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院国师住山城州龙安山禅林禅寺语录上

文殊。迦叶休去。拈云。迦叶只解箭穿鸿雁。不能射绕树猿。当时待他道拟摈那个文殊。低头叉手道瞿昙万福。非唯释迦老汉满面惭惶。亦使金毛狮子转身无路。

    次日上堂。言发非声。色前非物。不用藤条重四下。霍山元是大禅佛。是则是矣。九夏赏劳。谁是得者。(拈拄柱云)若到诸方。不得错举。

    谢二头首秉拂上堂。举教中云。佛法无人说。虽慧不能了。譬如暗室宝。无灯不可见。拈云。佛法无人说。堂中二禅伯横说竖说。虽慧不能了。敢问诸人了耶不了耶。譬如暗室宝。还我宝来。无灯不可见。(以拂打一圆相云)明历历圆陀陀。截断瞿昙路布。毕竟谁是当行。解挥麾日戈。须是鲁阳手。

    谢诸执事上堂。惯用大碗称。继忠道者风。起家不减卖姜汉。睡虎元来是大虫。清飙四起栴檀林下。孤灯独照涅槃堂中。谁管你露柱生儿骑圣僧颈。直须拨尘见佛拨火见红。虽然如是。敢问诸人。有则有矣。未审是什么物。(良久云)大空小空。

    中秋上堂。龙眠指出乱峰巅。万古流光玉一圆。今日龙山重话堕。拨开重雾见青天。(以拂打一圆相云)仿佛盐官扇子。依俙石窗灯盏。

    上堂。禾熟田中。何曾入手。插锹叉手。诈道不饥。何况龙山门下。厨乏聚蝇之糁。囊无系蚁之丝。或有人问忽逢上客如何祗对。无皮铁酸豏。浑仑栗棘蓬。吃则任君吃。不吃任西东。(拈拄杖顾视左右云)傍有不甘底么。(连卓两下云)但辨肯心。不必相赚。

    上堂。四象推迁忙似箭。璇玑瞥转疾如烟。就中识得不凋性。一叶秋声伴榻眠。

    重阳上堂。为惜王孙添醉意。篱根霜蕊不曾开。杜鹃神女断消息。胡蝶梦魂空往来。只杓曹源无味水。单提赵老苦茶杯。座中尽是独醒客。何必重登落帽台。(召大众云)莫嫌冷淡。

    上堂。大檀越陛下。金刚王宝殿御制云。金刚正眼耀今古。五字宸奎镇此堂。百怪千妖俱一扫。祖风佛日祝天长。(祖圆)恩蒙泉石。喜不自胜。谩赛宸韵。以述卑怀。题目分明榜敕黄。银钩铁索露堂堂。等闲挂在万人上。一任傍观说短长。

    冬夜小参。垂语云。劈面金槌。揭天涂毒。公案现成。有谁扣击。问答毕。乃曰。同光收得中原宝。留下丛林几换霜。兴化当年酬不得。至今浩浩错商量。今宵。时当亚岁。节届书云。打破悭囊。倾出人前去也。(竖起拂子云)不是京师出大黄。又非胡地冬抽笋。不逐消长迁变。不管造化斡旋。露堂堂明历历绝遮拦。尘尘尔刹刹尔无边表。正恁么时。莫有酬价底么。(良久云)别宝还他碧眼胡。复举。沩山问仰山。仲冬严寒年年事。晷运推移事若何。仰山进前叉手而立。沩山云。情知汝答此话不得。香严云。某甲偏答得此话。沩山再理前话。香严亦进前叉手而立。沩山云。赖遇寂子不会。拈云。仰山香严。寻常智过鹙子辩似满慈。因甚被沩山一问。直得草鞋里??跳。大众要见沩山么(卓拄杖云)舌头不污干戈粟。手握金鞭立御街。

