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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个意识形态买点的。”

    桑柯夫说道,“这就是我不懂的地方。可能是我不了解地球人的运作方式,不过我认为地球那边不会都只是遭遇旱灾的农夫吧。就我从可以得的新闻集绵中所知,希尔德一党毕竟还是少数。地球为何会被煽动的少数农人跟妄想者给牵著鼻子走?”

    “这是因为哪,主委先生,地球上有太多忧虑的人类呀。钢铁工业可见到太空飞行时代将逐渐压迫轻工业与非铁合金工业。许多的矿业组织担心地球外的竞争者。任何人找不到模型屋的铝合金时,都确定铝材都运到火星去了。我认识一位加入反浪费运动的考古学教授,因为他的挖崛计划得不到政府资助。别人告诉他政府的钱都拿去作火箭研究跟太空医学,而他也宁愿这么认为。”

    桑柯夫说道,“看来地球人似乎跟我们这边的火星人没什么不同。不过最高评议会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们也附和希尔德?”

    狄格比苦笑。“政治说起来非常令人不高兴。希尔德提出一个议案,要成立委员会调查太空飞行的耗费问题。或许四分之三以上的议员,都反对成立这个没有意义的部门--真的很无聊。问题是哪个立法员敢反对浪费调查?否则好像他有什么利益的挂钩,或是害怕他本身就是制造浪费的样子。希尔德可是一点都不怕去戴别人帽子的家伙,且不管是真是假,都会成为他下次参选的有力因素。因此议案就通过了。

    “然后问题就是指派调查委员。那些反对希尔德的议员都不愿成为调查委员,以免所作结论对他们的政治生涯造成伤害,对此保持沈默才不致变成希尔德的靶子。结果是,只有我是唯一一个公开反对希尔德的调查委员,而代价将会在下次选举付出。”

    “我很遗憾听到这回事,议员先生。看来火星并没有比我们想像中还要多的朋友。但我们也不愿失去任一位。不过,要是希尔德真的赢了,他的下一步是什么?”

    “我想,”狄格比道,“那是很明显的。他希望成为下届的环舆总裁。”

    “他会成功吗?”

    “若没有其他事情阻止,他一定会的。”

    “然后呢?他会停止这个反浪费活动吗?”

    “我不敢肯定。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在选持续他的计划。然而,若你要我推测的话,他不会放弃活动来保住他的支持度。那是他捶手可得的。”

    桑柯夫攫著他的膝盖。“好吧。若是这样的话,我麻烦你给点建议。我们火星上的人民能怎么做?你-解地球,你知道状况,但我们不是。告诉我们怎么办。”

    狄格比站起身来走向窗户。他从高望向下方的圆顶与其他的建筑物;在其间的是荒凉的红色岩地;向上去是紫色的天空和遥远的太阳。

    他并不回头的答道,“你认为你真的喜欢火星吗?”

    桑柯夫笑著,“我们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其他的世界,议员先生。我想地球可能是有点奇怪的地方,并且会让人不怎么舒服。”

    “但火星人不能适应吗?地球不会比这里更严酷。你不认为你的人应享有在开放的天空下自由呼吸的权利吗?你以前在地球待过,你应该还记得。”

    “我尝试著回忆。不过要解释有点困难。地球就在那儿,它适合人类,而人类也适应它。人们一开始就将在地球生活得好好的。火星却不同。火星是一个初开的地方,原来并不能住人。人们要想办法才能过活,他们要建造这个世界,而不是从开始就可以在此生活的。虽然刚开始条件很差,但我们建造它,一当我们完成后,我们就拥有我们所要的世界。知道你自己在建造一个世界,感觉相当好。在地球就不能有这样的兴奋感了。”

    评议员道,“我想一般的火星人并不会这样地富有哲学意味,为了未来数百代的子孙而愿在这儿辛苦。”

    “不,并不是这样。”桑柯夫将右腿放在左膝上,抖动著脚说。“就像我刚刚讲的,火星人跟地球人很像,这是说他们都一样是人类,而人类并不会去在意那些生活上的哲理。同样地,我们需要靠这发展中的世界中生存的东西,不管你注意到没有。

    “以前我父亲常寄信到火星来给我。他是一个会计师,而且终其一生都未转业。地球从他出生到去世,都没有改变。他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每天的日子过得都一样,而生活就好像只是在临终前,慢慢耗掉你有的时间而已。

    “在火星上,一切都不一样。每天都会有新的变化--都市成长,空气循环系统效率增加,极地冰帽输来的水管多了一条。而现在,我们已开始计画成立一家自已的媒体公司。我们可能会叫它‘火星通讯报’。如果你没在这种身边都一直成长的地方待过,你就不会知道这感觉多好。

    “不,议员先生,火星虽然条件严苛,而地球就较舒适多了,不过我觉得,如果你将我们的孩子们带到地球去的话,他们绝不会感到快乐的。对其中的大多数而言,或许他们说不出原因,不过都会提不起劲来;怅然若失与无助的感觉。我认为他们可能都无法适应下去。”

    狄格比离开窗口,在他那光滑的粉红色脸颊上,眉头深锁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主委先生,我只能对你们说声抱歉。对你们所有人感到抱歉。”

    “为什么?”

