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国文国语——同一种文化,同一种根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我们中国文字,因为是单音,有一种特别优异的功能,几个字适当地连缀起来,可以获致巧妙的声韵音节的效果。单就这一点而论,西方文字,无论是讲究音量的或重音的,都不能和我们的文字比。

    国文与国语

    国文与国语是两件东西。会说国语的人,可能还是文盲。文字是书写阅读的,语言是口说耳听的。

    但是国文与国语的关系仍然是很密切的。先有语言,后有文字,这是一般的通例。语言是随时在变的,所以文字一定也跟着变。如果文字固定不变,只能书写阅读,不能口说耳听,则是死文字,如希腊文拉丁文等是。

    我们中国的文字,是活文字,不是死文字,至少不像希腊拉丁文那样的死。可是,由于几千年来教育未能普及,识字的人太少,而少数的知识分子又格于形势,偏于保守,动起笔来不是效法周秦,便是模拟汉唐,以至于所谓国文与国语脱节,只能供少数人的使用赏玩。儿童学语,不消一年半载,便能牙牙上口。若是要文字精通,便非积年累月痛下苦功不可。传统的国文和日常的语言,其间的距离太远了一点。其距离至少是和“古英文”或“中古英文”与现代英语之距离一样的远。这是很不幸的,而且也是不必要的。“言文一致”原是一个理想,事实上是不可能的,我还不知道世界上有哪一个国家在任何时代能言文一致。言与文虽然不能一致,不过也不可距离太远。距离太远,则为大多数人想,甚不方便。会说本国语而还要花费好多年的时光去学习本国文,实在是冤枉。所以白话文运动是确乎合于时宜的。

    “白话文”者,乃是接近白话之文。白话文仍然是文,并非白话,并非是把口说的白话逐字逐句地写在纸上之谓。如谓嘴里说的话,笔录下来,即能成文,恐天下无此便宜事。“出口成章”,那是要传为美谈的。白话文既仍然是文,当然还是要具备“文”的条件,章法、句法、声调、辞藻仍然是要考究的。所以白话文仍然是要学的,不过学起来要比学唐宋古文便利得多。

    不要以为话是人人会说的。有许多人硬是不会说话。有人说话啰唆,不中肯綮,有人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有人说话滥用名词,有人说话词不达意,说话而能清楚明白简洁了当,并非是易事。“言为心声”,头脑清楚,然后才能说话清楚,思想周到,然后才能说话周到。会说话,然后就比较容易会写白话文了。所以白话文运动,一方面要把文从传统的古文的藩篱里解放出来,一方面也要努力把一般人的说话方式尽量地予以训练,使之较接近于文(我并不鄙视俗俚的语言,有时这样的语言还很能传神,经过选择后亦可被吸收成为文字中的用语,不过文究竟是文)。

    白话文运动不是偶然的。清末,八股废,学校兴,浅近的文言一时成为风尚。我还记得,我小时候读的国文教科书,是“一人,二手。开门,见山。大山,小石。水落,石出……”这和“人之初,性本善……”已经大大不同了。到“五四”运动以后,也许是受了一点外国的影响,这才有“小猫叫,小狗跳……”“来,来,来上学”之类的课文。小学生学国文,宜先从学说话起。说话的训练实在即是思想的训练。

    古文还是要读的。其中的章法句法辞藻都是很有价值的。不过要在白话文通了之后再读为宜。这是一个程序的问题。对于专门研究中国文学的人,古书古文读得越多越好,因为这是他的专门的学问;对于一般的人,当适可而止,匀出工夫来做别的事情。白话文通了之后再读古文,可以增加许多行文的技巧,使白话文变得简洁些,使白话文更像文。试看许多白话文的作家,写出文章如行云流水,清楚明白,或委婉多姿,或干脆利落,其得力处不在白话,而在于文。胡适之先生常自谦地说,他的文章像是才解放的小脚,受过过多的束缚,一时无法回复自然。这完全是他的谦虚。有几个人能写出像他那样的清莹透底的文章?依我看,小学及初中完全读白话文,高中完全读古文,应该是最妥当的办法。小学注意语言,初中注重文字,循序渐进。

