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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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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以下六卿为之周公尝以?宰为太师顾命乃同召太保奭芮伯彤伯毕公卫侯毛公注谓此六卿也称公则三公矣

    古者人主左右携提执贱役若虎贲缀衣之类皆是士大夫日相亲密所谓侍御仆从罔匪正人以旦夕承弼厥辟出入起居罔有不钦发号施令罔有不臧不似而今太隔絶人主极尊严真如神明人臣极卑屈望拜庭下不交一语而退汉世禁中侍卫亦是士大夫以孔安国大儒而执唾盂虽仪盆亦是士人执之

    汉宣惩霍光之事必躬亲又有宦者恭显出来光武惩王莽之不任三公事归台阁尚书御史大夫谒者谓之三台

    或问东宫官属曰唐六典载东宫官制甚详如一小朝廷置詹事以统众务则犹朝廷之尚书省也置左右二春坊以领众局则犹中书门下省也左右春坊又皆设官有各率其属之意崇文馆犹朝廷之馆阁赞善大夫犹朝廷之谏议大夫其官职一视朝廷而为之降杀此等制度犹好今之东宫官属极茍简左右春坊旧制皆用贤德者为之今遂用武弁之小有才者其次惟有讲读数员而已如赞善大夫诸官又但为阶官非实有职业神宗以唐六典改官制乃有疎略处如东宫官属之不备是也

    方今朝廷只消置一相三参政兼六曹【如吏兼礼户兼工兵兼刑】枢密可罢如此则事易逹又如宰相择长官长官却择其僚今铨曹注拟小官繁剧而又不能择贤每道只令监司差除亦好毎道仍只用一监司人杰因举陆宣公之言以为岂有为台阁长官则不能择一二属吏为宰相则可择千百具寮曰此説极是当时如沈既济亦有此説之意

    尝与刘枢言某做时且精选一个吏部尚书使得尽搜罗天下人才诸部官长得自辟属官却要过中书吏部尚书考察朝官未阙人时亦未得荐俟次第阙人却令侍从以下各举一人二人只举一二人彼亦不敢以大段非才者进今常常荐人一切都淡了又并天下监司一路只着一漕一宪茶盐将兼了

    古者王畿千里而已然官属已各令其长推择今天下之大百官之众皆总于吏部下至宰执干办使臣特其家私仆尔亦湏吏部差注所以只是滚滚地鹘突差将去何暇论其人之材否今朝廷举事三省下之六部六部下之监寺监寺却申上六部六部又备申三省三省又依所申行下只祠祭差官其人不过在朝职事官其姓名亦岂难记然省中必下之礼部礼部行下太常太常方拟定申部部申省省方从其所申差官不知何用如此迂曲只三省事亦然尚书关中书取防中书送门下审覆门下送尚书施行又如既有六部即无用九卿周家只以六卿分职汉人只以九卿厘庶务事各归一本朝建官重三叠四多少劳扰此湏大有为后痛更革之若但宰相有志亦不能办必得刚健大有为之君自要做时方可书曰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湏是刚明智勇出人意表之君方能立天下之事又如今诸路兵将官有总管路分路钤都监监押正将副将都不曽管一事厢军既无用又养禁军禁军又分拣中不拣中两等然亦无用又别养大军今大军亦渐如厢禁军矣此是耗蠧多少通其变使民不倦今变而不通民皆倦了故鼓舞不动国初缘藩镇彊故收其兵权置通判官今已无前日可防之却依旧守此法可谓不知变也

    自秦置守尉监汉有郡守刺史如今监司专主按察至汉末令刺史掌兵遂侵郡守之权兼治民事而刺史之权独重后来或置或否【汉有十二州百三郡郡有太守州有刺史歴代添置州名愈多而郡愈少又其后也遂去郡而为州故刺史兼治军民而守废至隋又置郡守后又废守置刺史而刺史遂为太守之职】其尝説不用许多监司每路只置一人复刺史之职正其名曰按察使令举刺州县官吏其下却置判官数员以佐之如转运判官刑狱判官农田判官之类农田专主婚田转运专主财赋刑狱专主盗贼而刺史总之稍重诸判官之权资序视通判而刺史视太守判官有事欲奏闻则刺史为之?奏刺史不肯发则许判官自径申御史台尚书省以分刺史之权盖刺史之权独专则又不便若其人昏浊则害贻一路百姓无出气处故又湏略重判官之权诸判官下却置数员属官如职幕官之类如此则重权归一太守自治州事而刺史则举刺一路岂不简径省事而无烦扰耗蠧之乎

