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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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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城居仑。粗略勾勒一下即可。背景上是金使徒旅馆的外景。青春派建筑风格的门面破败凋敝。阳台。台右有一块匾额:“阿尔弗雷德·伊尔百货店”。匾下是一张肮脏的柜台,其后竖立着一个货架,其中的货品均已陈旧。店门是虚拟的,当有人进入时,即响起几声稀疏的门铃声。台左也有一块匾额:“警察局”,其下是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台电话机。椅子两把。是时早晨。托比和洛比嚼着口香糖,拿着花圈和鲜花,从左侧上,他们像参加殡葬,通过舞台,向后走进饭店。伊尔通过窗口望着他们。他的女儿跪在地上檫地板。他的儿子把一支香烟叼在嘴上。

    伊尔:花圈。

    伊尔儿子:每天早晨他们都从车站搬这东西。

    伊尔:为了放在金使徒旅馆的那口空棺材上。

    伊尔儿子:这吓唬不了谁。

    伊尔:整个居仑城都站在我这一边。

    他儿子点燃香烟。

    伊尔:妈妈来不来吃早点?

    伊尔女儿:她呆在楼上。她说她累了。

    伊尔:孩子们,你们有一位好妈妈呀。我不得不说一句这样的话。一位好妈妈。她应该呆在楼上,应该养养神。那我们就一块儿吃早饭吧。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吃早饭了。我让人弄几个鸡蛋和一听美国火腿罐头。我们“阔”一下,就像阳光广场冶炼厂兴旺时期那样。

    伊尔儿子:请你原谅。(他掐灭了香烟)

    伊尔:你不跟我们一块儿吃,卡尔?

    伊尔儿子:我现在去火车站。那里有一个工人病了,他们也许要找个临时的替工。

    伊尔: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干铁路上的活,这不是我的男孩子该干的活。

    伊尔儿子:有一个工作可做,总比没有好呀。(下)

    伊尔女儿:(站起来)我也走,爸爸。

    伊尔:你也要走。要是我可以问一句的话,我们的小姐要去哪儿呀?

    伊尔女儿:去劳动局。也许能找到一个工作岗位。(下)

    伊尔:(很感动。掏出手绢来拭鼻涕)好孩子,真是懂事的孩子。

    从阳台上传来几个节拍的吉他弹奏声。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的声音:波比,把我的左腿递给我。

    总管的声音:我好不到它,夫人。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的声音:在五抽柜上那些订婚花后面。

    第一个顾客(男甲)来到伊尔的商店。

    伊尔:早上好,霍夫鲍尔。

    男甲:来包烟。

    伊尔:跟每天早晨买的一样吧。

    男甲:不要那个,要绿叶牌的。

    伊尔:这更贵呀。

    男甲:赊在帐上。

    伊尔:好吧,既然是您,霍夫鲍尔,既然咱们不得不同心同德,那好说。

    男甲:谁在弹吉他?

    伊尔:一个从腥腥监狱跑出来的匪徒。

    那两个瞎子拿着钓竿和其他钓鱼器具从金使徒旅馆走出来。

    两个瞎子:早晨大吉大利,阿尔弗雷德,早晨大吉大利。

    两个瞎子:我们钓鱼去,我们钓鱼去。

    他们从台左下。

    男甲:他们去居仑河。

    伊尔:用的是她第七丈夫的钓鱼竿。

    男甲:据说他的烟草种植园丢掉了。

    伊尔:也归亿万女富翁所有了。

    男甲:这一来她和第八丈夫的婚礼将是热闹非凡。订婚仪式昨天已经举行过了。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身着晨装来到背景处的阳台上。她活动活动右手,又屈伸屈伸左腿。在下面这一长阳台上的戏中,时不时有弹拨吉他的声音伴随着,有点儿像歌剧中的宣叙调,根据台词的内容,有时是一段华尔兹舞曲,有时是各种国歌的片断,等等。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我的身子又安装起来了。洛比,来一支亚美尼亚民歌。

