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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有些鸟被人弄瞎了,这样它们就会唱得更好听。我不认为今天的人比他们的祖先唱得更好听,尽管我确信他们很早就被弄瞎了。不过,人们是用邪恶的手段,即用过于明亮、过于突然和过于耀眼的光芒来将他们弄瞎的。年轻人被踢着穿越过数千年,对战争、外交和经济都还一无所知的男孩就被认为应该开始学习政治史了。我们这些现代人匆匆跑过艺术画廊,匆匆去听音乐会,也如同这些年轻人匆匆跑过历史一样。我们能够感觉到一件事与另一件事听起来不一样,能够说出不同的“结果”。而逐渐丧失奇怪和惊讶的感情、并最终对任何事物都感到满意的这种能力,就被称为历史感和历史文化。奔涌到年轻灵魂之上的各种影响力是如此巨大,被投掷到他身上的野蛮暴力的泥块是如此奇怪和强势,以至于装傻是他能躲避的唯一办法。在每一个有着一种更敏锐更强烈的自我意识的地方,我们也会发现另一种感情————厌恶。年轻人已经无家可归,他对所有的观念、所有的道德都感到怀疑,他知道,“每个时代各不相同,而你是什么,并不重要”。在一种强烈的漠然之中,他任由一个又一个的意见从他身边掠过,理解了荷尔德林(Hölderlin) (3) 在阅读第欧根尼·拉尔修(Diogenes Laertius) (4) 关于希腊哲学家的生活和学说的著作时所说的那些话:“我在这里同样也看到了在我身上经常发生的事,那就是,人类思想和制度的变化与耗费,远比人们习惯于称为唯一现实的东西所遭遇的命运更为悲惨。”不,这样的历史研究令人迷惑、令人沮丧,它对年轻人不是必需的,就像希腊人所展示的那样,甚至是最为危险的,就像现代人所展示的那样。想想学习历史的学生,他在孩提时代就表现出所继承的倦怠。他有进行创造性工作的“方法”,有“正确的观念”,他的指端具有大师的气派。他把过去一小段孤立的时期标出来用作牺牲品。他聪明地运用着他的方法并产生出了某种东西,或者说得更骄傲些,“创造”出了某种东西。他变成了“真理的仆人”和历史的伟大领域中的统治者。如果他还是一个孩子时,就已经具备了他们所说的成熟,那他现在就过于成熟了。你只需要摇一摇他,智慧就会哗啦哗啦地落入你怀中。可这智慧已经腐烂了,每一个苹果上都长了虫。相信我,如果人们在科学工厂中工作,而且必须在他们真正成熟起来之前让自己有用,那科学就被毁掉了,就好像过早被雇用的奴隶一样。我很抱歉,在谈到这种人们也许认为绝不会被经济所玷污的情况时,我使用了关于奴隶主和工头的普遍术语。但是,在描述新一代的学者时,“工厂”“劳工市场”“拍卖”“实用”这些词,以及所有利己主义的助动词都不知不觉地到了我的嘴边。成功的平庸者想要更加平庸,科学想要更加“有用”。我们现代的学者只是在一个主题上很有智慧,在其他方面,至少可以说,他们不像老派学者那样了。尽管这样,他们还是沽名钓誉,似乎国家和公众意见必定是要让新币与旧币等值似的。搬运工彼此之间订立了一个行业协定,一致认为天才是多余的,因为每个搬运工都被重新打造成了天才。后来的某个时代很可能会发现,他们的大厦只是搬运而成,不是建筑而成的。对于那些将现代社会对战争和牺牲的呼吁————“分工!看齐!”————整天挂在嘴边的人,我们可以严厉地说:“如果你们想尽可能加快科学的进程,最终你们只会尽可能加快毁掉它。就好像你如果让母鸡下太多的蛋,它就会精疲力竭一样。”在过去十年中,科学的发展已经达到惊人的速度,但想想那些学者,那些疲惫不堪的母鸡。他们肯定不是“和谐的”物种。他们只是比以前叫得更多,因为他们下蛋下得更频繁。可尽管他们的书更厚了,蛋却总是更小了。这一切自然而然的结果就是受人欢迎的科学的“普及化”(或者不如说是其女性化或幼稚化),是裁科学之衣料以适“一般公众”之身材的恶劣习惯。歌德在其中看到了这种滥用,并提出科学只应当通过一种更高贵的行动理想 来影响外部世界。老一代的学者有正当理由将这种滥用看作沉重的负担;而现代的学者也有同样正当的理由欢迎它。因为若是不考虑他们那一丁点儿知识,他们本身就是“一般公众”的一部分,而“一般公众”的需要也就是他们的需要。他们只需要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便能将他们的小小王国成功地向公众的好奇心开放。这种悠哉乐哉的行为就被称作是“学者屈尊谦逊地与人民为伍”,而事实上他只是“屈尊”与他自己为伍,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学者,而只是一个平民。你们这些知识渊博的人,你们造出一个人民的概念吧,你们永远也无法造出一个足够高贵和崇高的概念。你们如果重视人民,就会同情他们,不再敢把你们的历史硝酸拿给他们作提神的饮料。可你们实际上非常轻视他们,因为你们不敢为了他们的将来做出任何一点合理的努力。你们的所作所为就好像一个实用的悲观主义者,那些感到大难临头,于是对自己和他人的生存漠不关心、毫不在意的人。“只要地球还为了我们而继续存在就行;但即使它不能存在,那也不要紧。”这样,他们的生活就成为一种讽刺性的 存在。

    * * *

    (1) 弗朗茨· 霍尔岑多夫(Franz Holtzendorff,1829——1889),德国法学家。———— 译者注

    (2) 汉斯· 萨克斯(1494——1576),德国诗人、作曲家。———— 译者注

    (3) 弗里德里希· 荷尔德林(Friedrich Hölderlin,1770——1843),德国诗人。———— 译者注

    (4) 第欧根尼· 拉尔修,生平不详,古希腊哲学家。———— 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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