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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在狼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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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早上,一位面色红润,蓄着颊髯,戴着眼镜,穿着讲究,腋下夹着一只摩洛哥皮包的男人,站在了共和国检察官攀尚-萨拉扎先生的家门前。他十分欣赏房子的外貌。他沿着环绕电梯间的宽楼梯登上了二楼,然后轻轻地按响了门铃。前来给他开门的用人从头到脚地打量着他。好像是由他负责筛选来访者似的。这个人显得端庄且合乎礼仪。他递上一张精美的名片。人们完全可以放他进去而不必担心弄脏客厅和打搅老板。

    “如果先生能够同意……我去通知一下检察长先生。”

    客厅宽敞、明亮,装饰得豪华气派。那男人小心地坐在了长沙发的一头,静静地等着,皮包放在膝头。他的眼睛刚来得及从刺激了他好奇心的几幅图画上移开。在听到了被厚地毯减轻的脚步声之后,他马上站了起来。新来的人抓著名片,好像要把它退还给它的主人似的。

    “约瑟夫-贝什罗律师。”他说……“检察长先生非常忙……您肯定能告诉我您来访的目的。我是他的秘书,雷蒙-鲁维尔。您请坐。”

    “这多糟糕。”贝什罗律师说,“萨拉扎夫人提交给我的办公室,在她去世前不久……死得多凄惨呀,不是吗!……一份遗嘱和各类的文件资料,我必须亲自递交。这涉及到一项严格保密的业务。”

    “我明白。”秘书说,“我还以为萨拉扎夫人的公证人是纳多律师呢。”

    “我无法向您解释。”

    雷蒙-鲁维尔十分困惑地注视着这位说话强硬的来访者。

    “那好,”他说,“我去通报给检察长先生。”

    他那过分拘泥虚礼的举止与他的体魄、他的服饰和他的风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人,真像是一名运动员。“惹恼他可不是一件好事。”贝什罗律师想,“但是他穿的一件粗花呢衣是直接从伦敦过来的!”秘书走了,公证人在回到他的座位前,绕了个小弯,为的是欣赏一件布尔家具,用手指抚摸那光滑如缎的涂料,然后,他老老实实地等着。检察长几乎是同时出现的。

    “贝什罗律师……十分荣幸!”

    萨拉扎先生穿了一身黑衣。他长有一张漂亮的罗马人脸型,脸刮得光光的,却显现出悲痛和工作的负荷。他的额头有一道深深的皱纹。他的浓密头发梳向后面,这是某些艺术家的习惯梳法,只是鬓角已经花白了。他背有点驼,尽管他还没到五十岁。他的蓝灰色的眼睛好像已经失去了年轻人的光泽。他说话的语调十分疲惫。

    “我听说什么?……我妻子留下了遗嘱?……我们最好去我的写字间吧……请原谅,我走您前面。”

    他们穿过宏伟的前门厅,检察长又推开了一扇双层豪华门。公证员只一眼便看出这间工作间并不比客厅的装演差。办公桌、扶手椅、书柜,都是最正宗的帝王风格,尽管显得笨重,但却十分华丽。他的注意力马上就被一幅年轻女人的画像所吸引,她身着晚礼服,手中握着一柄半开的扇子、遮在胸部。她那忧郁的漂亮脸蛋好像正朝坐在写字台上的检察长看着。“他的妻子!”公证员想,“可怜的人儿!我一定要为他帮忙!只是这幅画画得很差劲,根本不值分文。”

    “那么跟我谈谈这份遗嘱吧。”萨拉扎先生说道。

    “在这之前”,贝什罗公证员神秘兮兮地开始说,“您能保证没有人偷听我们的谈话吗?”

    检察长吃了一惊。

    “要知道,公证员,这些墙壁听到过不少的隐私和忏悔……可是,我向您起誓,它们从来没有走漏过。”

    “遗憾的是,它们并没能把您电话中交谈的秘密保守住。”

    “那么,先生……”

    “嘘!还是小声一点儿。这样更保险一些……首先,我并不叫贝什罗……也不是什么公证员……我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让我的这次来访不引起您周围的人猜疑。一个公证员,对任何人都不会构成威胁!尽管如此,您看,我还是惴惴不安的……因为‘爪子’无处不在……甚至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阻止法官准备反驳的举动。

    “从阿尔及尔打来的电话已经被窃听……证据就是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您是……一伙的?”

