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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宣言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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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在《植物小世界》创刊号之后

    《植物小世界》是七位小朋友合力编成,今天与大家初次见面,是值得称赞的一件事。不久以前,一位先生谈及本校缺少生物学教师,这个需要应待解决。我听见这话,觉得生物学教师未到校前,我们也应该充分运用自然环境来教育我们自己和小朋友。我于是非正式地和几位顶小的孩子闲谈,问问他们南瓜是怎样长出来的,绿叶对于南瓜之长大有什么关系,两种南瓜花有什么作用。这时南瓜的雌花特别少,有几位小朋友自动去找,居然找着了,讨论观察更觉得切实有趣了。于是小同志就由一两人而增加到七位了。我对于植物学的根底最浅而且完全是书本的,对于实物认识很少。所以我和小朋友只可以说是共学而不能说是教导。我们立了几条共学的原则:

    (一)从生物到书本;

    (二)从实践到原理;

    (三)从具体到抽象;

    (四)从个体到系统;

    (五)从近处到远处;

    (六)从用手到用脑;

    (七)从肉眼到显微镜;

    (八)从好玩到学习;

    (九)从不用钱到不得不用钱;

    (十)从不轻采摘到不得不采摘。

    上述原则,着重点虽分先后,但实际是分不清,大部分是交流,是相互发展。我现在要举两个例子来说明我们的方法。

    一天我说要看看双子叶植物的发芽,请王治平去弄南瓜来培养。王治平问西瓜子是不是好替代?我说可以,他说西瓜子发芽是现成的。三周年纪念时吃西瓜摔的西瓜子正在发芽咧。他说着就走出去拔了一根来————最好的双子叶标本!

    昨天我想到,既有双子叶标本,最好还得有单子叶标本来比较。谷子发芽要等好多天,如何可以快些办到?江贵和走来,我问他,我们要看谷子发芽,你有办法吗?他说:有,买点谷种来,摆在水里。我一个钟头之内就要看谷子发芽,你能想出办法来,就算你本事好。他想了一想,向门外一看,说:田里有,割稻时掉下的谷子都发芽了。我说,好,请你拿个碗去把大的小的拔十几根来。五分钟内,他拿了回来,我看了很高兴,因为这就是不花钱的、不费时、不用等待的单子叶植物发芽标本。这一碗里的谷芽是缺少顶小的一种,仇玉良自告奋勇再去采来补足,经郭富昌整理陈列,构成谷子发芽的活动影片。

    小孩们干得很高兴,有的提议要出壁报。野心真大,学了一个星期的植物学就要出壁报,我虽然觉得他们没有把握,但是相信出壁报发表可以增加他们努力学习的兴趣,所以也赞成。这就是《植物小世界》的发芽的小史,希望大家帮助指点,踊跃参加,使它长成一个植物大世界,那就更庆幸了。

    新中国的新教育

    四种力量联合了,不单可以打退日本,并且可以造成新中国。新中国的新教育就应该根据这一点。否则就有教育也不过是“教死书”“死教书”“教书死”;那读书的也不过是“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新中国的新教育,应是帮助中华民族争取自由的教育。新中国的新教育,应该启发中华民族的抵抗力量,应该促成联合战线,不惟要促成,并且要推动;应认明中华民族的敌人是日本帝国主义;应培养中国的斗士。

    我们的目的既定,技术如何?我们技术方面,有四个办法:

    第一,我们应该认社会做学校。破庙、亭子间、晒台、客厅、一片空地都是现成的学校,中国不须再造几千百万的学校,就有几千百万的学校。

    第二,我们应该即知即传。我们今日所知的事,今日即传给别人,我传你,你传他,大家教来教去。同样,学生今日学的,今晚就可教给别人,一人可教十人八人,多至三四十人,少至一人二人。如果你不肯教人,我也就不必教你。中华民族小小的这一点事,你都不肯帮忙,我教了你,将来大了,也是一个败类,实在无须教你。

    中国人求学,往往不在服务,在出风头。他们将学问往头颅里边装,学问一装,头颅就大,越装越大,再装再大,大得不可再大,就要出洋。出洋回来,头脑更大,从此就锁起来,不再开了。开必须金钥匙,否则永远不开。这种人无以名之,名之曰守知奴。今天的守知奴,是将来的亡国奴。我这回到星加坡,听说星加坡的中国人,十人有八人不认得字。如果十人仅有八人不认得字,有二人认得字,那倒容易。认得字的二人,每人教四个人就得了。

