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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騙我們往遠的那邊,
我們被在恥辱的荊棘路上拖拉,
一路淒愴傷了我的心,
到底怕要死的一個不剩……。
就用這樣的調子,寫好了二十八行。
「這妙極了!」詩人叫道,自己覺得非常滿意,回到家裏去了。
回家之後,就拿這詩讀給他女人聽,不料她也很中意。
「只是,」她說。「開首的四行,總好像並不這樣……」
「那里,行的很!就是普式庚,開篇也滿是謊話的。而且那韻脚又多麽那個?好像派膩唏達[註 1]罷!」
於是他和自己的男孩子們玩耍去了。把孩子抱在膝上,逗着,一面用次中音(tenor)唱起歌來:
飛進了,跳進了。
別人的橋上!
哼,老子要發財,
造起自己的橋來,
誰也不准走!
他們非常高興的過了一晚。第二天,詩人就將詩稿送給編輯先生了。編輯先生說了些意思很深的話,編輯先生們原是深於思想的。所以,雜誌之類的東西,也使人看不下去。
「哼,」編輯先生擦着自己的鼻子,說。「當然,這不壞,要而言之,是很適合時代的心情的。適合得很!唔,是的,你現在也許發見了自己了。那麽,你還是這樣的做下去罷……一行十六戈貝克[註 2]……四盧布四十八戈貝克……阿唷,恭喜恭喜。」
後來,他的詩出版了,詩人像自己的命名日一樣的喜歡,他女人是熱烈的和他接吻。並且獻媚似的說道————
「我,我的可愛的詩人!阿阿,阿阿……」
他們就這樣地高高興興的過活。
然而,有一個青年————很良善,熱烈地找尋人生的意義的青年,却讀了這詩,自殺了。
他相信,做這詩的人,當否定人生以前,是也如他的找尋一樣,苦惱得很長久,一面在人生裏面,找尋過那意義來的。他沒有知道這陰鬱的思想,是每一行賣了十六戈貝克。他太老實了。
但是,我極希望讀者不要這樣想,以爲我要講的是雖是鞭子那樣的東西,有時也可以給人們用得有益的。
譯者註
1 (註一)Panikhida是追薦死者的祈禱會,這時用甜的食品供神,所以在這里,就成了詩有甘美的調子的意思。————譯者。
2 (註二)一百戈貝克爲一盧布,一戈貝克那時約值中國錢一分。————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