    “对不起。请听我解释。您的敌人们知道某个马德莱娜-费雷尔乘船来巴黎,为了向您提交一份有‘爪子’的某些成员姓名的名单。”

    他从西服小口袋里抽出一张叠成四折的纸。

    “这份名单,就在这里。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手抄件。”

    检察长呆住了,他打开纸,慢慢地念着上面的名字。

    “真正的名单呢?”他问道。

    “我应该把它交给‘爪子’的头领。”

    检察长皱起了眉头。

    “是这样。先生,您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是个冒险的中间人,为了……”

    假公证员暧昧地笑了笑。

    “……言归正传。完全是出于凑巧,我与一位属于‘爪子’集团的小伙子认识了。多亏了他,我才得以被这可怕的集团所接受,而且他们委派我在马赛等这位马德莱娜-费雷尔,然后在得到这份名单之后消灭她。这就是我所干的。”

    法官惊愕地看着这位始终在微笑着的神奇人物。

    “我能相信吗?……”他说。

    “不能。她并没有死。”

    于是罗平详细讲述了马赛的这次轻率行动。攀尚-萨拉扎非常感兴趣,他给这一叙述打的简短评语是:

    “让人震惊……难以置信……不敢想象……”

    “我明天早上去找她,去她躲的那家寄宿小旅馆……”假公证员结束道,“她有点轻咳。好像水比较凉。不过她完好无损。她并没有把我以您的名义交给她的支票吞掉。”

    “我马上再开一张。”

    “噫!不用着急。抓紧时间先调查吧。”

    “不行。这个冒着生命危险并且现在还有生命危险的人应该是我特别看重的。”

    萨拉扎从写字台的一只抽屉里取出支票簿,龙飞凤舞地把它填好。然后把它交给了来访者。

    “当然写的是执票人了。”他提醒说。

    他又一次地研究这份名单,而且很投入,只是他的双手在轻轻颤抖。

    “我想这些名字指的是那些无关紧要的角色。没有人,我想,会知道头领的真实身份。”

    “肯定没有人。所以我就想,目前决不能进行逮捕。既然我有幸属于这个团伙,就请您给我自由决定权。我将利用他们的信任了解更多情况。我会向您传递信息的。一旦可以有效地进行干预的话……”

    “您清楚您干的是什么嘛!”

    “我知道。只要稍有差错,我将会被判刑的。”

    检察长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

    “我想握一握您的手,先生。我不知道您是谁,我保留向您提问的权力。您的隐匿姓名的身份肯定是您的最好的自我保护。但您配得上我的致谢。”

    他们在写字台的上方相互热情地握了握手。

    “我要为她报仇雪恨。”他终于说道,“在保证严守秘密的情况下,我跟您谈一些极秘密的事情。我想辞去我的职务。我们要和胆大妄为的敌人进行较量。我所处的位置让我知道,我们的法律手段是如何地苍白无力。那么我将重获自由,而您的榜样作用只能更加坚定我的决心。您不能孤军作战……决不行!我要帮助您。我很富有。我的财富可以由您随意支配,与您并肩战斗我感到十分荣幸。”

    “还真不错,”罗平在想,“尽管有点夸夸其谈,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他的职业造成的。再说别人杀害了他的妻子。他的举动真的完全像我认识的某个人。这令人肃然起敬。我所希望的,是不要让他总是跟脚,因为也许他有良好的心愿,可他只是一个法律界人士,而不是实干的人。”

    他鞠了一躬,然后十分强硬地说:

    “我向您提出了一个同盟条约,检察长先生。我接受它。我们马上就可以开始工作,就在这里。要牢记:费雷尔夫人的电话已经被偷听。这就说明了两个问题:或者是敌人在现场,在阿尔及尔,或者他就在这里。也就是说,他肯定是在通讯的任何一端。可是如果他是在阿尔及尔,他就不会让费雷尔夫人登船。”

    “这是不言而喻的。”

    “那么……”

    假公证员用手指了指电话机,总结道:

    “您这里是隔墙有耳,检察长先生。”

    “啊!”樊尚-萨拉扎喃喃道,“我真的无法相信……”

    “但这是很显然的。您一共有几部机子?”

    “三部。整栋房子有九间屋。这里有一部,另外一部在我秘书们的办公室里,第三部在配膳室。是朱尔-乌伯莱,我的随身男仆,接我的大部分电话。”

    “那么您有一个小的总机,人们可以随意地把电话接到您呆的地方?”

    “完全正确。”

    “可是人们也可以用这部总机听您的对话呀。”

    检察长在这显而易见的事实面前软了下来。

    “我非常相信我身边的人是忠诚的。”

    “您一共用多少人?”

    “六个。一对夫妇:朱尔和吉尔贝特-乌伯莱。朱尔就是给您开门的那个用人。吉尔贝特曾经伺候……我的妻子。他们在我家里已经有十二年了。我从来没有抱怨过他们。欧也妮-米利耶是我的女厨子。她快七十岁了,曾在我岳父家干了二十多年。她是忠心不二的。还有我的司机,保尔-克鲁阿赛。在绑架的那天晚上,就是他的喊声引来了巡警干预的……”

    “还有另外两个人呢?”