    第三,要有新文字。新文字有人赞成,有人反对。可是,大家都要抗日救国,枪杆对外,大家携手、妥协,等到共同的敌人打完了再说。

    学新文字只要三四分钱,时间不过个把月,学会了,就可以看新文字印成的报。现在广东话的、客家话的、福建话的新文字都已出世,很便当了。文字写出来要可以听得懂,愿意听。不过学新文字,汉字也不能丢掉。

    第四,用汉字写文章,要写得人家听得懂。最好请教四位先生,这四位先生也是不要花钱的:

    一是耳朵————写了文章,要读给耳朵听,看看听得懂听不懂,听不懂就要改到听得懂。

    二是老妈子————写了文章最好读给家内的老妈子听,问她听得懂听不懂,听不懂就要改到使她听得懂。

    三是人力车夫————也是一样,读给他听,不懂改到懂。

    四是小孩子————还是一样,读给他听,从中改好。

    这些先生,有时可以把我们的文章改得非常的好,好得自己想不到的好。记得有一回,南京小先生们成立一所“自动学校”,这名目已经来得可喜,所以我寄一首诗去送他们,道:

    有个学校真奇怪,大孩自动教小孩;

    七十二行皆先生,先生不在学如在。

    不到三天,他们回信说,好是很好,可是里头有一个要改,“大孩教小孩”,难道小孩不会教大孩吗?“大孩自动”,难道小孩不能自动吗?所以“大”字要改为“小”字,“大孩自动教小孩”一句,改为“小孩自动教小孩”,真佩服极了。

    新教育和老教育不同之点,是老教育坐而听,不能起而行,新教育却是有行动的。譬如抗日救国,须有行动,可是,行动又不能错误,所以要有理论。“抗日救国”是目标,“联合战线”是步骤,新中国将从行动中生出来!

    文化网

    文化细胞虽是最下层的组织,但是光棍的细胞是没有多大用处的,我们必须把一个个的“文化细胞”联合起来,结成一个文化网。

    在都市里,每一铺户里的识字者与不识字者组织一个生活教育团,继续不断地共同教、学、做,便成了一个“文化细胞”。有了这个“文化细胞”的组织,这一铺户里的人便可以活到老做到老,教到老学到老。如果一条街上之“文化细胞”都联了起来,成了一街的文化组织,再进一步,一区的街文化组织都联了起来,成了一区的文化组织,以至全市的文化组织,那便是有了文化网的作用了。我们可以称它为街文化网、区文化网、市文化网,乡下的可以称为村文化网、乡文化网等等。

    “文化网”的目的无论在乡下,或是在城里,都是要把单个的“文化细胞”联合一气,把它范围里面的人一齐捞到时代的岸上来,不使一个漏掉。

    “文化网”对于“文化细胞”负有两种使命:一是培养新的“文化使者”去创造新的“文化细胞”。例如这一条街上或这一个村里,有一半的人家家里没有识字的人,我们就可以叫每一家派一个人来,一面学一面回到家里去创造新的“文化细胞”。二是从外界吸收新血液,向着范围内的每一个“文化细胞”继续不断地灌注进去,使它们可以继续不断地生长。例如某街某村之“文化网”必得运用说书、滩簧、留声机等等,把“文化细胞”的分子每星期号召来开一次会,以磨擦出来新的精神。范围较大的区域,更可运用演戏、电影、无线电话来号召。我们要寓教育于娱乐,才能发挥这“文化网”的作用。如果到会的人觉得是单单来受测验或是受训练,不久将要变成一桩枯燥无味的事情,大家都要望而生畏了。

    文化细胞是基本的组织,文化网是提纲挈领的作用,从事普及教育者必须兼筹并顾,方能发生广大深刻的效力。

    从穷人教育想到穷国教育

    假使一个农家有四个小孩,只能给长子上学,余下三个孩子,一个要看牛,一个要耙狗屎,一个要在家里打杂。那个读书的儿子,渐渐地手也懒了,脚也懒了,看不起务农了。种田的爸爸、养蚕的妈妈,打杂、看牛、耙狗屎的弟弟妹妹,都不放在眼睛里了。他把知识装满一脑袋,一点也不肯分给亲人,大家也不以为奇。因为做先生是要得了师范毕业文凭才有资格。他初小毕业,欠人的债已把老子的背脊骨压得驼起来了;等他高小毕业,老子又卖了一匹老牛。他从小学考进初中、高中、师范的时候,他的老子是从自耕农跌到佃农、雇农的队伍里去了。弟弟们有的短命死了,有的长得像茅草一样了。他自己是学了师范弄不到教员做,毕业不啻是失业,老起面皮做“守知奴”,吃着没知识的人的饭,还嫌不卫生,受人栽培还骂人愚笨。这一家是难免家破人亡。

