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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轮到他们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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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席团开会。

    大家又激动又紧张,想说句高兴的话,担心说得不合适;闷着不说吧,憋得慌。希望快点儿开会,偏偏梁树和杨文德迟迟不见来。他们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今天讨论斗争问题了,大家没有经验,该怎么个搞法,心里没有底,喜的是盼望了多少个日子,终于盼到了。大家脸上有笑容,眼睛里却流露出不宁静的神情。申晚嫂照着她的习惯,和许学苏坐在一起,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抓着许学苏的手,似乎有了精神支柱,她才有信心。梁七也有他的老习惯,高兴的时候话就多了,他和身边的彭桂、刘火明,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

    “这个猛张飞,到哪儿去了?他的脚底擦了油吧,留不住。”麦炳开腔,埋怨梁树迟到。

    “阿树也真是够忙的,……”

    “是啊,他这个队长不好做啊!”申晚嫂接着说。“日夜忙,我们睡觉了,他还要出去巡查哩。”

    “今天这个重要的会,他……”

    “再等他一下吧,你急什么呢?”刘火明说。

    “你有什么话?等不及了,现在先说吧!”杨石故意和他开玩笑。

    大家笑起来。麦炳也不是真的对梁树不满,不过,他希望早些开会,早些有个决定,好让自己等待的心情有个着落。给杨石一说,他骂了一句,跟着笑起来。

    申晚嫂和许学苏在耳语。她虽然在昨天晚上跟许学苏谈了很多,对斗争的布置也有过研究,可是仍放不下心,一再地和她又商量,又提出许多疑问。许学苏明白她的心情,总是耐心地讲给她听,也一再地说:

    “人不是生来就会的,做到老学到老,慢慢就会了!”

    梁树象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步枪在他肩上一跳一跳的,差点儿掉下来。他一面跑一面嚷:

    “你们瞧,又搞什么鬼!”

    “什么事?”

    “你们瞧,”梁树把手上的一封信摇得沙沙作响。“这个!”

    “什么?”

    “冯庆余拿来的!他说要到主席团来,半路上给我拦住了。”

    申晚嫂接过来递给许学苏。许学苏一看信封是香港寄来的,收信人是“刘德厚家中”。她皱了皱眉头,脱口问道:

    “怎么会到冯庆余手上去呢?”

    “冯庆余的店里有个邮政代办所哩。”麦炳说。

    “我倒忘了。”许学苏心里在想:“代办所给他来搞,真不妥当,要请示,一定要撤销它。”

    “许同志,念吧!”

    “香港来的,一定有蹊跷!”

    许学苏拆开信,看了一遍,然后说:

    “这是刘德铭寄给刘大鼻子老婆的,他说他去年春天到了香港,刘大鼻子在秋天也去了……”

    “真可惜,给这个家伙逃走了!”

    “不能从香港捉回来吗?”

    “你们不要吵,听许同志念嘛!”

    “……他信上又说,刘大鼻子在一个月前得了病,死在玛丽医院……”

    “啊?”大家不约而同的惊叫。

    “……他说刘大鼻子死了!”

    大家沉默了几秒钟,不知是谁开了头,闹哄哄的,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起来:

    “便宜了他,便宜了他,这样就完结了,真太便宜了他!”

    “这个老杂种,他倒死得干净!”

    “会不会是真死呢?”

    “那还有假的,信上不是……”

    “信上不会说谎?”

    “这,这就难说!”

    “就算不死,人到了香港,有什么法子?”

    “唉!”

    申晚嫂沉默着。她给这消息弄得困惑。以前她想,刘大鼻子逃走了,拳头再长也打不到他,可是总还有个希望。现在他死了,怎么办呢?刚刚在这个时候说他死了,就好象一个人摩拳擦掌,准备给对方狠狠一击,对方突然不见了,真是有力无处使,闷得很。她又想,这不一定是真的,于是问许学苏:

    “是不是香港寄来的?”

    “是香港,邮票上还有个鬼子头哩!”

    申晚嫂想:“这怕是真的了。不,人是去了香港,死怕是假的。对,他说死了,想我们不斗他。……”

    许学苏看到大家情绪低沉下来,很担心影响斗争的准备。这封信来得太不凑巧。她沉思着,又责备自己:能看着大家沉下去不理?自己跟着泄气,就更不应该!她把信折好,放在桌上,然后对大家说:

    “这封信来得不是时候,别说你们心里打疙瘩,我也觉得不对劲。刘大鼻子是大峒乡天字第一号的人,跑了已经可惜,死了当然更不好。你们说是吗?”

    她把大家的思想点穿,大家点点头。

    “不过,我们要打倒的是地主阶级,跑掉了一个地主,地主阶级可没有跑掉,我们不打倒它们,它们就要来打倒我们。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听得很入神,又点点头。

    “刘大鼻子的事情,是真是假,现在还弄不清楚。刘德铭是刘大鼻子的兄弟,都是一个窝里的坏蛋,信他不如不信他。就算他的话是真的,我们的斗争也不能够停下来。黄鼠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放个臭屁,还不是想人家放过了它!你们说说,是不是这样的?”