    讲到国文教学,在教材教法方面,均应随时研究改良。最要紧的是,要认清国文教学的目的是什么。我以为其目的是在训练学生使用本国的语言文字以求有效地表达思想。如果这个目的不错,那么在国语国文课程之内,应采取纯粹与这目的有关的材料做教材。有人常把“国学”与“国文”连在一起。我不轻视“国学”,虽然我不大清楚“国学”是什么。如果“国学”即是中国的文学、历史、哲学的话,那么“国学”一词实无存在之必要,应分列为“中国文学”、“中国历史”、“中国哲学”。国文当然也要有内容,本国文史的古典作品正不妨作为国文的资料,这话当然也有道理,不过如果我们不忘记国文的目的,则这些古典作品似应加以改写,使之简化,然后再编为国文资料。例如,在英美,荷马的故事,中古的传奇,对于每一高等学校的学生都耳熟能详,但并非是由于直接地读过那些古典原作,读的乃是经过重写改编的古典作品。我们的国文教学,也应该认清目标,慎选教材。我们中国古代的文化,确实值得我们珍视,确实值得令每一国民都有相当的认识,但是方法尽有的是,似不可令“国学”占去国文的一部分的地位。以高中及大一而言,与其选读深奥的古典作品,不如选读与现代生活有关的资料。有一个时期,国语与常识合编,我觉得那方向是对的,后来不知怎么又改变了。

    教学方法,对于低年级的教学最宜讲究。这一套方法应求其现代化、科学化。英美学校之教英文,亦即他们的国文,在方法上我想一定有足资我们借鉴的地方。这有待于开明的专家们去努力研究。

    中国语文的三个阶段

    语文和其他的人类行为一样,因人而异,并不能是到处完全一致的。我们的国语国文,有其基本的法则,无论在读法、语法、句法,各方面都已约定俗成,通行无碍。但是我们若细按其内容,便会发现在成色上并不尽同,至少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粗俗的、标准的、文学的。

    所谓粗俗的语文,即是指一般文盲以及没有受过多少教育的民众所使用的语文而言。从前林琴南先生攻击白话文,斥为“引车卖浆者流”所使用的语文,实即指此而言。这一种语文,字汇很贫乏,一个字可以当许多字用,而且有些字有音无字,没法写出来。但是在词汇方面相当丰富,应事实之需要随时有新词出现。这种语文,一方面固然粗俗、鄙陋、直率、浅薄,但在另一方面有时却也有朴素的风致、活泼的力量和奇异的谐趣。方言土语也是属于此一范畴。

    粗俗的语文尽管是由民众广泛地在使用着,究竟不足为训。所谓语文教育的目的,大部分在于标准语文的使用之训练。所谓标准语文,异于方言土语,是通行全国的,而其词句语法皆合于一般公认的标准,并且语句雅驯,不包括俚语鄙语在内。我们承认北平区域的语言为国语,这只是说以北平区域的发音为国语的基准,并不包括北平的土语在内。一个北平的土著,他的国语发音的能力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的每个字的读音未必全是正确,因为他有许多土音夹杂在内。有人勉强学习国语,在不该加“儿”字的地方也加“儿”,实在是画蛇添足。

    标准语写出来不一定就是好的标准文,语与文中间还是有一点距离的。心里怎样想,口里怎样说,笔下怎样写————这道理是对的,但是由语变成文便需有剪裁的功夫。很少的人能文不加点,更少的人能出口成章。说话杂七杂八,行文拖泥带水,是我们最容易犯的毛病。语体文常为人所诟病,以为过于粗俗,纵能免于粗俗,仍嫌平庸肤浅,甚至啰唆无味。须知标准语文本身亦有高下不同的等级,未可一概而论。“引车卖浆者流”的粗俗语文,固无论矣,受过教育的人,其说话作文,有的简截了当,有的冗沓枝节,有的词不达意,有的气盛言宜。语文训练便是教人一面怎样说话,一面怎样作文,话要说得明白清楚,文要写得干净利落。