    一段吉他弹奏的旋律。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着是察哈纳西安最爱听的一支曲子。他那时老要听这支曲,每天早晨都听。这位金融寡头已成为经典人物了,他的油船像数不清的舰队,还养了无数的赛马。他的资金有几十亿之多。跟他的那场婚姻还真值。他又是一位大教育家和大舞蹈家,懂得所有的魔术,我从他那儿学会了所有的技法。

    两个妇女上,她们把牛奶壶递给伊尔。

    妇女甲:牛奶,伊尔先生。

    妇女乙:我的奶罐,伊尔先生。

    伊尔:早上好。每位太太一升牛奶。

    他打开一个奶桶,正要舀奶。

    妇女甲:全脂奶,伊尔先生。

    妇女乙:两升全脂奶,伊尔先生。

    伊尔:全脂奶。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用她的长柄眼镜观察着早晨的市容。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真是一个美丽的秋天的早晨。大街小巷笼罩着一层薄雾,就像披上了轻柔的银纱,蓝天染上了紫罗兰的色彩,就像霍尔克伯爵所画的一样,他是我的第三个丈夫,外交部长,在假期里他就经常画画。他那种画怪得真叫人讨厌。(她装模做样地坐了下来)伯爵那个人真叫人讨厌。

    妇女甲:还有黄油。来两百克。

    妇女乙:我还要白面包。来两公斤。

    伊尔:兴许得到什么遗产了吧,太太们,得到遗产了吧。

    妇女甲、乙:给我们赊上。

    伊尔:大家为一人,一人为大家。

    妇女乙:四毛钱的四块。

    伊尔:也赊帐?

    妇女甲:赊帐。

    妇女乙:巧克力我们就在这儿吃,伊尔先生。

    妇女甲:在您这尔吃是最适意的啦,伊尔先生。

    她们在店铺的后面坐下来吃巧克力。

    莱尔·察哈纳西安:来一支温斯顿牌的雪茄烟。我要尝一回我第七丈夫的烟厂的产品,因为现在我已经和他离婚了。可怜的莫比,这个钓鱼成癖的男子。他坐在下去葡萄牙的特别快车里将会是很悲伤的。我的一个加油工将从里斯本带他到巴西。

    管家递给她一支雪茄,给她点燃。

    男甲:瞧,她作在阳台上,逍遥自在地抽她的雪茄烟。

    男甲:完全是挥霍。当着那么多贫穷不堪的人她也不觉得害臊。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抽着烟)奇怪。味道倒不坏。

    种罪过。在我年轻的时候,的确对她耍过恶劣的一招儿。但是你看,所有在金使徒旅馆的居仑人,尽管贫穷,都一致拒绝了她的条件。这真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来杯威士忌,波比,不加别的。

    来了第二个顾客(男乙),贫穷,像大家一样穿得很破烂。

    男乙:早上好。今天的天气会很热。

    男甲:热天的季节还没过去呢。

    伊尔:今天早晨顾客盈门。好长一段时间日子连个人影都不见,这几天来,你看,纷纷跑来啦。

    男甲:我们就站在您一边。站在我们的伊尔一边。坚定不移。

    男乙:您毕竟是最受人爱戴的人物哪。

    男甲:最重要的人物。

    男乙:一到春天就要选上市长哩。

    男甲:十拿九稳的。

    妇女甲、乙:(嚼着巧克力)十拿九稳,伊尔先生,十拿九稳。

    男乙:来一瓶烧酒。

    伊尔伸手到货架上取酒。

    管家端来一杯威士忌。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给我把那个新来的叫醒。我一看见我的丈夫那么爱睡。我就冒火。