    次日上堂。(拈杖画一画云)灵锋宝剑当头截。造化从他迁变来。万卉正资和气力。一枝先发屋头梅。

    谢首座藏主秉拂上堂。减灶添兵曾惯战。干戈相待未轻酬。当场突出那吒面。关羽颜良一道收。施如是谋略。运如是机筹。毕竟是谁。(良久云)瞌睡虎。陈睦州。谢典座直岁上堂。奴呼二乘驱菩萨。鈯斧单提无处收。抹月批风供午钵。堂前舞倒老金牛。虽然如是。要知转位就功处。更待龙山竖点头。

    除夜小参。今岁今宵尽。明年明日来。寒逐更筹转。春随斗柄回。掣开古殿黄金锁。撞动玉楼云外钟。十万人家祥云笼地。九重城里瑞气凝空。正恁么时。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还相委悉么。(拈拄杖云)祝融峰顶万年松。复云。剔起残红慵守岁。不将苜蓿荐春盘。一条古路清风拂。瓦鼎秋蝉诉夜阑。大众吃是什么。纵使舌头无骨底。也须烂却铁心肝。

    岁旦。举僧问镜清。新年头还有佛法么。清云有。僧又问明教。教云无。拈云。二大老。提鉴物镜断按剑疑。其奈只道得八成。忽有人问龙山新年头还有佛法么。答他道。有。更问如何是新年头佛法。又答曰。风定玉炉香影直。日融金掌露华鲜。又更问与二大老还有优劣么。更答曰。真金须是红炉鍜。白玉还他妙手磨。元宵。因雪上堂。明头暗头俱打彻。四方八面绝攀登。虚空扑破玻[王*梨]镜。散作人间不夜灯。

    因事上堂。暴虎冯河。颈在别人手里。运筹帷幄。不知身陷重城。谁管你拨乱乾坤掀翻海岳。更说甚背水排阵暗地埋兵。总不恁么独据寰中一句作么生道。心王元不动。六国一时平。

    佛涅槃上堂。通身一串黄金骨。生是谁兮灭是谁。今日龙山重告报。为他混沌画娥眉。

    谢首座书记上堂。戴黄龙角。还他没意智汉。担睦州板。须是有力量人。规矩双备则头头合辙。云雨相随则物物回春。直得风行草偃。岂止眼辨手亲。正恁么时。毕竟公验落在何处。(良久云)丛林又见一番新。

    谢维那上堂。举襄州华严和尚曰。若是临济德山高亭大愚鸟窠船子儿孙。不论如何若何。便请单刀直入。华严为你证据。廓侍者出众便喝。拈云。老华严鸣瓦釜雷。廓侍者操败军鼓。引得风穴东吵西闹(以拂击禅床云)一时裂下了也。今日忽有个汉出来便喝。对他道。低声低声。新维那令严。直使他喘气不得。

    谢了翁西堂都寺维那二员侍者上堂。石窗灯盏发光彩。洞里桃花非褪红。惭愧二空来侍卫。百般痴钝玷宗风。虽然如是(拈拄杖云)只者木獦狙。??跳出来欢喜。不彻何故(卓一下云)师叔在此。禅林不致寂寥。佛生日上堂。初生孩子胆如天。便把阎浮一口呑。不是通身红烂客。当头谁敢辨根源。大众还辨根源么。(良久云)一朵优昙两处尊(时两官入山)。

    结制小参。垂语云。法鼓摇林木。遏云三叠声。断弦不用鸾胶续。只贵知音暗侧聆。有么有么。问答毕。乃曰。淳乎淳乎。露地白牛趁不去。置也置也。金毛狮子逞全威。南泉大沩飏下鞭绳。药峤云岩何曾弄出。便恁么去。有何制可结。有何证可取。直得百草头边添意气。旃檀林下起清飙。正当今夜。露地白牛变作金毛狮子。金毛狮子。变作露地白牛(拈拄杖云)唤作露地白牛则是。唤作金毛狮子则是(卓一下顾视左右云)不是西河客。争知翻踯能。