    朝廷只当择监司太守自余职幕县官容他各辟所知方可责成天下湏是放开做使恢恢有余地乃可

    兵制官制田制便考得三代西汉分明然与今日事势名实皆用不得如官制不若且就今日之官罢其冗员存其当存者亦自善

    某尝谓宰相是舜禹伊周差遣下此亦湏房杜姚宋之徒方能处置得天下事后之当此任者怪他不能当天下之事不得是他人品只如此力量有所不足如何强得

    客有为固始尉言淮甸无备甚先生曰大臣虑四方若位居宰相也湏虑周于四方始得如今宰相思量得一边便全然掉却那一边如人为一家之长一家上下也湏常常都计挂在自家心下始得

    官无大小凡事只是一个公若公时做得来也精采便若小官人也望风畏服若不公便是宰相做来做去也只得个没下梢

    国子司业学官尚可为天下人材所聚庶防有可讲学成就者然今日为之明日便当改作使士人毋以利为心若君无尊德乐道之诚必不能用

    治愈大则愈难为监司不如做郡做郡不如做县盖这里有仁爱心便隔这一重要做件事他不为做便无缘得及民

    因论郡县政治之乖曰民虽众毕竟只是一个心甚易感也

    为守令第一是民事为重其次则便是军政今人都不理会

    开落丁口推割产钱是治县八字法词牒无情理者不必判

    谓李思永曰衡阳讼牒如何思永曰无根之讼甚多先生曰与他研穷道理分别是非曲直自然讼少若厌其多不与分别愈见事多

    前軰説话可法某尝见吴公路云他作县不敢作旬假一日假则积下一日事到底自家用做转添得繁剧则多粗率不子细岂不害事

    某与诸公説下梢去仕宦不可不知湏是有旁通歴逐日公事开项逐一记了即勾之未了湏理会教了方不废事

    先生因泛言交际之道云先人曽有杂录册子记李仲和之祖【见居三衢】同包孝肃同读书一僧舍每出入必经由一富人门二公未尝往见之一日富人俟其过门邀之坐二公托以他事不入他日复招饭意厪甚李欲往包公正色与语曰彼富人也吾徒异日或守乡郡今妄与之交岂不为他日累乎竟不往后十年二公果相继典乡郡先生因嗟叹前軰立己接人之严盖如此方二公为布衣所志已如此此古人所谓言行必稽其所终虑其所敝也或言近有为乡邑者泛接部内士民如布衣交甚至狎溺无所不至后来遇事入手处之颇有掣肘处曰为邑之长此等处当有限节若脱略绳墨其末流之必至于此包李之事可为法也

    过到温陵回以所闻岳侯对高庙天下未太平之问云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命天下当太平告之先生之前只笑云后来武官也爱钱【以上语类二十四条】

    一诸州教官以经明行脩登第人充罢去试法如不足则令侍从两省台谏及诸路监司杂举歳无定员有阙则降指挥令举○一近制新改官人并令作县其举状内只言犯入己赃甘与同罪即不言若本人改官之后任亲民差遣日如有疲儒残酷违法害民即与同罪是以举者狥私妄举多不择人及至负败又无谴责今欲乞于举状中添入此项如有违戾必罚无赦○一今改官人虽有引见之法然未尝亲奉玉音询考治行所以人得妄举而昏缪不材之人或与其间欲乞今后引见之日每十人中特宣两人升殿询其前任职事及民间利害如有庸缪即行退黜仍将举主降官放罢【有职名者即令落职】则举者知畏而庸妄之徒不敢徼幸求进矣○一改官之人设使所举皆当然其才亦有大小之不同而今之县道亦有难易之别今铨部之法未尝为官择人而使人自择官是以才高者审于择地多注优闲易办之县才短者昧于所向多注繁剧难办之县使人与官两失其所所以县多不治而人有遗才也欲乞将天下诸县分其难易又以大小为次委自尚书将合注知县之人精加考究分作四等以可任繁难大县者为上繁难小县者次之优闲大县又次之小县为下其己任繁难者后任便与注权通判其任优闲县者后任湏管再入知县一次不得别注差遣愿注县丞者聴但亦以三年为任【改官议】

    当官亷谨是吾軰本分事不待多説然微细处亦湏照管不可忽略因循怠惰吕氏童防训下卷数条防闲之道甚至皆可佩服自治既不茍更能事上以礼接物以诚临民以寛御吏以法而簿书期会之间亦无所不用其敬焉则庶乎其少过矣【荅范伯宗】