    假使这个长子进的不是消费的传统学校,而是富有意义的工学团,日里从工学团里学了生活所需的知识技能,晚上便和盘托出献与父母,教导弟弟妹妹。他对于学问是贩来就卖,用不着的便不要。他认得一个字便有资格教这个字,便认定是他的责任把这个字教与别人知道。如果弟弟守牛没有回家,他便到草地上去施教。倘使父亲是个种棉花的农人,他一定想法子把种棉学术与他父亲沟通起来,他与其浪费时间学跳舞,宁可去请教人家如何选种条播。他学得几样不费钱的卫生法必定是当天传给家里的人。他是一个社会人,只是从家里出发。他其实是要把他做得到的学问立时贡献给社会。他是与社会、家庭共同长进。学问没有止境,他的进步,他的家庭的进步,社会的进步,都没有止境。他是活到老,做到老,学到老,教到老。一直到进了棺材才算毕业。一样的穷人,走的路线不同。结果是一个天一个地。

    上面所说的是穷人所走的两条路,即是穷国所走的两条路。第一条是灭亡之路,以前的中国便是马上加鞭在这条路上飞跑。第二条是生命之路,从今以后,中国必须悬崖勒马朝着这条路上走来才能起死回生。其实说破不值半文钱,只要转过头来,即是康庄大道!

    斋夫杂谈

    行是知之始

    阳明先生说:“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我以为不对。应该是“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我们先从小孩子说起,他起初必定是烫了手才知道火是热的,冰了手才知道雪是冷的,吃过糖才知道糖是甜的,碰过石头才知道石头是硬的。太阳地里晒过几回,厨房里烧饭时去过几回,夏天的生活尝过几回,才知道抽象的热。雪菩萨做过几次,霜风吹过几次,冰淇淋吃过几杯,才知道抽象的冷。白糖、红糖、芝麻糖、甘蔗、甘草吃过几回,才知道抽象的甜。碰着铁,碰着铜,碰着木头,经过好几回,才知道抽象的硬。才烫了手又冰了脸,那么,冷与热更能知道明白了;尝过甘草接着吃了黄连,那么甜与苦更能知道明白了;碰着石头之后就去拍棉花球,那么,硬与软更能知道明白了。凡此种种,我们都看得清楚“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富兰克林放了风筝才知道电气可以由一根线从天空引到地下;瓦特烧水,看见蒸汽推动壶盖便知道蒸汽也能推动机器;伽利略翁在毕撒斜塔上将轻重不同的球落下,便知道不同轻重之球是同时落地的。在这些科学发明上,我们又可以看得出“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

    《墨辩》提出三种知识:一是亲知,二是闻知,三是说知。亲知是亲身得来的,就是从“行”中得来的;闻知是从旁人那儿得来的,或由师友口传,或由书本传达,都可以归为这一类;说知是推想出来的知识。现在一般学校里所注重的知识,只是闻知,几乎以闻知概括一切知识,亲知是几乎完全被挥于门外。说知也被忽略,最多也不过是些从闻知里推想出来的罢了。我们拿“行是知之始”来说明知识之来源,并不是否认闻知和说知,乃是承认亲知为一切知识之根本。闻知与说知必须安根于亲知里面方能发生效力。

    试取演讲“三八主义”来做个例子。我们对一群毫无机器工厂劳动经验的青年演讲八小时工作的道理,无异耳边风。没有亲知做基础,闻知实在接不上去。假使内中有一位青年曾在上海纱厂做过几天工作或一整天工作,他对于这八小时工作的运动的意义,必有亲切的了解。有人说:“为了要明白八小时工作就要这样费力地去求经验,未免小题大做,太不经济。”我以为天下最经济的事无过这种亲知之取得。近代的政治经济问题便是集中在这种生活上。从过这种生活上得来的亲知,无异于取得近代政治经济问题的钥匙。

    亲知为了解闻知之必要条件已如上述,现再举一例,证明说知也是要安根在亲知里面的。

    《白鼻福尔摩斯》一书里面有一个奇怪的案子:一位放高利贷的被人打死后,他的房里白墙上有一个血手印,大得奇怪,从手腕到中指尖有二尺八寸长。白鼻福尔摩斯一看这个奇怪手印便断定凶手是没有手掌的,并且与手套铺是有关系的。他依据这个推想,果然找出住在一个手套铺楼上的科尔斯人就是这案的凶手,所用的凶器便是挂在门口做招牌的大铁手。他的推想力不能算小,但是假使他没有铁手招牌的亲知,又如何推想得出来呢?