    男乙:不要这个。

    伊尔:你可是一直来喝这号酒的。

    男乙:来白兰地。

    伊尔:那可得花二十马克三十五芬尼。付不起的。

    男乙:一个人也得讲点享受嘛。

    一个几乎半裸着身子的姑娘跑过舞台,托比紧追其后。

    妇女甲:(嚼着巧克力)路伊丝干这样的事真丢脸。

    妇女乙:(嚼着巧克力)而且她还是个和贝托尔德·施瓦尔茨街的金发音乐家订了婚的人呢。

    伊尔从货架上取下了一瓶白兰地。

    伊尔:给你。

    伊尔:给你烟丝。

    男乙:要进口的。

    伊尔统计价钱。

    第八丈夫来到阳台上。他是电影明星,细高个儿,蓄着两撇红胡子,穿着晨服。这个角色可以由饰演第七丈夫的演员饰演。

    第八丈夫:霍布西,真是再美妙没有了:咱们订婚新人的第一顿早餐。真像是梦境一般。阳台小巧,菩提树的树叶婆娑,市府大楼前的喷泉水花飞溅,几只母鸡奔跑着越过街道,某个地方还有一些家庭妇女在闲扯她们的小小的烦恼,而在那一片房屋的后面矗立着大教堂的塔尖!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坐下吧,霍比,别讲了。这些景色我自己看得见,何况用头脑可不是你的特长。

    男乙:现在她那位丈夫也坐在上面了。

    妇女甲:(嚼着巧克力)这是第八个。

    妇女乙:(嚼着巧克力)一个漂亮的男子,是演电影的。我女儿看见他在一部根据冈霍弗的作品拍摄的电影里扮演偷猎者。

    妇女甲:我看见过他在格拉哈姆·格林的一部片子里演牧师。

    第八丈夫吻克莱尔·察哈纳西安。吉他弹出几个节拍的和弦。

    男乙:只要有钱就要什么有什么。(啐了一口)

    男甲:我们可不吃这一套。(一拳头打在桌子上)

    伊尔:二十三块八。

    男乙:赊上。

    伊尔:这个星期我愿意破例让大家赊欠,但你得保证。领到失业救济金就还给我。

    男乙向门口走去。

    伊尔:黑尔梅斯贝格!

    男乙站住,伊尔向他走去。

    伊尔:你穿了一双新鞋,黄颜色的新鞋。

    男乙:怎么啦?

    伊尔:(朝男甲的脚上看去)你也是,霍夫鲍尔,你也穿了新鞋。(他的目光转向那两位妇女,缓慢地向她们走去,流露出惊恐万状的神情)还有你们,也穿上了黄颜色的新鞋,黄颜色的新鞋。

    男乙:我们总不能一辈子就穿一双旧鞋吧。

    两个妇女:向人赊来的,伊尔先生,我们的鞋是向人赊来的。

    伊尔:你们的鞋是向人赊来的。你们在我这里还赊了帐呢。要高级的烟,高级的牛奶,喝白兰地。为什么你们一下子在很多商店都赊起帐来了?

    男乙:你不是也让我们赊帐吗?

    伊尔:你们打算拿什么来还?

    沉默。伊尔拿起店里的商品往顾客身上乱掷,大家连忙跑了。(他向后头冲去)

    第八丈夫:小城倒很热闹。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小城市的生活嘛。

    第八丈夫:下面那家店铺里好像发生什么事了。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无非是为一点肉价的高低争吵不休。

    响亮的吉他和弦突然传来。第八丈夫吓得跳了起来。

    第八丈夫:天哪,霍布西!你听见了吗?

    第八丈夫:(惊奇)一只黑豹?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是从马拉咯什的一个帕夏㈢那里得到的,是一件礼物。它这会儿正在附近的客厅里窜来窜去。它两眼闪光,是一只凶恶而可爱的大猫。

    警察在台左的一张桌子旁坐下。喝着啤酒。他说话缓慢而郑重其事。伊尔从后台上。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你可以准备早点了,波比。

    警察:什么事,伊尔?请坐吧。

    伊尔仍站着。

    警察:您在发抖。

    伊尔:我要求逮捕克莱尔·察哈纳西安。

    警察:(装上一烟斗烟,慢悠悠地点燃,抽着)你这要求提得真奇特,真是太奇特了。

    管家端上早点,带来了信件。

    伊尔:我是以未来市长的名义提出这个要求的。

    警察:(喷出一大口烟)选举还没有举行呢。

    伊尔:请立即把那个女人抓起来。

    警察:这就是说,您要求对这位太太提出控告。要不要逮捕这位太太的问题,决定权在警察局。那么她犯了什么发呢?

