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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hs 8”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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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sketch ————

    〔标题说明〕英语,主题为“三月八日”,s表示复数。副题为“一篇速写”。

    泄精器联合会

    有这样一座房子,据说是上海的一种联合会的会所,自然用不着多说,门前交叉着的旗子表明着阶级性,但在名义上,和一切事物一样都是“全”什么的……

    读了之后,一定要见鬼;但是不,在三月八日的一个早晨,这个联合会所忽的来了很多的漂亮女人,无疑地她们不是鬼。

    “喂,密司林,你今天穿得太标致了。”

    “笑话,这件衣服是旧的,难道你还没看见过吗?”

    “呵哟,”另一个说:“你们不知道,今天林女士要演说呢!”

    “不要瞎说,密司黄今天才要显一显身手啦,因为……哈哈,陈先生也到会哟……”

    “你呢?周委员哟……”

    ……………………

    “不要胡闹了,密司汪,你的议事日程拟好了没有?标语传单等统统预备好了吗?……”

    “拟好了,标语我昨天叫阿金去贴了一天,大概总贴遍了吧!”

    “今天你要演说,我们当中还算是你最能干了,我们假使没有你,怕这联合会也终归倒台的……”

    “对,对,密司汪是妇协的蒋总司令!”

    “哈哈,拥护蒋总司令!”

    于是高跟皮鞋在楼板上急速地杂乱地奏鸣起进军曲,无数块涂上各种香料的肉,包着各种彩色,都在沙发上跳动,象一队Jazz[1]乐队似的,笑声,尖叫声,挣扎声,号呼声,杂然并奏……

    “拥护,拥护……”

    “呵哟,我眼镜落了,快,给我爬起来。”

    “密司汪万岁!”

    ……………………

    “快不要吵,汽车来了,听,不是吗?”

    “时间快到了……”

    “呃,真的,演讲怎样讲法呢?……”

    “还不是,三八的历史,妇女解放的意义,和妇女要参政……”

    “对了,关于妇女参政,我有些意见,现在各机关用的女同志实在太少,我们一定要呈请中央,以后在各党政机关里,要用女同志,真的(语气激昂),现在看来,我们女同志是太倒楣了,好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被男同志压在身上(面红)……”

    “哈哈……”

    “其实,你且莫讲,女同志真正的挟起皮包来,也有些讨厌吧,譬如象我,老实说倒还是家里安闲住着方便,否则,连大光明去走一次也要请假,那真苦死……”

    “我也不懂,三八是第三国际的日子,要我们也纪念是什么道理呢?……”

    “不,这是讲妇女解放的日子,第三国际是把它定作劳动妇女解放,假使照这意思说,就要有阶级斗争,但我们总理却说社会并无阶级,他定的政纲里的男女平等,就是讲全妇女的,所以我们纪念三八,另有我们的意义……”

    “密司洪真是理论家!”

    “……………………”

    “汽车己来了,我们走吧!”

    高跟皮鞋响了一阵之后,汽车的门蓬的一声,喇叭呜呜地叫着,马托拍拍的作着威,一回,终于载着笑声逝了。

    泄精器联合会的会所寂然,只剩下阿金抱怨的整理着沙发,两支代表阶级性的旗子,颓丧地沉默不动。

    小资产阶级的“闲话”

    这时候,正有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在马路上走,他是谁,我且不管。他是一个典型,是社会建筑上抽出的一个枝饰,作为一个新闻记者,他向系着他重量的社会剥削层,尽应尽的义务,这剥削层给他多少的喂养,便利用了他的一切:他的头脑,思想,情感,具体地就是他的文字,理论,观念,感觉,喜怒哀乐,甚至于他的“闲话”与牢骚。

    他是这剥削与浴血的社会建筑的一个枝饰,剥削层可以随时把他推送到无底的深渊去,所以他必须照着他这个生存关系来思想,感觉,来讲“闲话”。

    他这时在走着,没有一些兴奋,也没有一些欢乐。他心里,在打着一篇底稿,这是过了三天在报上要发表的:

    在三月八日的早上,我经过方斜路等处,果然看见许多红绿纸的标语,从这些标语中,大概可以看出市妇女协会的几位女同志的努力的目标和奋斗的决心。————私心欣幸,但愿有一天中国社会里的可怜的妇女,都能受到这几百张标语的影响,而跳出了惨苦的火坑。

    然而,我毕竟笑不出而叹息起来了,在一带满贴标语的竹篱的对面,有一家卖烧饼油条的商店,商店里一个女人己在掩面哭泣,一个很粗暴的男子一只手在擎着筷子在滚热的油锅里撩油条,一面却大声地斥骂着那个人,说:

    ————只会吃饭不管事,可没有这许多钱给你花用。

    ————别神气活现吧!人家嫁个男子享享男子的福,我嫁了你,说享什么福哩,连新衣裳也没穿上身过。————那个女人,高声地但又凄咽地说。

    这样的一瞬,总算在西门的路上一切红的绿的闪动中消灭。我又看见路旁林立着的许多卖高跟皮鞋的店,我看见许多打扮得很漂充的涂着浓红的唇脂的女郎,我又看见一个年青的丐妇追逐着一位老太太讨钱,呵,我还看见共和影戏院门前的影戏广告上画的一个女子正倒在一个男人的怀间。

    不说了,当我从华界而转入法租界后,又在大世界背后一条马路上,看见了一群地狱中的鬼而打了一个寒噤。

    吃了饭以后,我早决定去参加市妇协的纪念会,我预料一定有很可听的演说,能给我以新的考量。果然,到了会场以后,我依然能看见许多标语,我依然能看见许多打扮得很漂亮的涂着浓红的唇脂的女郎,我依然能看见许多高跟皮鞋在会场中的移动;但我不见了可怜的丐妇,我总算也不见了那个影戏广告中的倒在男人怀里的女郎。

    接着,就开会了。除了林女士(是主席),此外演说的几位,全是男先生。我如何的不荣幸呢?演说的各位男先生,也很有忠实的说话,尤其是许先生,说得极委婉而又句句打入女同志们的心坎。

    后来口号喊过了,游艺开始了。真使我肉麻而又羞惭得不堪了。因为竟有一位男先生敢在堂堂妇女协会纪念世界妇运节的会场,公然侮辱妇女。————他是扭扭捏捏装扮不自然的女人的声调,饱含着那种妓女的媚态而唱了多时的戏,一阕完了,接着就听见有人喊“再来一个”,他真个“再来一个”,而鼓掌声喧笑声杂然并作。唉,我真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意义呢?

    一直忍到散会,我也退了出来,听得许多来宾在评论:

    ————戏唱得不错!

    ————今天怎么没有影戏。

    ————那个胖胖的女主席口才倒利害。

    ————……

    这一个纪念会究竟能给与社会以多少影响。我又怀疑而感叹起来。

    但愿妇协诸同志,依照了她们所写的标语,所喊的口号,所提出的议决案,而做些真实的工作出来!

    否则,年年三八节,将成为“唱戏先生”出风头之机会也无疑。

    末了,我还希望妇女运动之平民化,我更希望下层社会的妇女能先享到妇女运动之福利,否则,仅仅是各机关多用女职员,又何足道乎?

    在伟大的建筑上

    这里没有什么再可记的了。

    只是两个伟大的地方,不应让它辱没在河泥之中:

    纪念典礼节目的前六个,在五分钟内完全做好,这是“意想不到”的成绩。

    叫口号的时候,有两个口号特别叫得响:

    “打倒多妻制!”

    “铲除娶姨太太的思想!”

    后来有人问:

    “我们要提出‘平民化’的口号不要呢?”

    “要的,”有个女士红着脸回答:

    “女工在生产期间体息!”

    有个劳动运动者,社会局的委员对这口号加以诠释,说明:

    “女工在生产期间,必然双手无力,不能直立,不休息也无法叫她做工,并且她叫痛喊疼,必定要惹起别个工人的怒恨和同情,子工厂大有妨碍,至于污血染脏商品,也是重大的理由。”

    于是这口号便和和平平地各人叫了一声,幸而,据说并没有传到街上去。

    另外一种兴奋与杂感?

