个青脸獠牙,红须赤身鬼使,顶着一盘面饼,跪献充饥。”噫!仙翁已于此处,将木仙庵情节,明明写出了也。“角巾”者,是在角胜场中出首;“淡服”者,乃于淡泊境内存身。分明是偏僻拐杖,反以为道中老人。“青脸”而面目何在?“獠牙”而利齿毕露,“红须”而显然口头三昧,“赤身”而何曾被服四德。伊然地狱之鬼使,诚哉阎王之面食。“头顶一盘”,源头处何曾看见;“跪献充饥”,脚跟后已是着空。装出一番老成,到底难瞒识者。“呼的一声,把长老摄去,飘飘荡荡,不知去向。”皆因下马少憩,一至于此。妖何为乎?亦自造耳。

    “老者、鬼使,把长老抬到烟霞石屋之前,携手相搀,道:‘圣僧休怕,我等不是歹人,乃荆棘岭十八公也。因风清月霁之宵,特请你来,会友谈诗,消遣情怀故耳。”’此言以诗词章句,谈禅论道。消遣而乐烟霞之志,会友而玩风月之宵。自谓石藏美玉,道高德隆,可以提携后人,而不知实为荆棘中之老鬼也。何则?圣贤心法大道,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知之贵于行之也。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能行方可全知耳。四老以会友谈诗为能,以孤云空节为真,吾不知所能者何道?所抱者何真?只知有己,不知有人,谓深山四操,固其宜也。其自操深山,必谓孤高远俗,即能耐老;万缘俱空,即得长生;性情冷淡,可与仙游;节操自力,可夺造化。是皆误认一己本质,不待修为,空空一静,即可成真,而不知一身纯阴无阳,孤阴不生,独阳不长,焉能了得生死?故三藏答道:“于今奉命朝西去,路遇仙翁错爱来。”即古人所谓“休施巧伪为功力,须认他家不死方”也。

    长老对众一篇禅机,空性之学,无甚奇特。至于拂云所言:“必须要点检现前面目,静中自有生涯,没底竹篮汲水,无根铁树生花。灵宝峰头牢着脚,归来雅会上龙华。”此金丹之要着,学者若能于此处寻出个消息,大事可以了了,非可以拂云之言而轻之。《悟真》云:“偃月炉中玉蕊生,朱砂鼎内水银平。只因火力调和后,种得黄芽渐长成。”正与拂云之言同。凌虚谓“拂云之言,分明漏泄”,此的言也。何以又云:原不为讲论修持,且自吟咏逍遥。放荡襟怀”乎?特以言清行浊之流,虽道言可法于当时,法语可传于后世,究是卜居于荆棘林中,毫无干涉于自己性命也。

    “石门上有三个大字,乃‘木仙庵’。”仙而曰木,则是以木为仙矣。木果能仙乎?孟子云;“声闻过情,君子耻之。”今四操不能脚踏实地,在自己性命上作功夫,仅以避世离俗为高,著书立言载之于木,以卜虚名,真乃固执不通,如石门难破,其与所言“检点现前面目”之句,大相背谬。言不顾行,行不顾言,重于木载之空言,而轻于大道之实行,非木仙而何?仙而谓木,则所居之庵,亦谓木仙庵可也。

    闻之仙有五等,天仙、地仙、神仙、人仙、鬼仙。今四操上不能比天、地、神之仙、下不能比人、鬼之仙,高谈阔论,自要誉望,大失仙翁“心地下功,全抛世事;教门用力,大起尘劳”之意。试观联章吟篇,彼此唱和,总以写空言无补,而不关干身心。虽是吐凤喷珠,游夏莫赞,其如黑夜中作事,三品大药,不知在何处矣。

    更有一等地狱种子,败坏圣道,毁谤仙经,借道德之说以迷世人,取阴阳之论以残美女;天良俱无,因果不晓,其与四操保杏仙之亲,与三藏者何异?三藏道:“汝等皆是一类怪物,当时只以风雅之言谈玄谈道可也,如今怎么以美人局骗害贫僧?”可谓棒喝之至,而无如迷徒,犹有入其圈套而罔识者,其亦木仙庵之类,尤为荆棘中之荆棘。

    提纲所谓“水仙庵三藏谈诗”,是言迷徒无知,而以三藏真经之道,于语言文字中求成,此其所以为木仙也。吁!此等之辈,于行有亏,于言无功;闻其声而不见其人,如黑夜中走路;图其名而不惜其命,是鬼窟中生涯;安得有戒行长老,“挣出门来”,不着于隐居之空,不着于著作之色;悟得真空不空,不空之空;识得山中木怪,急须发个呆性,一顿钯筑倒;离过荆棘岭,奔往西天大路而行乎?

    诗曰:

    修行急早戒荆棘,不戒荆棘道路迷。

    饶尔谈天还论地,弃真入假总庸愚。】</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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