    语文而达到文学的阶层便是最高的境界了。文学的语文是供人欣赏的,其本身是经过推敲的,其措辞用字千锤百炼以能充分而适当地表达情意为主。如何使声调保有适当的节奏之美,如何巧妙地使用明譬与暗喻,如何用最经济的手法描写与陈述,这都是应在随时考虑之中的课题。一个文学作家如果缺乏一个有效的语文工具,只能停滞在“清通”的阶段,那将是很大的缺憾。因为“清通”的语文只能算是日常使用的标准语文,不能符合文学的需要。固然,绚烂至极趋于平淡。但是那平不是平庸之平,那淡不是淡而无味之淡,那平淡乃是不露斧斫之痕的一种艺术韵味,与那稀松平常的一览无遗的标准语文是大不相同的。文学的语文之造诣,有赖于学力,亦有赖于天才。而且此种语文亦只求其能适当,雕琢过分则又成了毛病。

    这三种语文虽有高下之不同,却无优劣之判。在哪一种环境里便应使用哪一种语文。事实上也没有一个人能永远使用某一阶层的语文,除非那一个人永远是文盲。粗俗的语文在文学作品里有时候也有它的地位,例如在小说里要描写一个市井无赖,最好引用他那种粗俗的对话。优美的文学用语如果用在日常生活的谈吐中间,便要令人觉得不亲切、不自然,甚至是可笑。对语文训练感兴趣的人,似应注意到下列三点:粗俗的方言俚语应力求避免,除非在特殊的机缘偶一使用;标准语文应力求其使用纯熟;文学的语文则有志于文艺创作者必须痛下功夫勤加揣摩。

    作文的三个阶段

    我们初学为文,一看题目,便觉一片空虚,搔首踟蹰,不知如何落笔。无论是以“人生于世……”来开始,或以“时代的巨轮……”来开始,都感觉得文思枯涩难以为继,即或搜索枯肠,敷衍成篇,自己也觉得内容贫乏索然寡味。胡适之先生告诉过我们:“有什么话,说什么话;话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们心中不免暗忖:本来无话可说,要我说些什么?有人认为这是腹笥太俭之过,疗治之方是多读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固然可以充实学问增广见闻,主要的还是有赖于思想的启发,否则纵然腹笥便便,搜章摘句,也不过是饾订之学,不见得就能做到“文如春华,思若涌泉”的地步。想象不充,联想不快,分析不精,辞藻不富,这是造成文思不畅的主要原因。

    渡过枯涩的阶段,便又是一种境界。提起笔来,有个我在,“纵横自有凌云笔,俯仰随人亦可怜。”对于什么都有意见,而且触类旁通,波澜壮阔,有时一事未竟而枝节横生,有时逸出题外而莫知所届,有时旁征博引而轻重倒置,有时作翻案文章,有时竟至“骂题”,洋洋洒洒,拉拉杂杂,往好听里说是班固所谓的“下笔不能自休”。也许有人喜欢这种“长江大河一泻千里”式的文章,觉得里面有一股豪放恣肆的气魄。不过就作文的艺术而论,似乎尚大有改进的余地。

    作文知道割爱,才是进入第三个阶段的征象。须知敝帚究竟不值珍视。不成熟的思想,不稳妥的意见,不切题的材料,不扼要的描写,不恰当的词字,统统要大刀阔斧地加以削删。芟除枝蔓之后,才能显着整洁而有精神,清楚而有姿态,简单而有力量。所谓“绚烂之极趋于平淡”,就是这种境界。