    “噢,是的!我的两位秘书。吕西安-杜布瓦现在正在法院。他跟我已经有五年了。另一位就是雷蒙-鲁维尔,您刚才在客厅里碰见的那一位。我用他也有三年了。从他们那儿我得到最好的情况,这两个人对我始终是忠心耿耿。”

    “这并不妨碍‘爪子’得到情报。”

    他们都不说话了。检察长在思忖,无益地尝试着打开束缚自己的圈子。他不时地望着刚刚十分有力地向他指出危险就在他身旁的这个人。假公证员对自己的胜利感到满意,让目光随意地在充斥了工作室的书籍和文件夹上浏览着。

    “我还没有完全被说服。”法官继续说,“现在我应该怀疑……”

    “是的。六个中的哪一位?”

    “我总不能把他们全赶走吧。”

    “千万不要。恰恰相反,就像您什么都不怀疑一样。今晚,我得向将要成为我的头领的人报告我的出击情况。我将把真正的名单交给他。第一次,我亲身参加,这也是我希望的,将要进行的审判。毫无疑问,我将会得到点新东西。您同意我们明天早上十一点,仍在这里碰面吗?”

    “随您的时问。我白天是不外出的。”

    罗平站起身来。

    “嗯……如果我有事找您呢?”检察长问。“很可能会有意外事情发生的……”

    “都在意料之中。”

    “如果您有危险呢?”

    “危险也是预料之中的。明天见,检察长先生。”

    检察长陪他的来访者一直走到大门口。在大厅里,他们碰见了雷蒙-鲁维尔。罗平轻轻地拍了拍他的皮包。

    “这份遗嘱提出了许多问题。”他一边忧心忡忡地说,一边向秘书打着招呼。

    “这么说可能是他?”当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樊尚-萨拉扎叹息着说。

    “嘘!要不了多久我就会知道的。对他们全体都客气一些。”

    罗平轻松地走下台阶,但是在经过门房时,他又恢复了令人尊敬的公证人的神态。

    “我并不把这个鲁维尔放在眼里。一个正派的秘书不会有这种击剑教师的行为举止的!我还得好好练练体操和剑术,以备不时之需!”

    塞巴斯蒂安在红衣主教饭店等着拉乌尔先生。

    “那么,”拉乌尔高兴地问道,“另外一位打手呢?”

    “他去执行任务了。他们认为我完全可以不需要他了。”

    “他们这是信任谁呢?是你还是我?”

    “是我们俩。”

    “我有小小的运气,被接受啦?”

    “很大呢。非常之大。这可以说是完全决定了的事。”

    “太好啦。跑堂的,来一杯咖啡。”

    “那么快一点。我们得赶路的。”

    “让我喘口气嘛,真见鬼!你挪一挪。现在我也要坐凳子呀。”

    拉乌尔先生友好地掐了掐塞巴斯蒂安的胳膊。

    “祝贺你。”他说,“你们的马赛行动进行得十分严谨!……你们一共几个人?我只看见了你。”

    “我们一共三个。只是您不认识另外两人。”

    “你们一直跟着我吗?”

    “没有。我们接到的指令是从七点半开始监视法老饭店。在您未见到马德莱娜-费雷尔之前,那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况且,我们在那里主要是为了在必要时帮您一把。”

    “超我的车的那辆车,是你们的吧?”

    “是的。”

    “那么在悬崖上的马路上与我相遇的车,也是你们的啦?”

    “是的。”

    “那么,你们可以看到我并没有拖泥带水。在那儿,我漂亮的夫人!当场就是两个空心跟斗。一阵阵鼓声咚咚,是为艺术家准备的。好啦!已经开始啦!……不,塞巴斯蒂安。其实,我并不想开玩笑。事实上我并不满意。你知道为了不畏缩,我时时刻刻都在重复着:这个女人叛变了。这个女人叛变了。”

    “是的。”塞巴斯蒂安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处罚叛徒。这是义不容辞的。但尽管如此,也仍需要坚强的意志。《小马赛人》第二天就报道了马德莱娜-费雷尔的失踪。她的帽子被打捞了上来。那么还有她在旅馆的衣箱。在搜寻她的尸体的同时人们做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啊!行动策划得很周密。就凭这一点,头领也是不可击败的!……上路吧,……妈的,咱们可别忘了黑眼镜……一般的小心,很快它就没有用啦。”

    拉乌尔先生付了帐,跟在塞巴斯蒂安后面出来。他坐在他旁边,戴上眼镜。塞巴斯蒂安检查了一下,它确实遮住了他的双眼。

    “正如头领所说的,没有小节。上路吧!”