    复举。天平漪和尚。行脚时参西院。西院下两错。拈云。含饭还觉面肿。殊不知被傍观揤擃。大众。只如住后悔当初。意在那里。(良久云)曾过巫山烟雨里。倚篷闲听晓猿啼。

    次日上堂。十五日以前。终日圆觉。未曾圆觉。十五日已后。具足圆觉。住持圆觉。正当十五日。欲证圆觉。未极圆觉(竖起拂子云)个尘尾。振鬣摆尾出来通。圆觉妙心。本来平等。为甚么却有许多分别(击拂云)从前汗马无人识。只要重论盖代功。

    谢三头首秉拂上堂。传佛语心。未是通人。出自胸襟。辜负先圣。去此二途。如何法王正令(竖起拂子云)一毛头上定纲宗。不比寻常闲话柄。

    端午上堂。镜背铸龙。犹欠云雨。着符心上。何曾辟兵(拈拄杖云)黄堂别有神仙药。换却衲僧宽肚肠。换却后作么生。(卓一下云)铁佛汗出。木人魂惊。

    上堂。祖翁一片闲田地。几度荒芜更岁华。鞭起铁牛风雨快。秋成有望力耕家(卓拄杖云)只者中心树子。切忌动着。

    上堂。枯渴苍生望未休。曾无富润可相酬。檐头滴滴送梅雨。散作荒田万顷秋。

    上堂。本寺大檀越陛下御制云。一室寥寥金粟体。一念通玄箭。三尸鬼失奸。毗耶城里启重关。谁敢眨眼。本来本住本心处。紫罗帐撒真珠。盘走珠兮珠走盘。普天匝地承恩力。恁么御制。泽降九天。运逢千载。(祖圆)语虽朴野。勉摅管见。万象之中无伴侣。巍巍圣德镇津关。一从吸尽西江水。不费黄金十二盘。

    上堂。举天衣垂示云。一宿祖关传万代。九旬功功事如何。拈云。天衣挽他人之强为力。殊不知失却自己乌号。山僧傍观有分。也只是口门窄。幸有同行木上座背地里听得。不觉手舞脚蹈也。出来说四句伽陀。为诸人雪屈去(拈拄杖云)桃花远透三层浪。月桂高攀第一枝。选佛场中登甲科。心空及第更谁知。

    解制小参。垂语云。声前敲唱。秤尾寻星。格外提持。尺头迷寸。若是通天作略。何妨十字纵横问答毕。乃云。灵机妙转。一毛头上露出乾坤。大用现前。万象森罗同时证据。直得室内千灯放光动地。海印三昧行布圆融。大塔庙前谁是曼殊室利。妙峰山顶。讨甚德云比丘。九旬禁足今宵满。拄杖依然不改乌。前路相逢休放喝。只容兴化撒真珠(拈拄杖连卓两下)。复举。洞山万里无寸草。浏阳出门便是草(以拂子击禅床云)海畔尖山似剑??。秋来处处割人肠。

    次日上堂。法岁周圆禁网开。来来去去莫迟回。凌空一锡飞如箭。谁怕石头滑似苔。

    谢诸执事上堂。卖洞山姜。还他作者。跨杨岐驴。须是其人。更有个瞎睡大虫。牙如剑树口似血盆。引得大空。小空。显川子。遵布衲。跋陀波罗。大家扶颠持危。彼此将无为有。赢得龙山吃黑甜。午窗鼻息如雷吼。

    中秋上堂。一片孤圆呑沉寥。三千刹界桂花飘。直饶拂袖南泉老。兔子窟中打??跳。

    上堂。举明招到招庆。有度上座问云。罗山寻常道。诸方尽是麨饭。却有罗山一味白饭。兄从罗山来。却展手云。白饭索些子。招与两掌。度云。将谓是白饭。元来是麨饭。招云。痴人棒打不死。至夜间举示诸禅客次。招近前云。不审。度云。便是这个上座下两掌。有瑫上座问云。不用下两掌。就里许作么生道。招云。就里许道道。瑫无对。招云。是汝诸人。缚作一束。倒卓向尿闼下。来日相见。珍重。拈云。还识两掌落处么。绝天维立地纪未足奇。擘太华逗河源岂敏手。今日忽有人。问白饭索些子。对他道。钵盂里荐取。更云将谓是白饭。元来是麨饭。更对他道。正好供养。敢问。是赏他耶是罚他耶。