    文章的好坏,与长短无关。文章要讲究气势的宽阔、意思的深入,长短并无关系。长短要求其适度,性质需要长篇大论者不宜过于简略;性质需要简单明了者不宜过于累赘,如是而已。所以文章之过长过短,不以字数计,应以其内容之需要为准。常听见人说,近代人的生活忙碌,时间特别宝贵,对于文学作品都喜欢短篇小说、独幕剧之类,也许有人是这样的。不过我们都知道,长篇小说还是有更多的人看的;多幕剧也有更多的观众。人很少忙得不能欣赏长篇作品,倒是冗长无谓的文字,哪怕只是一两页,恹恹无生气,也令人难以卒读。

    文章的好坏与写作的快慢无关。顷刻之间成数千言,未必斐然可诵,吟得一个字拈断数根须,亦未必字字珠玑。我们欣赏的是成品,不是过程。袁虎倚马草露布,“手不辍笔,俄得七纸”,固然资为美谈,究非常人轨范。文不加点的人,也许是早有腹稿。我们为文还是应该刻意求工,千锤百炼,虽不必“掷地作金石声”,总要尽力洗除一切肤泛猥杂的毛病。

    文章的好坏与年龄无关。姜愈老愈辣,但“辣手作文章”的人并不一定即是耆耇。头脑的成熟,艺术的造诣,与年龄时常不成正比。不过就一个人的发展过程而言,总要经过上面所说的三个阶段。

    漫谈读书

    我们现代人读书真是幸福。古者,“著于竹帛谓之书”,竹就是竹简,帛就是缣素。书是稀罕而珍贵的东西。一个人若能垂于竹帛,便可以不朽。孔子晚年读《易》,韦编三绝,用韧皮贯联竹简,翻来翻去以至于韧皮都断了,那时候读书多么吃力!后来有了纸,有了毛笔,书的制作比较方便,但在印刷之术未行以前,书的流传完全是靠抄写。我们看看唐人写经,以及许多古书的钞本,可以知道一本书得来非易。自从有了印刷术,刻版、活字、石印、影印,乃至于显微胶片,读书的方便无以复加。

    物以稀为贵。但是书究竟不是普通的货物。书是人类的智慧的结晶,经验的宝藏,所以尽管如今满坑满谷的都是书,书的价值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价廉未必货色差,畅销未必内容好。书的价值在于其内容的精到。宋太宗每天读《太平御览》等书二卷,漏了一天则以后追补,他说:“开卷有益,朕不以为劳也。”这是“开卷有益”一语之由来。《太平御览》采集群书一千六百余种,分为五十五门,历代典籍尽萃于是,宋太宗日理万机之暇日览两卷,当然可以说是“开卷有益”。如今我们的书太多了,纵不说粗制滥造,至少是种类繁多,接触的方面甚广。我们读书要有抉择,否则不但无益而且浪费时间。

    那么读什么书呢?这就要看各人的兴趣和需要。在学校里,如果能在教师里遇到一两位有学问的,那是最幸运的事,他能适当指点我们读书的门径。离开学校就只有靠自己了。读书,永远不恨其晚。晚,比永远不读强。有一个原则也许是值得考虑的:作为一个地道的中国人,有些部书是非读不可的。这与行业无关。理工科的、财经界的、文法门的,都需要读一些蔚成中国文化传统的书。经书当然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史书也一样的重要。盲目地读经不可以提倡,意义模糊的所谓“国学”亦不能餍现代人之望。一系列的古书是我们应该以现代眼光去了解的。

    黄山谷说:“人不读书,则尘俗生其间,照镜则面目可憎,对人则语言无味。”细味其言,觉得似有道理。事实上,我们所看到的人,确实是面目可憎语言无味的居多。我曾思索,其中因果关系安在?何以不读书便面目可憎语言无味?我想也许是因为读书等于是尚友古人,而且那些古人著书立说必定是一时才俊,与古人游不知不觉受其熏染,终乃收改变气质之功,境界既高,胸襟既广,脸上自然透露出一股清醇爽朗之气,无以名之,名之曰书卷气。同时在谈吐上也自然高远不俗。反过来说,人不读书,则所为何事,大概是陷身于世网尘劳,困厄于名缰利锁,五烧六蔽,苦恼烦心,自然面目可憎,焉能语言有味?