    伊尔:她要求我们城里的人杀害我。

    警察:所以我就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个女士给逮起来。(他又斟了一杯啤酒)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这些信件。有艾克写的,有尼赫鲁写的。他们都来信祝贺我。

    伊尔;这是您的义务。

    警察:您的话说得多新鲜,太新鲜了。(他喝啤酒)

    伊尔: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合乎情理的事情了。

    警察:亲爱的伊尔,事情并不像你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让我们冷静地来分析一下这件事情吧。那位夫人向居仑市提出,要用十个亿的钱来换您。但您是知道我这句话的意思的啰。确实有这么回事,当时我也在场。然而,这对警察局来说,还没有构成要对克莱尔·察哈纳西安夫人采取行动的理由嘛。无论如何我们是必须按法律办事的。

    伊尔:她挑唆谋杀。

    警察:请注意,伊尔。挑唆谋杀罪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能成立:即挑唆者郑重其事地提出要把您杀害。这是大家都清楚的嘛。

    伊尔:我也是这样看的。

    警察:就是嘛。现在你看,她的提议不是郑重其事的,因为十亿的价钱夸张得无法相信,对于这样一件事情人们也许会提一千或者两千,再多是不可能的,这点你必须相信,而且你可以绝对相信。这也可以证明,那个提议不是郑重其事的,再说,即使它是郑重其事的,那警察局也不能把那夫人的话当作严肃的来对待,因为那样的话,她肯定是疯了。明白了吗?

    伊尔:警长,不管那女人是疯了还是没有疯,她的提议现在对我构成威胁。这是完全合乎逻辑的。

    警察:不合逻辑。你不能因为人家一个提议就感到受到威胁,问题是要看那提议有没有人去实行。你且给我指出,谁有真的要照那个提议去做的企图,比如,有什么人拿枪对着你,如有,我一定立即行动。然而事实上偏偏没有人要把那个提议付诸实施嘛,情况正好相反。刚才在金使徒旅馆的场面多么令人难忘。我得为您补喝一杯贺酒。(他举杯喝了一大口啤酒)

    伊尔:我感到有些蹊跷。

    警察:有些儿蹊跷。

    伊尔:我的顾客都买更好的牛奶,更好的面包,更好的香烟。

    警察:那你应该高兴呀!这样你的生意不是好起来了吗?(他又喝啤酒)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波比,让人把杜邦的股票全给我买下来。

    伊尔:黑尔梅斯贝格在我店里买白兰地喝。而这几年来他并没挣到过钱,都是靠施粥所的救济过日子。

    警察:今天晚上我就要尝到那瓶白兰地了。黑尔梅斯贝格已经邀请了我。

    伊尔:人人都穿上了新鞋,黄颜色的新鞋,

    警察:人家穿新鞋您有什么好反对的呢?我也终于穿上新鞋啦。(他伸出脚来让伊尔看)

    伊尔:您也穿新鞋。

    警察:瞧。

    伊尔:也是黄的。而且您喝的是皮尔森啤酒。

    警察:这酒味道好着哪。

    伊尔:您以前可是喝本地啤酒的呀。

    警察:那多难喝。

    无线电音乐声。

    伊尔:您听到了么?

    警察:什么?

    伊尔:音乐。

    警察:这是《风流寡妇》。

    伊尔:一台收音机。

    警察:这是附近哈格霍尔策家的。他应该把窗子关上。(他记在小笔记本里)

    伊尔:哈格霍尔策家怎么会有了收音机?

    警察:那是他的事。

    伊尔:还有您,警长,您赊了皮尔森啤酒,又赊了新皮鞋,您打算用什么来偿还这笔账?

    警察:这是我的事。

    桌上的电话铃响。警察拿起耳机。

    警察:居仑派出所。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波比,打个电话给那些俄国人,说我同意他们的建议。

    警察:行,行。(他挂上耳机)

    伊尔:还有我的那些顾客,他们该拿什么来付那些账?