    为政以寛为本者谓其大体规模意思当如此耳古人察理精密持身整肃无偷惰戯豫之时故其政不待作威而自严但其意则以爱人为本耳及其施之于政事便湏有纲纪文章关防禁约截然而不可犯然后吾之所谓寛者得以随事及人而无頽不举之处人之防于我者亦得以通逹明白实受其赐而无间隔欺蔽之患圣人説政以寛为本而今反欲其严正如古乐以和为主而周子反欲其淡盖今之所谓寛者乃纵弛所谓和者乃哇淫非古之所谓寛与和者故必以是矫之乃得其平耳如其不然则虽有爱人之心而事无统纪缓急先后可否与夺之权皆不在己于是奸豪得志而善良之民反不被其泽矣此事利害只在目前不必引书传攷古今然后知也但为政必有规矩使奸民猾吏不得行其私然后刑罚可省赋敛可薄所谓以寛为本体仁长人孰有大于此者乎【荅廖子晦○以上文集三条】

    用人

    问天地生一世人自足了一世用但患人不能尽用天地之才此其不能大治若以今世论之则人才之可数者亦可见矣果然足以致大治乎曰不然人只是这个人若有圣贤出来只他气焰自薰蒸陶冶了无限人才这个自争八九分少闲无状者恶者自消铄不敢使出各求奋励所长而化为好人矣而今朝廷意思略转则天下之人便皆变动况有大圣贤者出甚麽様气魄那个尽薰蒸了小人自是不敢放出无状以其自私自利办事之心而为上之用皆是有用之人矣

    今日人才之坏皆由于诋排道学治道必本于正心脩身实见得恁地然后从这里做出如今士大夫但説据我逐时恁地做也做得事业説道学説正心脩身都是闲説话我自不消得用此若是一人义手并脚便道是矫激便道是邀名便道是做崖岸湏是如市井底人拖泥帯水方始是通儒实才

    今日人材湏是得个有见识又有度量人便容受得今日人材将来截长补短使【以上语类三条】

    人主以论相为职宰相以正君为职二者各得其职然后体统正而朝廷尊天下之政必出于一而无多门之茍当论相者求其适已而不求其正已取其可爱而不取其可畏则人主失其职矣当正君者不以献可替否为事而以趋和承意为能不以经世宰物为心而以容身固宠为术则宰相失其职矣二者交失其职是以体统不正纲纪不立而左右近习皆得以窃弄威权卖官鬻狱使政体日乱国势日毕虽有非常之祸伏于之申而上恬下嬉亦莫知以为虑者是可不察其所以然者而反之以去其所已用而审其所将用者乎选之以其能正已而可畏则必有以得自重之士而吾所以任之不得不重任之既重则彼得以尽其献可替否之志而行其经世宰物之心而又公选天下直谅敢言之士使为台谏给舍以参其议论使吾腹心耳目之寄常在于贤士大夫而不在于羣小陟罚臧否之柄常在于廊庙而不出于私门如此而主威不立国势不强纲维不举刑政不清民力不裕军政不脩者臣不信也【已酉拟上封事】

    ?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泥不染而黒故贾谊之言曰习与正人居之不能无正犹生长于齐之地不能不齐言也习与不正人居之不能无不正犹生长于楚之地不能不楚言也是以古之圣贤欲脩身以治人者必逺便嬖以近忠直盖君子小人如氷炭之不相容薰犹之不相入小人进则君子必退君子亲则小人必疎未有可以兼收并蓄而不相害者也能审乎此以定取舍则其见闻之益薰陶之助所以谨邪僻之防安义理之习者自不能己而其举措刑赏所以施于外者必无偏陂之失一有不审则不惟其妄行请托窃弄威权有以害吾之政事而其导谀薰染使人不自知觉而与之俱化则其害吾之本心正性又有不可胜言者然而此軰其类不同盖有本出下流不知礼义而稍通文墨者亦有服儒衣冠叨窃科第而实全无行检者是皆国家之大贼人主之大蜮茍非心正身脩有以灼见其情状如臭恶之可恶则亦何以逺之而来忠直之士望德业之成乎【己酉拟上封事】

    前軰有论嘉祐元丰兼収并用异趣之人故当时朋党之祸不至于朝廷者世多以为名言某尝谓此乃不得己之论以为与其偏用小人而尽弃君子不若如是之犹为愈耳非以为君子不可专任小人不可尽去而此举真可为万世法也若使当时尽用韩富之徒而并绌王蔡之属则其所以卒就庆歴之宏规尽革熙寕之秕政者岂不尽羙而尽善乎后之览者得其言而不得其心知退守其所为不得巳之论而不知进求其尽羙尽善之防是以国论日卑而天下之势卒至于委靡而不振至如元祐则其失在于徒知异己者之非君子而不知同己者之未必非小人是以患生于腹心之间卒以助成仇敌之势亦非独章蔡之能为己祸也然则元祐之失乃在于分别之未精而丞相以为太甚某窃有所未喻也【与留丞相】