    这可见闻知、说知都是安根在亲知里面,便可见“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

    行知行

    谢育华先生看了《古庙敲钟录》之后对我说:“你的理论,我明白了,是‘知行知’。知行底下这个知字是安得何等有力!很少的人能喊出这样生动的口号。”我向他表示钦佩之意之后,对他说:“恰恰相反。我的理论是,‘行知行。’”他说:“有了电的知识,才去开电灯厂;开了电灯厂,电的知识更能进步。这不是知行知吗?”我说:“那最初的电的知识是从哪里来的?是像雨一样从天下落下来的吗?不是。是法拉第、爱迪生几个人从把戏中玩出来的。说得庄重些,电的知识是从实验中找出来的。其实,实验就是一种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有步骤、有创意的把戏。把戏或实验都是一种行动。故最初的电的知识是由行动中来。那么,它的进程是‘行知行’,而不是‘知行知’。”

    “既是这样说,你就应该改名了。挂着‘知行’的招牌,卖的是‘行知’的货物,似乎有些不妥。”

    改名!我久有此意了。在二十三年前,我开始研究王学,信仰知行合一的道理,故取名“知行”。七年前,我提出“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的理论,正与阳明先生的主张相反,那时以后,即有顽皮学生为我改名,常称我“行知吾师”。我很乐意接受。自去年以来,德国朋友卫中先生,即傅有任先生,每每欢喜喊我“行知”。他说:“中国人如果懂得‘行知’的道理而放弃‘知行’的传统思想,才有希望。”近来有些人常用“知行”的笔名在报纸上发表文字,我不敢夺人之美,也不愿代人受过。本来,“知行”二字,不是我姓陶的所得据为私有。我现在所晓得的,在中国有黄知行先生、熊知行先生,在日本有雄滨知行先生,还有几位无姓的知行先生。知行队中,少我一个,也不见得寂寞,就恕我退出了吧。我对于二十三年来天天写、天天看、天天听的名字,难免有些恋恋不舍,但为求名实相符,我是不得不改了。

    读书与用书

    一、三种人的生活

    中国有三种人:书呆子是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工人、农人、苦力、伙计是做死工,死做工,做工死。少爷、小姐、太太、老爷是享死福,死享福,享福死。

    二、三帖药

    书呆子要动动手,把那呆头呆脑的样子改过来,你们要吃一帖“手化脑”才会好。我劝你们少读一点书,否则在脑里要长“痞块”咧。工人、农人、苦力、伙计要多读一点书,吃一帖“脑化手”,否则是一辈子要“劳而不获”。少爷、小姐、太太、老爷,你们是快乐死了。好,愿意死就快快地死掉吧,我代你们挖坟墓。倘使不愿意死,就得把手套解掉,把高跟鞋脱掉,把那享现成福的念头打断,把手儿、头脑儿拿出来服侍大众并为大众打算。药在你们自己的身上,我开不出别的药方来。

    三、读书人与吃饭人

    与读书联成一气的有“读书人”一个名词,假使书是应该读的,便应使人人有书读;决不能单使一部分的人有书读叫做读书人,又一部分的人无书读叫做不读书人。比如饭是必须吃的,便应使人人有饭吃,决不能使一部分的人有饭吃叫做吃饭人,又一部分的人无饭吃叫做不吃饭人。从另一面看,只知道吃饭,不成为饭桶了吗?只知道读书,别的事一点也不会做,不成为一个活书架了吗?

    四、吃书与用书

    有些人叫做蛀书虫。他们把书儿当作糖吃,甚至于当作大烟吃,吃糖是没有人反对,但是整天地吃糖,不要变成一个糖菩萨吗?何况是连日带夜地抽大烟,怪不得中国的文人,几乎个个黄皮骨瘦,好像鸦片烟鬼一样。我们不能否认,中国是吃书的人多,用书的人少。现在要换一换方针才行。

    书只是一种工具,和锯子、锄头一样,都是给人用的。我们与其说“读书”,不如说“用书”。书里有真知识和假知识。读它一辈子不能分辨它的真假,可是用它一下,书的本来面目就显了出来,真的便用得出去,假的便用不出去。

    农人要用书,工人要用书,商人要用书,兵士要用书,医生要用书,画家要用书,教师要用书,唱歌的要用书,做戏的要用书,三百六十行,行行要用书。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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