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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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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现在来写留学的回忆,觉得有点不合时宜,因为这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无论在中日那一方面,不是五十岁以上的人不会了解,或者要感觉不喜欢也说不定。但是因为记者先生的雅意不好推却,勉强答应了下来,写这一回,有许多话以前都已说过了,所以这里也没有什么新材料可以加添,要请原谅。

    我初到东京的那一年是清光绪三十二年,即明治三十九年,正是日俄战争结束后一年。现在中国青年大抵都已不知道了,就是日本人恐怕也未尝切实的知道,那时日本曾经给予我们多大的影响,这共有两件事,一是明治维新,一是日俄战争。当时中国知识阶级最深切的感到本国的危机,第一忧虑的是如何救国,可以免于西洋各国的侵略,所以见了日本维新的成功,发见了变法自强的道路,非常兴奋,见了对俄的胜利,又增加了不少勇气,觉得抵御西洋,保全东亚,不是不可能的事。中国派留学生往日本,其用意差不多就在于此,我们留学去的人除了速成法政铁道警察以外,也自然都受了这影响,用现在时髦话来说,即是都热烈的抱着兴亚的意气的。中国人如何佩服赞叹日本的明治维新,对于日俄战争如何祈望日本的胜利,现在想起来实在不禁感觉奇异,率真的说,这比去年大东亚战争勃发的时候还要更真诚更热烈几分,假如近来三十年内不曾发生波折,这种感情能维持到现在,什么难问题都早已解决了。过去的事情无法挽回,但是像我们年纪的人,明治时代在东京住过,民国以来住在北京,这种感慨实在很深,明知无益而不免要说,或者也是可恕的常情罢。

    我在东京是在这样的时候,所以环境可以说是很好的了。我后来常听见日本人说,中国留日学生回国后多变成抗日,大约是在日本的时候遇见公寓老板或警察的欺侮,所以感情不好,激而出于反抗的罢。我听了很是怀疑,以我自己的经验来说,并不曾遇见多大的欺侮,而且即使有过不愉快的事,也何至于以这类的细故影响到家国大事上去,这是凡有理知的人所不为的。我初去东京是和鲁迅在一起,我们在东京的生活是完全日本化的。有好些留学生过不惯日本的生活,住在下宿里要用桌椅,有人买不起卧床,至于爬上壁橱(户棚)去睡觉,吃的也非热饭不可,这种人常为我们所非笑,因为我们觉得不能吃苦何必出外,而且到日本来单学一点技术回去,结局也终是皮毛,如不从生活上去体验,对于日本事情便无法深知的。我们是官费生,但是低级的,生活不能阔绰,所以上边的主张似乎有点像伊索寓言里酸蒲桃的话,可是在理论上我觉得这也是本来很有道理的。我们住的是普通下宿,四张半席子的一间,书箱之外只有一张矮几两个垫子,上学校时穿学生服,平常只是和服穿裙着木屐,下雨时或穿皮鞋,但是后来我也改用高齿屐(足驮)了。一日两餐吃的是下宿的饭,在校时带饭盒,记得在顺天堂左近东竹町住的时候,有一年多老吃咸甜煮的圆豆腐(雁拟),我们大为惶恐,虽然后来自家煮了来吃也还是很好的。这其实只是一时吃厌了的缘故,所以有这一件笑话,对于其他食物都是遇着便吃,别无什么不满。点心最初多买今川小路风月堂的,也常照顾大学前的青木堂,后来知道找本乡的冈野与藤村了,有一回在神田什么店里得到寄卖的柿羊羹,这是大垣地方的名物,装在半节青竹里,一面贴着竹箬,其风味绝佳,不久不知为何再也买不到了,曾为惋惜久之。总之衣食住各方面我们过的全是日本生活,不但没有什么不便,惯了还觉得很有趣,我自己在东京住了六年,便不曾回过一次家,我称东京为第二故乡,也就是这个缘故。鲁迅在仙台医学校时还曾经受到种种激刺,我却是没有。说在留日时代会造下抗日的原因,我总深以为疑,照我们自己的经验来看,相信这是不会有的。但是后来却明白了。留学过日本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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