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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看来,刚才的闷热是它在积蓄力量,此刻时机一到,一下子显出了它的威力。

    叶逢春紧握住伞柄,扯开嗓门,迎风高喊:“往前传,往后传:注意照护牲口!”

    应和着他的喊声,伞顶上沙沙乱响,他连忙用伞遮住师长。一眨眼间,许多注雨水顺着伞沿哗哗流下。

    枣红马不安地踏着蹄子,打着响鼻。

    “放老实些!”孙永年使劲挽住缰绳吆喝,随即放缓了口气,“不要紧,火龙!淋淋雨,凉快凉快。”

    火龙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安静下来。

    瓢泼大雨漫天盖地,冲洗着一切,湍急的水流瀑布似的冲下山壁,扫过崎岖不平的山径,又像瀑布似的冲下山涧,发出可怕的吼叫。队伍并没有停止,冒着急雨暴风,仍旧固执地向南行进。

    丁力胜的草鞋打得透湿,走一步,重一步,增加了好几斤重量。他的心却不知道沉重多少倍,他向叶逢春团长说出自己的忧虑:“这一场雨下来,部队又会减员。”

    一听人提到减员,叶逢春就感到心痛。一过长江,痢疾和疟疾跟山岭河流一样,紧跟着部队不放。到现在为止,有的连队非战斗减员的人数已经达到四分之一,这是他带兵以来第一次遇到的严重情况。他抿紧厚厚的嘴唇没有答话,心里却在说:“今天一定要翻过这座山,不然,部队拖也拖垮了。”

    这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久,雨停云散,前面露出青色的天空。不过山壁上的“瀑布”没有停止,继续哗哗地往下流,倒进山涧。山涧里好像万马奔腾,哗哗直响。队伍越走越慢,与其说在走,不如说在一寸寸地移动。

    丁力胜前面的一个战士抱怨起来:“老天爷!这么走,哪天才能走到头!”话刚说完,一头撞在前一个战士的身上,“怎么停下来啦?”

    前面那个战士回过头说:“谁知道。”

    丁力胜踮起脚尖,从人们的头顶上望过去,只见一长串斗笠靠在一起,静止不动。丁力胜望了叶逢春一眼,好像在问:“怎么搞的?”

    叶逢春明白这眼光的意思,他本来比师长还焦急,急着想弄清楚停止的原因。这眼光鼓励了他。他在滑溜的山石上蹭了蹭草鞋底,用伞柄拄着地面,侧起身子向前挤去。

    “慢一点走!”丁力胜在后面高声嘱咐。

    直到望不见叶逢春,丁力胜松了口气,转过身来,见孙永年浑身透湿,责备地说:“怎么不穿雨衣?”

    “淋一淋痛快。”

    “小心生病。”

    “病不了。你看我哪天病过?在北方待了十多年,没病没痛。回到南方,好比蛟龙归海,还会生病?”

    “你年岁大了,不比早先。”

    孙永年最怕别人说他老,不服气地说:“离五十还有一大截子,算老?我爷爷活到八十多,临终前几天照样下地劳动。我参加红军那年,我爹六十三啦,挑起百斤重担走得飞飞儿的。我们孙家穷是穷,可一个个身板硬朗寿数大。师长,你信不信:我爹准没有伸腿。”

    丁力胜喜欢孙永年那股倔强劲,微微一笑。不过等他转头一望,心境又忧郁起来。前面那串斗笠静止不动,一点没有移动的迹象。哪个部队出了事,出了什么事?他不知道。要停多久?他不知道。他咬着下唇,不安地望了望偏西的太阳。暴风雨过后的阳光更厉害了,晒在身上像炉火一样。丁力胜站着都往下淌汗,他为了减轻烦躁,想再跟孙永年聊聊,扭头刚说了声“老孙同志”,孙永年叫唤起来:“师长,嘴唇出血啦!”

    经孙永年一提,丁力胜果然觉得下唇有点痛,用舌头一舐,舐到一股咸味。

    孙永年赶忙取下挂在身上的竹筒子,打开塞子,递给师长。

    丁力胜喝了几口水,心里的烦躁并没有减低。怎么还不走?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孙永年从师长手里接过长竹筒子,塞上塞子,重新挂在身上。

    “你怎么不喝?”丁力胜问。

    “我喝饱了雨水。”孙永年说罢咂了咂嘴巴,好像在品味雨水的甜味。

    前面传来一阵欢呼声,队伍移动了。孙永年喊了声:“山神土地帮忙!”快乐地向火龙?了?眼睛,在它的颈上拍了一掌。

    队伍的行军速度逐渐加快,仿佛要补上停顿中失掉的时间,丁力胜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在山径拐角处的大石头上,用粉笔写着一条标语————“英雄不怕行路难”,后面画了三个巨大的感叹号。山涧里,一团奶白色的云雾浮了上来。

    [1]这忽儿:犹“这会儿”。本书中“这忽”同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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