    “因为我想你们所有的人已经无法再做什么来改变。那些在月球和金星的也是一样。现在还不会发生;或许在今后一两年也不会。但是很快地你们都要回到地球去了,除非……”

    桑柯夫皱著他的白眉。“怎样?”

    “除非你们可以在地球以外找到其他的水源。”

    桑柯夫摇著头。“看来不怎么可能办到,是吧?”

    “不太可能。”

    “而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

    “一点都没有。”

    狄格比说完就离开了,而桑柯夫则望著空中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敲击本地通信器。

    过了一会儿,泰德·隆走了进来看著他。

    桑柯夫道,“你说对了,孩子。他们真的无能为力,即使是那些跟我们关系良好的也一样束手无策。你是怎么在事前就知道的?”

    “主委先生,”泰德说道,“当你研读过了‘危机时期’的资料,特别是有关于廿世纪方面后,所有政治上的决定都不会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是吗,或许吧。不管怎样,孩子呀。狄格比议员对我们甚表遗憾,你可以说他是出乎真情,但事实还是如此。他说我们要不就回到地球去--否则就要自已再另觅水源。”

    “你知道我们一定找得到的,不是吗?”

    “我只知道我们‘可能’找到,孩子。这是件很危险的工作。”

    “如果我们凑到足够的志愿者参加,那么所有的危险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了。”

    “进行得如何?”

    “还不坏。有些男孩现在已经支持我了。例如,我已说服玛利欧·理奥兹加入了,你知道他是最好的一个。”

    “就是这样--志愿者是我们拥有的最优秀的人员。我实在很不愿意核准这项行动。”

    “如果我们回来的话,一定会值得这趟旅程的。”

    “如果!不吉利的字眼呀,孩子。”

    “而我们要做的是件不平凡的大事。”

    “那么,如果地球方面不愿意提供这项行动的帮助的话,我会通知弗伯斯卫星,要他们尽可能地将水坑的水源提供给你们。祝你们幸运。”

    在土星五十万哩之上,玛利欧置身在虚空的摇篮里恬然欲睡。穿著他的太空装缓缓地溜出船舱,数著眼前的繁繁星光。

    最初,在刚开始的几周飞行,一切都跟拾荒的日子没有两样,只不过想到每航行一分钟,就代表著又离开了人类世界数千哩远。这种感觉倒挺令人厌烦。

    为了要通过小行星带,他们设定了对黄道面升高的航程。也因此他们消耗掉不少或许是不必要的的水。虽然在二维投影盘上看到了上千个、密密麻麻犹如虫子的小扁点,但那只不过是分布在数千兆立方哩的空间里,绕日公转的一群团块,去防止那几乎不可能发生的碰撞情形。

    然而,当通过小行星上方时,他们之中还是有人计算了一下可能碰撞的机会。所得到的数值非常的低,使人突然地想做做“太空飘浮”。

    每天的日子悠长,太空中空无一物,因此一次只需要一个人操控就行了。

    刚开始大家只敢尝试个十五分钟,后来有人增加到卅分钟。最后,在他们远远驶离小行星带后,几乎随时在每艘船的后面,都用缆绳悬著一个人出来观望。

    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了。用他们以前讨拾荒生活时的缆绳,两端都有磁力相连结。先将一端连住自己的太空装,然后爬出船身,把缆绳的另一端紧锁在舱壳上。然后停一会儿,将你的电磁靴贴在金属壳上。

    再接著用点力量从表面轻轻跃起,慢慢地,非常缓慢地,你就会被举起来;因为太空船较大质量的关系,它会比你更慢地往下移动。你将会不可思议地、无重地飘起。当太空船离你足够远时,用你的大手套轻轻地抓著连结你的缆绳。太用力的话,你就会飘回太空船,或说是太空船飘向你。抓的力道恰到好处,摩擦力会将你给停住。因为你的速度跟太空船相同,所以看来太空船就像是静止在你的下方,犹如一条不可思议地线圈将你撑住在太空中。