    汽车好像很快地走上了一条新路。

    “这不是同一条路?”拉乌尔先生问道。

    “不是的。不过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我认为这是一种敬意。他们认定我能辨别方向,尽管戴着这箍眼罩。意愿是微妙的。谢谢。”

    拉乌尔先生陷入沉思之中。直到目前为止,他一直没有中断记点数。马德莱娜-费雷尔获救了。樊尚-萨拉扎成了同盟者。名单将要摆在“爪子”的办公桌上。这就是他的一次辉煌的胜利,就像他过去常常取得的胜利一样。形势变得完全对他有利了。但是他毫不满足。或者还有点对自己不满意。他心中太惦记这件事了。他一步步地让人牵进了使他兴奋的行动中,他还以为自己早已经放弃了呢。他背叛了自己,而不是“爪子”。他根本就蔑视“爪子”。但是,可爱的记忆,他正在遗忘!但是他被他的精灵征服了!马德莱娜-费雷尔给他的那个吻仍在烧灼着他的嘴唇。这个女人算不得什么。当然啦,这决不比那时装模特儿的法庭强多少,在开庭时,他可以到庭。也绝不会像狂欢日的头领在扮演情节剧中的一角色时,像孩童般地感到满足那样。但是总还有其它东西。绑架和杀害萨拉扎夫人,带有鲜血的名单。为了拥有它,另一位女人也在尽心竭力,不露面的敌人在暗算着检察长。来自各方面的危险和神奇的东西。冒险的念头,把他从麻木之中拉了回来,向他吹去生活的气息;死亡的味道,唤醒了他那猎人般的激情。到底为什么而斗争?否认事实?为什么拒绝迎接做为最强者的喜悦呢?

    “快一点。”他大声说,“开得太慢了。”

    “我减速是因为到了。”塞巴斯蒂安说,“下车吧。我扶着您。注意台阶。”

    他们朝前走着。拉乌尔先生辨出了曾经走过的路线。很快,通过这个地方的某种回声,他明白已经走进了会议厅。塞巴斯蒂安给他取下了眼镜。

    拉乌尔转圈问候着,这使他有时间认识一下参加会议的人和他们的主席,他们都是经过认真化妆的。

    “您请坐。”头领说,“我想我们应该向您表示祝贺。您表现出了机敏和沉着,这很好。您严格地依照您所接受的指令行事,这更好。所有在场的人都认为您具有我们的成员所具备的优点。能请您把名单交给我吗?”

    拉乌尔先生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把它递给头领,后者认真地审查着,然后将它交给了右边的助手。它在全体人员手中转了。圈,又回到了头领的手中。他划着了一根火柴。当名单烧完后,他把灰烬散开,擦着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你们看到了,你们逃离了怎样的危险,先生们!为此我建议我们马上按照我们的规矩进行表决。如果你们认为谋求者有资格成为我们团体的一员的话,就请你们一个接一个地举手。像通常一样,从最老的开始。”

    他转向他右边的邻座,后者举起了手,然后又转向他左边的邻座,他也举起了手,一个接一个,所有的手都举起来了。

    “我真没想到。”拉乌尔先生以一种适度的谦虚说道,“你们想交给我的使命比较棘手,这是事实。但是它策划得如此细致,就是一名新手也会很好地完成的。所有的荣誉应该归功于筹划这一切的头领。”

    人群中响起了低低的赞许声。

    “我谢谢你们。”拉乌尔先生继续说,“我被这全体一致的表决深深打动了。”

    头领微笑着。

    “离一致通过还差一票。”他提醒道,“其实我们还得问一问某个人……”

    他做了一个手势,其中一个人便去打开客厅尽头的房门。一个身影出现了,朝前走过来,站到了头领的身边。

    这就是马德莱娜-费雷尔。

    亚森-罗平在他的奇异生涯中曾受过不少的挫折。他战胜了许多的艰险,他也常常处于似乎没有出路的形势之下。但是也许从来没有过把他逼到彻底失败的这一步的感觉。即使是在与歇洛克-福尔摩斯遭遇时——其实这一打击是致命的——他也还是找出了逃脱的办法。而现在,他被关进了陷阱,只得低下头,傻呆呆地,又有点随便,肯定这足以要他的命。他好长一段时间吓呆了。不是被这些配角们,再说他们也像他一样地在发愣,而是被这个穿着奇装异服,与他面对面,并用在他眼镜后面的一种深思熟虑过的胜利者的眼神盯着他的人。他始终微笑着,这是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可怕的报复。

    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了自己生命中最强烈的失望。这个女人嘲讽了他。从第一分钟就开始了。因为她是他们的同谋。证据是:他们给她搬来了一张椅子。她在头领的身边坐了下来。剧情的突变是按照精确计算,要粉碎他的存在而设计的,拉乌尔先生,并且使他无话可说,无力反抗,还得听从他们的摆布。被愚弄的罗平,被欺骗了的罗平!被要弄了的罗平!他被人牵着鼻子,带到有某些比死还要可怕的东西等着他的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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