    剪下的一条新闻:

    “本月二口下午起直到七日下午,一连几日都是天公不作美,把我们的工作加以阻难!使我们在上海,东跑西走饱尝雨水,因此我们雇了一乘汽车,去远住在法界的顶顶大名的某女博士的寓所,亲身恭请,惜不遇,后来由她的秘书给了我们一个时间约定,五号的早晨八时半去会她,我们自是维恭维敬的从命,到五号的八时半,就去她的寓所,门者引入,名片呈上,坐候于西式的她的厅里,念分钟的光景,才有一位男士出来接见,不知这位是秘书还是什么,不过不见女博士亲身出来,总知事不能如愿了!果不出所料,他劈口就说:‘C女士近来身体欠妥,不能到贵校去……’接着我们就说了很多诚恳的话,仰慕的意思,同时将我们郑校长的信,和女同学会的信,请他代为转达婉说,他倒也拿了信再向楼上去,但足足半个钟头了,还未见他下来,我们越等越心急,只有自慰着说;‘这样久不下来,一定C女士在装扮,亲自出见了……’再等仍未见来,我俩又笑着说:‘或者要把我俩那封信背熟了才下来呢……’这时候我们雇来的汽车在门外‘不!不!不不!’底叫着,催我们回去罢!果然那‘不!不!不不!’的汽车响声,把他们惊起了,不多时下楼的脚步声响了,我俩欢喜到极点了,但一瞬间,则哑然失望极了!呵!还是一位男士出来说:‘C 女士不日有要公到南京去,恐来不及到贵校演说。’这时我们虽然仍勉强说几句恭维和愿望的话,但同时即急步儿向外去,登上汽车,相并坐着,不觉异口同声叹了一口气!……妇女的先觉呵!……妇女的领袖呵!谁不摆架子……?有几个能不腐化……?算了!我们从真茹到法界的几个钟头,和六七块钱的汽车费,就这样算了罢,

    “下午我们去请××女学的校长王女士,她亲自出来接见,礼待有加,和蔼可亲,谈吐可敬,真不愧乎有学问而又有干才的人,又没有那腐化的臭架子,真令我们钦佩到十二万分,而且事实上,她也很爽快底答应在‘三八’节那天,到我校演说,使我们得到省时而又满意的结果,我们的内心觉有无限的安慰,知道愿意出来引导我们青年妇女的长姊姊们尚属不少呢。”

    夺回我们的“三八”!

    在“三八”的前两天,幽暗的地下室里,也煽起了春日的温风,虽然白色大理石的山座压着熔火的奔流,虽然黑暗的暴风吹折着光华的红焰,但火没死,依然在奔行,在冲激,在滋长!但太阳并没熄,依然在照耀,与黑云作最后的抗争!但新世界的萌芽并没有憔悴,依然在地底里发荣,生长,春日的风也侵入了地下的冰窖,也养育了赤火的炎炎。

    C伏在堆满了纸片的小桌上,精细地看一种极细小的用复写纸誊好的报告,不时地咳着嗽,他是一个肺病患者,医生威吓他不准劳动,否则,他说:

    “你会死!”

    但他觉得“不为工作,那就是对只愿意简单地当一个动物的人,也和作死的宣告一样。”所以他没有认为应该接受医生的忠告。

    其实他不会死,他是要永存的……

    门响着,一个女子挟了大包的东西,走了进来,没有作一声响,从袋里拿一封信给他。他拆了看一看,看一下那女子,说:“你坐一坐,我写好东西给你带去。”

    他便拿笔来,好象红毡上的舞女的脚一般的,笔尖在纸上跳跃着……

    最后他这样在纸上号呼:

    “……全国的劳动妇女,劳动阶级:三八,不仅是劳动妇女的,也是全劳动阶级的。纪念‘三八’就是要你们更坚决的握一握拳头,说‘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打倒资产阶级!’……后天,无耻的资产阶级的小姐太太们,当然也要用一种改良的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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