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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延樹楠暢談《因果報》 李香萍情賦《彩菱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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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孫春山、李家瑞一干名流聽完了戲,各自歸去。這家瑞住在南大街福建館裡,過了一夜,接了個請帖,是那個作知縣的溫淮清請他聽戲。家瑞笑道:「我到京許久,每逢戲場總是我作主人。這居於貴客之列卻是頭一次。」吃過早飯前去赴約。那日聽的是個小班,無甚可紀之事。戲散回到福興居吃飯,恰值延四爺、孫春山也在那裡,延四爺坐中。有個內府旗員喚作崇祐字輔心,是崇蔣四的哥哥,出席閒步,看見家瑞便過來招呼,問了些話,方才各自歸座。

    延四爺道:「輔心同誰閒談?」輔心道:「是舊日的詩友侯官李香萍。」延四爺道:「莫非自號停雲閣主人的那個李家瑞嗎?」輔心道:「正是。」延四爺道:「他如今是什麼功名?」輔心道:「他因科舉不利,家計艱難,就了一個典史。」延四爺道:「這人我雖不認識,卻久聞其名。那樣才華就了雜職,豈不可惜?」昆小峰恰也在座,笑道:「這個官我倒很羨慕的。」延四爺道:「你羨慕什麼?」小峰道:「羨慕他可以同尚書作一對兒。」延四爺道:「你這人雖說嘴缺,心思總算聰明,尚書典史果然對的不差。只是上面一個字的平仄只怕不調。」小峰道:「尚字原有平聲。」輔心道:「尚書的尚字,據聖祖仁皇帝御定的字典,音『時亮切』,不能讀作『肆皇天弗尚』的尚字。」小峰道:「難為你還是個詩人,連一三五不論你都不記得了。」延四爺道:「你才兩個字,怎麼能引七言八韻的例?」小峰道:「嫌我對的不工,請你二位再想一個,卻是不許用前代官名。」二人想了一想,竟回答不出。延四爺道:「有是未必沒有,只一時想不起罷了。」小峰道:「我們不對典史,對尚書,有沒有?」延四道:「朝廷一品至九品,官多的緊,哪裡想得起來?」小峰道:「我倒有兩個,只上一字也是仄聲。一個是待詔,一個是主簿。要用前朝的官名,倒有一個平仄調的,是承旨。只我先說不准妄引前代,只好不算。」延四爺道:「你怎的專用本朝的小官兒,去對那位極人臣的官號!承旨還算清貴,你又不算。」小峰道:「『做官不在官大小,莫負朝廷爵祿高。』」春山道:「又說到戲上去了。」小峰指著延四爺道:「遇見他這戲迷,自然和他講戲。」輔心道:「從前有對戲名的,我們何妨也對一對?」延四爺道:「使得。只是對昆戲怕和前人雷同,莫若專對亂彈。」

    正說間,陸續進來好幾個戲子,便是胡喜祿、王絢雲、沈芷秋一干名旦,還有幾個小象姑。都是到這裡吃飯應局,聽說延四爺在此,走來請安的。延四爺一總留他們入席,挨肩擦背,滿滿的一屋。倒把福興居的伙計,忙得個不亦樂乎。

    延四爺出對道:「《烏龍院》。」輔心對了《黃鶴樓》。延四爺出《黃金台》絢雲道:「《青石山》對的嗎?」延四爺道:「我聽說你近來很用功認字,果然不錯。這字面對的不差。只可惜山字是個平聲,對不得台字。末了一字,不比上面一字,是可以將就的。《青石山》又叫作《青石洞》,莫若竟改作《青石洞》,便用得了。然而也就虧你。」絢雲道:「《白水灘》如何?」延四爺道:「灘字也是平聲,只可對《青石洞》,不能對《黃金台》的。然而字面也不差。」小峰拍案道:「不好了!」延四爺等通吃一驚,問是何故?小峰道:「敬子齋還不曾死,他的魂已經附了四爺的體了。」延四爺道:「我才說了兩個然而,你便大驚小怪,這也可笑。我們對對子,你不許起鬨。」輔心出《乾坤帶》,春山對《宇宙鋒》,延四爺道:「好,工穩得很。」

    春山道:「請問四爺,這齣戲為什麼叫《宇宙鋒》?」延四爺道:「說來話長。這齣戲原有全本,我見過本子,是提倡忠孝節義。《宇宙鋒》乃是劍名,秦王賜與匡家之物。中間有趙高使人盜劍,暗害匡家父子,結構極其緊密,可惜輕易不唱。如今通大路只有《金殿裝瘋》了。」喜祿道:「這一出的旦角,我倒全學過,可惜不抱總講。四爺肚子真寬,什麼戲都知道。」