    “阿许,还是你说得对!”申晚嫂听了许学苏的话,吃了一惊,从心里赞成她的话。“我们这些人没有见过世面,一来就乱了手脚。”

    “他妈的,要不是同志指点一下,几乎上了大当!”

    “斗争哪能停止?才走了一步就停下来,还指望有好日子过?”

    “好,讲正题吧!我们开会,本来是商量斗争事儿的,大家商量商量,先斗争谁?”

    “我看都要斗!”梁树不加考虑地说出来。

    “吃饭也要一口一口的扒下去嘛!……”梁七不满意。

    “随便吧!”梁树表示得很简单。

    到底先斗谁呢?一时可不能得到答案。有人主张斗这个,有人主张斗那个,有人主张先斗小的,有人主张先斗大的,人名说了一大堆,却决不定哪个好。

    申晚嫂等大家说得差不多了,她望望许学苏,然后说:“我看,要斗,还是先斗大的。……”

    人们还在议论着,梁树拿起茶壶盖敲茶壶,用他压倒一切的大嗓门叫道:

    “静一静,听主席说嘛!”

    “……同志不是跟我们说过,要斗当权派,斗倒了当权派,别的地主少了个头,不怕他不听话。大峒乡谁是当权派?谁是最大最恶的?”

    “刘大鼻子!那还用说吗?”

    “点起大光灯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我们就拿刘大鼻子家里开头一炮!”申晚嫂毫不犹疑地说。

    “我不赞成!”梁七是稳重的,不愿拣硬的碰,怕冒风险。

    “刘大鼻子走了,斗他的家里,有什么瘾?”刘火明附和。

    “西瓜拣熟的摘,欠不如现,我说斗小的好。”彭桂说。

    四婆一向是支持申晚嫂的,现在也踌躇起来,用征求的口气说:

    “晚嫂,斗别一家好些吧?”

    梁树和麦炳同意先斗刘大鼻子家,这不仅是他们平素相信申晚嫂,而且他们是不怕事的人物,觉得不先斗大家伙,泄不了恨。

    申晚嫂解释道:“刘大鼻子又凶又恶,全乡人都恨透了他,放着不斗,群众也不会同意。”

    “他走了哇!”梁七一句话顶了过去。

    申晚嫂有点恼了:“他家里的人没有死光!”

    “何必一定要斗他呢?”刘火明冷冷地说。

    “你们怕恶的,我不怕!”申晚嫂急了,说话粗鲁起来。“是老虎,是阎王,我都要斗!”

    这几句话一出口,好象在火头上放了一把盐,立刻劈卜劈卜地响起来。大家抢着说话,有的反对,有的解释,有的两面劝说,声音越来越大,简直听不清楚了。申晚嫂怒冲冲地坐下,对许学苏说:

    “真难搞!”

    许学苏在她的肩上轻轻按了一下,好象要把她的气愤压下去似的。申晚嫂也觉得说话太莽撞,会弄僵了,于是,站起来,耐心地解释:

    “大家再听我说几句: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捉贼捉个头。我们斗争也要先斗当权派。为什么呢?……”

    申晚嫂把打击地主阶级当权派的道理,仔细的说了一遍,然后又说:

    “刘大鼻子虽然不在家,可是他家里有人,让群众控诉一下,把苦情吐出来,把刘大鼻子的罪恶掀开来,群众可以出一口气,……再有,我们只要斗倒了当权派,那些地主也就不敢抵抗了。”

    “不是吗?我就是这个意思!”梁树应和着。

    给申晚嫂婉转地详细地一说,道理说通了,不赞成的人也不再反对了。

    过了一会,申晚嫂问道:

    “是不是这样决定呢?”

    “是啦!”

    “主席团决定了,最好再交给小组讨论一下,听听大家的意见。”许学苏在最后补充说。

    “另外,我们还有不少准备工作要做,……”

    “当然啦!这是头一次啊,我们要准备得越周到越好!”

    小学的旧校舍,打扫得干干净净,门口挂有贴着红纸黑字的“大峒乡贫雇农主席团”的木牌。农民们进进出出,非常忙碌。这里已成为领导斗争的中枢,进攻地主阶级的指挥部。

    梁七照他的老脾气,兴奋的时候话就多了。有人来找他商量事情,叫了声“七叔”,他马上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意见。等那人走了,他又忙着爬上梯子去做一件什么事,再有人来的时候,他在梯子上弯着腰,一面做事一面回答。

    申晚嫂也是兴奋的,却不免有初次指挥的紧张。许学苏在支持她,鼓舞她,也帮助她解决问题。她一会和来人谈话,一会又找到许学苏:

    “阿许,你说这样做对不对?”

    “你放心大胆去做吧,你会做得好的!”

    “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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