    警察:这不关警察局的事。(他站起身来,从靠背椅旁拿起一支枪)

    伊尔:但这跟我有关。因为他们要付欠我的账。

    警察:没有人威胁您。(他将子弹装入枪内)

    伊尔:全城的人都在赊欠,用赊欠的办法来提高生活。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就有杀死我的必要。而那个女人只需坐在阳台上喝喝咖啡,抽抽雪茄,稳等着就行。她只要等着就行。

    警察:你胡说写什么。(他敲起桌子来)

    警察:您喝烧酒喝得太多了吧。(他试了试他的枪)好,子弹算装上了。您放心吧,警察局的目的是维护法律的尊严,维护社会秩序,保护公民的生命财产。凡是当警察的都知道自己的职责。只要发现任何威胁的嫌疑,不管这威胁来自何处,来自何人,警察局马上出面干预,伊尔先生,这一点您相信好了。

    伊尔:(轻声地)警长,为什么您嘴巴里有了一颗金牙?

    警察:什么?

    伊尔:一颗闪闪发光的新镶的金牙。

    警察:您发疯了吧?

    此时伊尔看到警察的枪口正对着他,便缓慢地举起手来。

    警察:我没有工夫跟您辩论您的胡思乱想了,伙计。我得走了。那个用螺丝固定住的亿万女富翁的一只小狗跑了,那只黑豹。我现在得去追捕,全城的人都得去追捕。(他朝后台走出去)

    伊尔:你们追捕的是我,是我。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读一封信)他就要来了,那位时装设计师。他是我的第五任丈夫,我的最最漂亮的丈夫。我的每一件结婚礼服还都是他设计的。洛比,来支小步舞曲。

    吉他奏起小步舞曲。

    第八丈夫:不过你的第五任丈夫原来是个外科医生呀。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那是我的第六任。(她又拆开一封信)这是西方铁路公司老板寄来的。

    第八丈夫:(惊讶)我压根儿就没有听说过你有这么一位丈夫。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那是我的第四任。现在穷了,他的股票都归我了。我是在白金汗宫把他勾上的,在盈盈月光下。

    第八丈夫:你说的不就是洛尔德勋爵嘛。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不错,你说的对,霍比。我完全把他给忘了,连同他在约克郡的城堡。现在再看一封信,这是我的第二任丈夫写来的。我在开罗认识了他,我们在狮身人面像下接吻。那是个迷人的夜晚。也是月光盈盈。真怪:总是月光盈盈。

    舞台右侧换景。挂起了“市政府”几个大字的牌子。男丙走上舞台,搬走店铺钱箱,把柜台稍稍调整了一下。以作办公用桌,市长上。他把手枪放在桌上,坐下。伊尔从台右上。墙上挂着一张建筑图纸。

    伊尔:我得跟您谈谈,市长。

    市长:请坐。

    伊尔:我要跟您坦率谈谈,作为您的接班人跟您谈谈。

    市长:好呀。

    伊尔仍站着,望着那支手枪。

    市长:察哈纳西安夫人的豹跑掉了。它这会儿正在教堂里乱窜。所以得带上家伙。

    伊尔:那还用说。

    市长:我已经关照所有的男人,叫他们都带上武器。孩子们今天也将留在学校里。

    伊尔:(狐疑地)这是一件颇为费劲的事。

    市长:一场围猎活动。

    总管上。

    总管:夫人,世界银行行长来了。他是刚刚从纽约乘飞机来的。

    克莱尔·察哈纳西安:我没有什么要跟他说的。他应该再飞回去。

    市长:你有什么心事?痛痛快快谈谈吧。

    伊尔:(不信任地)您在抽一种高级烟哪。

    市长:金黄色的佩格撒斯牌。

    伊尔:好贵啊。

    市长:值得。

    伊尔:市长先生以前抽的可是另一种牌子。

    市长:以前抽的是洛斯里五号。

    伊尔:那便宜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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