    古之君子有志于天下者莫不以致天下之贤为急而其所以急于求贤者非欲使之缀缉言语誉道功德以为一时观聴之羙而已盖将以广其见闻之所不及思虑之所不至且虑夫处已接物之间或有未尽善者而将使之有以正之也是以其求之不得不博其礼之不得不厚其待之不得不诚必使天下之贤识与不识莫不乐自致于吾前以辅吾过然后吾之德业得以无愧乎隠微而寖极乎光大耳然彼贤者其明既足以烛事理之微其守既足以遵圣贤之辙则其自处必高而不能同流合污以求誉自待必厚而不能陈词饰説以自媒自信必笃而不能趋走唯诺以茍容也是以王公大人虽有好贤乐善之诚而未必得闻其姓名识其面目尽其心志之底蕴又况初无此意而其所取特在乎文字言语之间乎盖好士而取之文字言语之间则道学德行之士吾不得而闻之矣求士而取之投书献启之流则自重有耻之士吾不得而见之矣待士而杂之妄庸便佞之伍则志节慷慨之士宁有长揖而去耳而况乎所谓对偶骈俪谀佞无实以求悦乎世俗之文又文字之末流非徒有志于高逺者鄙之而不为若乃文士之有识者亦未有肯深留意于其间者也而间者窃聴于下风似闻明公专欲以此评天下之士若其果然则某窃以为误矣江右旧多文士而近歳以来行谊志节之有闻者亦彬彬焉惟明公留意取其彊明正直者以自辅而又表其惇厚亷退者以厉俗毋先文艺以后器识则陈太傅不得专羙于前而天下之士亦庶乎不失望于明公矣【与陈丞相】

    古之大臣以其一身任天下之重非以其一耳目之聪明一手足之勤力为能周天下之事也其所赖以共正君心同防国论必有待于众贤之助焉是以君子将以其身任此责者必咨询访问取之于无事之时而参伍较量用之于有事之日盖方其责之必加于己而未及也无旦暮仓卒之湏则其观之得以久无利害纷拏之惑则其察之得以精诚心素着则其得之多歳引月长则其蓄之富自重者无所嫌而敢进则无幽隠之不尽欲进者无所为而不来则无巧伪之乱真久且精故有以知其短长之实而不差多且富故有以使其更迭为用而不竭幽隠毕逹则谠言日闻而吾德脩取舍不?则望实日隆而士心附此古之君子所以成尊主庇民之功于一时而其遗风余韵犹有称思于后世者也今之人则不然其于天下之士固有漠然不以为意者矣其求之者又或得之近而不知其遗于逺足于少而不知其漏于多求之备而不知其失于详也其平居暇日所以自任者虽重而所以待天下之士者不过如此是以勤劳恻怛虽尽于鳏寡孤独之情而未及乎本根长乆之计恩威功誉虽播于儿童走卒之口而未喻乎贤士大夫之心此盖未及乎有为而天下之士先以訑訑之声音顔色待之矣至于临事仓卒而所蓄之材不足以待用乃始欲泛然求己所未知之贤而用之不亦难哉或曰然则未当其任而欲先得天下之贤者宜奈何曰权力所及则察之举之礼际所及则亲之厚之皆不及则称之誉之又不及则乡之慕之如是而犹以为未足也又于其类而求之不以小恶揜大善不以众短弃一长其如此而已抑吾闻之李文公之言曰有人告曰某所有女国色也天下之人必将极其力而求之无所爱也有人告曰某所有人国士也天下之人则不能一往而先焉此岂非好德不如好色者乎呜呼欲任天下之重者诚反此而求之则亦无患乎士之不至矣【与刘共父】

    人材衰少风俗頽壊之时士有一善即当扶接导诱以就其器业此亦吾軰将来切身利害盖士不素养临事仓卒乃求非所以为国逺虑而能无失于委任之间也【荅郑自明】

    朝廷设官求贤故在上者不当以请托而荐人士人当有礼义亷耻故在下者不当自衒鬻而求荐平生守此愚见故为小官时不敢求荐后来叨冒刺举亦不敢以举削应副人情官吏亦不敢挟书求荐其在闲居非无亲旧在官亦未尝敢为人作书求荐唯老成淹滞实有才德之人众谓当与致力者乃敢以公论告之【荅卓周佐○以上文集七条】

    御纂朱子全书卷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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