    重阳上堂。冷淡家风无俗节。玄中一曲继西河(横拈拄杖云)等闲按断未轻放。恐堕寻常黄菊歌。

    谢树头上堂。出草窠来重入草。不知雾露湿衣裳。(卓拄杖一下云)瞎驴毒种活埋却。留与丛林作栋梁。

    开炉上堂。阿谁管你泥罗汉。更说甚么诸佛听。大冶红炉不容蚋。香匙火筋乱纵横。

    达磨忌上堂。分张皮肉扬家丑。骨髓传来非正宗。尽大地人提不起。至今遗下九年弓。(拈拄杖云)弓在者里。还有架射羿箭底么。(靠杖云)纵令射得中熊耳。也是蓝田石大虫。

    上堂。定乾坤句。擒虎兕机。不遇奇人。徒劳拈出。今日。圣驾入山。缙绅满席。(祖圆)尽情拈出去也(竖起拂子云)切忌当门按剑。

    上堂。堪笑鸷翰作凤鸣。谁将虎质类痴羊。自家痛处自家札。何用胡僧金锡光。

    上堂。宝月当空。逐千江而现影。摩尼在掌。随众色而分辉。山河大地色空明暗是光影。六根门头见闻觉知是光影。且道何者是月。何者是珠。(卓拄杖一下云)幸无偏照处。刚有不明时。

    冬节上堂。乌兔奔忙。不改旧时光彩。乾坤寂尔。犹涉造化斡旋(竖起拂子云)独有这个。戢玄机于未兆。藏冥运于即化。还委悉么(击禅床)下座。

    谢秉拂及新旧典座上堂。踢倒净瓶。华林曾输山子。不欠盐酱。黄龙报煮白粥。一人易见难识。一人难见易识。忽有人。问只如南禅头首对人天拈拂柄。与他二员作者是同是别。对云。一言当宇宙。千古播清声。因残雪上堂。金乌高翥扶桑晓。烁破娘生眼里花。大小赵州无卧处。只余鳷鹊玉横斜。

    上堂。举僧问同安。学人未晓时机。请指示。安云。参差松竹烟凝薄。重叠峰峦月上迟。僧拟进语。安云。剑甲未施。贼身已露。僧云。何也。安云。精阳不斩霜前竹。水墨徒夸海上龙。僧绕禅床一匝。大笑而出。安云。闭目食蜗牛。一场酸涩苦。拈云。者僧。白拈队里惯得便宜。同安。自谓识破不为冤。只如末后道闭目食蜗牛一场酸涩苦。意在甚处(良久云)也是贼过后张弓。

    腊八上堂。半窗残月移梅影。一击华鲸破梦时。眼眼尽从星斗转。屠刀放下更知谁。

    岁旦。因雪上堂。新年头佛法。觌露不囊藏。瑞气凝虚碧。遍界玉悠扬。正当恁么时。坐致太平一句作么生。(良久云)万民几鸥鹭。四海一池塘。

    元宵。因事谢副寺上堂。燃灯前一点不减。冥冥杳杳。燃灯后一点不增。明明皎皎。人人本地风光。历劫何曾欠少。正当今日。据令一句作么生道。洞峤生姜难下觜。小虫谁管你餐蓼。

    上堂。即心即佛。太平奸贼。非心非佛。乱世英雄。非心非佛亦非物。毕竟如何。五云笼岳顶。一气镇寰中。

    佛涅槃上堂。花开似锦。首现法身。鸟语如簧。深谈实相。正恁么时。作么生是涅槃无余乐(良久云)春风不裹头。夜雨滋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