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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亲近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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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介绍基本冲突,不能靠简单呈现大量相关个案。由于基本冲突的破坏性势力,神经症患者在周围搭建了一套防御机制,不仅用于掩耳盗铃,还用于混淆视听。结果就是,我们从表面上看到的是各种各样的解决途径,而非冲突本身。因此,简单罗列个案史没法全面展示其含义与种种细微差别,这样的陈述未免旁征博引过头,犹如盲人摸象。

    而且,前面章节所描绘的轮廓仍然需要充实。为了了解基本冲突的全貌,我们必须从分别研究每个对立要素着手。我们只要观察各种个体类型就能有所收获,在他们身上,非此即彼的要素占主导,而且对于他们来说,这个要素代表着更能接受的自我。为了简明扼要,我把这些类型[1]分为依从、攻击和孤立型人格。在每个个案中,我们的重点会放在这个人更愿意接受的态度上,而不考虑其中可能隐藏的冲突。对于每一种类型,我们会找出他对他人建立起来或培养出来的基本态度,以及某种需要、品性、敏感、抑制、焦虑的发展,最后同样重要的是,找出他特有的一套价值观。

    这种做法可能存在某种弊端,但同样也有一定的优势。针对这些类型中相对明显的态度、行为反应、信念等,先检查它们的功能和结构,就更容易在那些含混不清的案例中辨识出相似的组合。进一步说,会使我们清楚看到这三种态度本质上的不相容。回到我们民主主义与法西斯主义的比喻上来:如果我们想指出民主与法西斯意识形态的本质差异,我们不会一开始就举出一个人,他有一定的民主理想,这种信仰暗中倾向于与法西斯手段相结合。我们更可能是从纳粹党的文字与行为来描述法西斯思想,然后再与民主主义最具代表性的生活方式做比较。这会使我们对两套信仰之间的差异印象深刻,从而帮助我们理解那些试图折中两种信念的个人和群体。

    第一组,依从类型,表现出所有“亲近”他人的特质。他对爱和支持有显著需要,尤其是需要一个“同伴”————一个朋友、恋人或配偶,“他们能满足他所有生活期望,而且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为他的善恶和成功负责”。[2]这些需要与所有神经症倾向的特征相同:强迫性、不加区分,而且在受到挫折时会导致焦虑或沮丧。这些需要与有关的“他人”的内在价值毫不相干,也无关于他对他们的真实感受。不管这些需要的表现形式如何变幻,它们都围绕着对人类亲密行为的渴望、对“归属”的渴望。因为依从型的需要是不加区分和选择的,所以他倾向于高估自己与周围人的共同志趣,而忽视种种差异。[3]他的这种错误判断不是因为愚昧无知或缺乏观察能力,而是取决于他的强迫性需要。他感觉(就像病人的画中所证明的)像一个婴儿,被陌生人与危险动物所包围。她站在画中央,渺小又无助,围绕她的是一只想要刺伤她的大蜜蜂、一只要咬伤她的狗、一只要扑向她的猫和一头要撞伤她的公牛。而且显而易见,其他生物的真实本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越是具攻击性、越是令人恐惧的那些人,他们的“爱”却是最为必需的。总之,这种类型的人需要被喜欢、被需要、被渴望、被爱;他们需要感到自己被接受、被欢迎、被支持、被赞赏;他们需要别人重视他们,觉得他们不可或缺,尤其是对于某些特殊的人;他们还需要得到帮助和指导、受到保护与照顾。

    一旦在分析过程中指出病人这些需要的强迫性特征,他往往会声称所有这些渴望都非常“自然”的。当然,在这里,他是有正当理由的。有些人身心都被施虐倾向严重扭曲(后面会讲到)到对爱的渴望全然失效,抛开这类人,我们确实可以毫无风险地断言,每个人都想要感觉被爱、有所归属、得到帮助等。病人的错误在于,他声称自己对于爱和支持的疯狂是真心实意的,然而实际上,对于安全感的渴望已经使真心的部分黯然失色。

    满足这种渴望的需要急不可待,以至于他做的一切都是以安全感需要为导向。在这个过程中,他发展出塑造他人格的某些品性与态度。其中有些可以称得上讨人喜爱:他开始敏感于别人的需要————在他情感上有能力理解的范围之内。例如,尽管他总是忘记一个离群的人渴望疏远,却会充分意识到另一个人需要同情、帮助和支持等。他不由自主地努力达到他人的期望,或他自以为的他人的期望,以至于经常到了对自己的感受视而不见的地步。他变得“慷慨无私”、自我牺牲、无欲无求————除了他对爱无边无际的渴望。他变得顺从、过度体贴(在他的极限范围内)、过度欣赏、过于感恩、宽宏大量等。自欺欺人的是,其实他内心深处并不太在意别人,而且还认为他们都是虚伪自私的人。但如果我可以用有意识的话来说无意识的过程————他说服自己,让自己以为他喜欢每一个人,让自己以为他们都是“友好”、可信赖的,这样一种错觉不仅会导致心碎般的失望,还平添他普遍性的不安全感。