    延四爺出《金榜樂》,春山對《玉堂春》。春山出《別宮》,延四爺對《入府》。輔心出《美龍鎮》,延四爺對《惡虎村》。延四爺出《群英會》,輔心對《四杰村》。春山出《起解》,小峰對《坐宮》。

    延四爺道:「你怎的這樣不通?我們對了好幾個,你一個也對不出,如今卻弄出這樣乏玩藝來。請問這個宮字怎麼能對解字?」小峰道:「哪個不通?四爺才真不通呢!有人把竹心對李耳,文柏對武松,王瓜對后稷,都叫作巧對。這也是巧對。」延四爺道:「不錯,這三個巧對,我都記得。后稷是朱竹垞先生對的。武松是鄞縣一個名士董沛號覺斯對的,李耳是貴同年陳子韜對的。確乎算是巧對。請問你這個對法,巧在哪裡?」小峰道:「《起解》是犯了罪,若是一個平人,斷不能隨便把他來起解。漢以前的人,也是有罪才坐以宮刑,不似如今好端端便當太監。我這對子,難道對的不巧?」延四爺道:「混說!混說!不算!不算!」輔心道:「這位陳太史我也認得,對子實在作的工整。我看見他在關帝廟寫了一幅對聯,是『合傳識卑陳壽史;絕倫論定武侯書』。不曉得他這出句,是個什麼典故?」延四爺道:「等我見了此公,問一問就明白了,不消問得,我便知道他這出句,用的姚惜抱《筆記》裡面的話,是駁陳承祚不該以關夫子與馬超合傳。他這副對聯,是替東家銘鼎臣寫的,我早見過,他還有一副文昌帝君的對聯,是『帝德罔愆惟孝存於兄弟;神道設教用(萬力)相我國家。』也對得好。」延四爺道:「他伯父右臣明府,本來就是作對子的高手。有一副韋馱對是『西方有聖人曰佛;北面如弟子之儀。』也大可以選人《楹聯從話》。」

    喜祿道:「說到韋馱,我又要提我們的話了。韋馱的杵,指不得天,指不得地。我昨日演了一出《因果報》,那扮韋馱的小生就沒有傳授,簡直的把杵當鞭用了。」小峰道:「那不相干。佛門的韋馱,就是道家的王靈官,那王靈官原是用鞭的。」延四爺道:「這又是哪部經典裡的話?」小峰道:「難為你還自命是個讀書人,連《續施公案》都忘了?」延四爺道:「亂話!」春山道:「藹卿演《因果報》是俊扮的。從前有他那一出丑扮的《玉堂春》,如今又有這俊扮的《因果報》,真是與眾不同。依藹卿說,小花臉嘴裡有那樣兩句戲詞,可見是俊扮不錯。」延四爺看著喜祿道:「藹卿,你是有心?是無心?幸虧我不管事,我若管事,只消一句話,你得乖乖兒的給我洗了粉另扮。要知那小花臉原是四句詞兒,還有兩句是『他的前影看不准,他的後影愛煞人』。可見賣糕乾的原沒看見孟瑞雲的前臉兒。所以唱這角兒的,演到進糕乾店的那一場,總是臉朝著外。你這話講的未免強詞奪理。要知孟瑞雲是個冤鬼,不是妖怪,焉能變化?」喜祿低頭不答。春山道:「四爺的戲詞,畢竟比我們熟得多。」小峰道:「不要把他太捧高了。他戲詞雖熟,小說卻是生的。不但沒看過《續施公案》,凡一切名家筆記,似那《聊齋志異》、《大有奇書》、《紀氐五種》、《秋坪新語》、《新齊諧》、《聞見閒言》、秋燈叢話》《諧鐸》、《耳食錄》,並新出的《蘭苕館外史》之類,他都未必寓目。這些書裡,載那鬼會變的該有多少?」延四爺道:「我看正經書還沒工夫,哪能似你專以小說為命。我且問你,本朝人的說部,你到底看過多少?」小峰道:「那可數不清,專說那關於神怪的,除先說的幾種以外,便有《曠園雜誌》、《小豆棚》、正續《虞初新志》、《廣虞初新志》、《現果隨錄》、《果報聞見錄》、《隱怪叢書》、《夜談隨錄》、《涼棚夜話》、《見聞錄》、《客窗涉筆》、《勸戒錄》、《翼駧裨編》、《息影偶錄》、《天涯聞見錄》、《螢窗異草》、《三異筆談》、《寄園寄所寄》、《原李耳載》、《雨窗寄所寄》、《想當然耳》、《柳崖外編》、《夢園叢說》、《聽雨軒筆記》、《墨餘書異》、《簪雲樓雜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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