    当然,改变气质不一定要靠读书。例如,艺术家就另有一种修为。“伯牙学琴于成连先生,三年不成。成连言吾师方子春今在东海中,能移人情。乃与伯牙偕往,到蓬莱山,留伯牙宿,曰:‘子居习之,吾将迎师。’刺船而去,旬时不返。伯牙延望无人,但闻海水洞崩坼之声,山林窅冥,群鸟悲号,怆然叹曰:‘先生将移我情。’乃援琴而歌,曲成,成连刺船迎之而返。伯牙之琴,遂妙天下。”这一段记载,写音乐家之被自然改变气质,虽然神秘,不是不可理解的。禅宗教外别传,根本不立文字,靠了顿悟即能明心见性。这究竟是生有异禀的人之超绝的成就。以我们一般人而言,最简便的修养方法还是读书。

    书,本身就有情趣,可爱,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书,立在架上,放在案头,摆在枕边,无往而不宜。好的版本尤其可喜。我对线装书有一分偏爱。吴稚晖先生曾主张把线装书一律丢在茅厕坑里,这偏激之言令人听了不大舒服。如果一定要丢在茅厕坑里,我丢洋装书,舍不得丢线装书。可惜现在线装书很少见了,就像穿长袍的人一样的稀罕。几十年前我搜求杜诗版本,看到古逸丛书影印宋版蔡孟弼《草堂诗笺》,真是爱玩不忍释手,想见原本之版面大,刻字精,其纸张墨色亦均属上选。在校勘上笺注上此书不见得有多少价值,可是这部书本身确是无上的艺术品。

    读书苦?读书乐?

    从开蒙说起

    读书苦?读书乐?一言难尽。

    从前读书自识字起。开蒙时首先是念字号,方块纸上写大字,一天读三五个,慢慢增加到十来个,先是由父母手写,后来书局也有印制成盒的,背面还往往有画图,名曰看图识字。小孩子淘气,谁肯沉下心来一遍一遍地认识那几个单字?若不是靠父母的抚慰,甚至糖果的奖诱,我想孩子开始识字时不会有多大的乐趣。

    光是认字还不够,需要练习写字,于是以描红模子开始,“上大人,孔乙己,化三千……”,再不就是“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或是“王子去求仙,丹成上九天,洞中才一日,世上几千年”。手搦毛笔管,硬是不听使唤,若不是先由父母把着小手写,多半就会描出一串串的大黑猪。事实上,没有一次写字不曾打翻墨盒砚台弄得满手乌黑,狼藉不堪。稍后写小楷,白折子乌丝栏,写上三五行就觉得很吃力。大致说来,写字还算是愉快的事。

    进过私塾或从“人,手,足,刀,尺”读过初小教科书的人,对于体罚一事大概不觉陌生。念背打三部曲,是我们传统的教学法。一目十行而能牢记于心,那是天才的行径;普通智商的儿童,非打是很难背诵如流的。英国十八世纪的约翰孙博士就赞成体罚,他说那是最直截了当的教学法,颇合于我们所谓“扑作教刑”之意。私塾老师大概都爱抽旱烟,一二尺长的旱烟袋总是随时不离手的,那烟袋锅子最可怕,白铜制,如果孩子背书疙疙瘩瘩的上气不接下气,当心那烟袋锅子敲在脑袋壳上,“砰”的一声就是一个大包。谁疼谁知道。小学教室讲台桌子抽屉里通常藏有戒尺一条,古所谓槚檚,也就是竹板一块,打在手掌上其声清脆,感觉是又热又辣又麻又疼。早年的孩子没尝过打手板的滋味的大概不太多。如今体罚悬为禁例,偶一为之便会成为新闻。现代的孩子比较有福了。

    从前的孩子认字,全凭记忆,记不住便要硬打进去。如今的孩子读书,开端第一册是先学注音符号,这是一大改革。本来是,先有语言,后有文字。我们的文字不是拼音的,虽然其中一部分是形声字,究竟无法看字即能读出声音...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