    这些性质对他来说之所以没那么有价值,主要是因为他不会扪心自问自己的感受或是判断,而只是盲目地把己所之欲强施于人。还因为如果没有得到回报,他就会极度焦躁不安。

    这些性质,以及重重迭代后又出现的另一些性质,目的都在于避免敌视、争执和竞争。由此,他倾向于降低身份,使自己屈居于次要地位,将舞台聚光灯留给别人。他会姑息让步、息事宁人,他还起码有意识地不存芥蒂。任何报复或取胜的渴望都压抑至极,以至于他常常对自己如此轻易和解以及从来不计前嫌感到吃惊。最重要的是,他常常不由自主地引咎上身。仍然因为他极其忽视自己的真实感受,不管他是否真的感到内疚,仍然会反躬自责,而不是指责他人,在面对明显不正当的批评或预料中的攻击时,他还是倾向于反求诸己或于心有愧。

    这些态度逐步转变为一定的抑制作用。因为任何攻击行为都是禁忌,所以我们在刚毅自信、批评评判、提出要求、发号施令、引人注目、追求抱负目标等方面发现了抑制作用。同样,因为他的生活完全以别人为主导,所以他的抑制总是阻碍他为自己服务或自我享受。这可能使他达到一种状态,即任何不与他人分享的经验,不管是一顿饭、一场演出、音乐还是大自然等,都是毫无意义的。无须说,这种在享乐方面的刻板限制不仅会使生活变得平乏无味,还会使他更依赖他人。

    且不说他对于上述性质的理想化[4],这种类型的人还具有某些针对自己的态度特征。其一是他对于自己软弱无助的一般性感受————一种“我多么可怜又微不足道”的感受。一旦让他自己来出谋划策,他就会茫然不知所措,就像脱开了锚的船,或像没能得到仙女帮助的辛德瑞拉。这种无助在某种程度上是真实的,一个人感觉自己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法反抗或竞争,这确实会促进现实软弱感。此外,他还向自己和别人坦承自己的无助。在梦中,也会戏剧化地强调这点。他总是作为一种求助或防御手段诉之于此:“你必须爱我、保护我、原谅我,不要抛弃我,因为我是那么地软弱无助。”

    第二个特征产生于他屈居附属地位的倾向。他认为理所当然的是,每个人都比他优越,都比他更有魅力、更聪明、更有文化学识、更有价值。这种感觉的现实基础是他缺乏自信与刚毅,这损伤了他的种种才能,即便在他能力毋庸置疑的领域,自卑感仍然会使他无视自己的价值,认为别人比他更胜任。在那些具有攻击性或傲慢自大的人面前,他就更加自惭形秽。然而,即使独处,他不仅倾向于轻视自己的品质、天赋和能力,还低估自己的物质财富。

    第三个特征在于他普遍依赖他人。这是他无意识地倾向于通过别人对他的看法来评估自己。他的自尊随着别人认可与爱而起起落落。因此,任何拒绝对他来说都是现实灾难。如果有人答复他的邀请,他可能在意识上通情达理,但按照他生活的内心世界的逻辑,他自尊的晴雨表就会降到零点。换言之,任何批评、拒绝或背弃都是可怕的危险,而且他可能卑躬屈膝地想要赢回这个威胁者的尊重。他的逆来顺受并非来自某些隐秘的“受虐”驱动力,而只是基于他心理前提的逻辑产物。

    这一切便促成了他特殊的价值观。当然,根据他的成熟情况,这个价值观本身的清晰明确程度有高有低。这些价值观在于美德、同情、爱、慷慨、无私、谦卑等方向;而对自负、野心、冷酷、狂妄、挥霍权力等深恶痛绝————尽管,因为这些属性代表着“力量”,他可能又同时暗中羡慕不已。

    因此,这些就是神经症“亲近”他人的要素。显而易见,通过任何一个词语来描述这些东西,诸如顺从或依赖,是多么不充分恰当,因为它们背后隐含着一整套思考、感受和行为方式————整个生活方式。

    我承诺过不讨论反面因素。但是,除非我们弄清楚,压抑对立倾向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巩固主导倾向,否则就无法完全理解所有这些态度和观念是有多冥顽不化。所以,我们还是要简略了解一下反面情况。在分析依从类型时,我们发现各种攻击倾向被严重压抑。与表面上的过分关心形成鲜明对比,我们发现的是对他人缺乏兴趣、蔑视态度、无意识寄生或剥削他人、操控他人的倾向、不懈需要有所超越或享受报复性胜利。当然,这些受压抑的驱动力在形式和强度方面都不尽相同。在一定程度上,它们是早期与他人不愉快经历的反应。例如,有一份个案史显示,他直到八岁还常常发脾气,之后又变得温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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