    你只能看到太空船的一半。其中一半是由微弱的太阳所照耀,若无太空装的偏极面镜的保护,亮面看来仍是十分地明亮。另一半则是黑暗,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一点也看不到。

    沈静的太空将你给包围起来。而你的太空服内保持温暖,呼吸的空气自动更新,并且有特殊的容器装著食品和饮料,使你可以稍微移动头部就能用嘴吸到,而排泄物也能适当地帮你处理。最重要的是,无重力下有著不可言喻的快感。

    你从未在人生中体会到这种快乐。日子不再冗长无味,而日子总是不嫌长,且日子永远不够长。

    他们在大约三十度角处通过木星的轨道。在那几个月里,木星是天空中最亮的一个天体,除了那太阳的白绿光以外。在最亮的时候,有些拾荒者宣称他们看出木星的整个球型,其另一面完全都在黑暗面的一边。

    然后数个月后其光辉渐黯,直到有一光点的亮度逐渐地超过木星。那就是土星,起初只是一个光点,而后变成了衷驳姆⒐馔拧?

    (“为什么是椭圆形?”有人这么问,一会儿就有人回答道,“当然罗,是它的光环的缘故。”)

    每个做“太空飘浮”的人都朝著同一个方向,不断地观看著土星。

    (“嘿,老兄,进来吧。混蛋,该论到你回来做事了。”“轮到谁?我的表说我还可以待在这儿十五分钟呢。”“你动过手脚。而且,我昨天已经多给你廿分钟了。”“你不会只给你奶奶两分钟的时间吧。”“进来,混帐东西!要不然我就出去了。”“好啦,我回去。真受不了你,吵死人了。”无论如何吵架并不会真的发生,至少在太空中。因为感觉真很好。)

    土星渐渐地变大变亮,最后终于超越了太阳。土星环与他们接近的航道有相当的角度,以致于只有一小部分被土星所遮住。随著他们的靠近,土星环扩展得更大,而他们的角度却渐渐得减小。

    土星的月亮则在其旁的天空出现,犹如萤火虫一般安静地靠在黑暗的天空。

    玛利欧·理奥兹很庆幸他并没有睡著而能再见到这些景象。

    土星填满了半个天空,分布著橘色的条纹,黑暗半球从右方的四分之一处将其切开成两半。在明亮半球上的两个黑点,是它两个月亮的投影。在他的左后方(当他的颈子想向左后方偏转时,为了维持角动量,他身子的其他部分则些微地向右方倾斜)则是发出白色钻石光芒的太阳。

    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土星环了。在左方,它们延伸埋入土星后方,散发著三段亮带的橘红色光辉。而在右方,它们的起始处虽藏在阴影中,不过延伸出来逐渐接近与变宽。它们渐宽地弯延过来,就好像号角的型状一般,而后当他们愈靠近,土星环却愈变愈模糊,最后就好像是团浓雾的模样。

    在拾荒者船队刚驶入最外层的光环处,光环平顺地破开来,说明了它的结构与其说是固体的发光带,倒不如说是由冰碎块物质所形成的群体。

    在他的下方,或者清楚地说是在他的脚所指的方向,约廿哩远处,可以看出光环的冰碎块。它的外型为不规则、对称破缺,四分之三在亮处,而其它的四分之一好像是用刀切下在黑暗处。较远的碎块则好像闪亮的黯淡星尘,当你更跟著它们下降,它们又再度形成了环状。

    冰碎块静止不动,不过那是因为太空船跟土星环外围,绕著同样周期的轨道运转。

    理奥兹想到,昨天他到过最近的一个冰碎块上,为了将来的塑型,他上去做了一些记号。明天他还要再去做一次。

    今天--今天就来做“太空飘浮”吧。

    “玛利欧?”他的突然耳机响起了询问的声音。

    有那么一会儿,理奥兹觉得相当不悦。该死的家伙,他现在没有心情跟人讲话。

    “在这儿,”他回应著。

    “我想我标到了你的太空船了。你还好吗?”

    “很好。你呢,泰德?”

    “不错。”隆道。

    “在冰碎块上的工作没有问题吧?”

    “没有。我在这儿飘浮著。”

    “你?”

    “偶尔也该轮到我出来晃晃了。眼前的景像很漂亮,是吧?”

    “很好呀,”隆同意。

    “你知道,我曾读过地球的书…¨”

    “你指的是爬地虫的书,”理奥兹吼道,而且觉得在这种环境下不容易表达他的愤怒表情。

    “……而有些时候我见到如‘人们徜徉在绿色草皮上’的句子,”隆接著说道。“你知道,草皮好像是长长纸片的薄薄材质,铺满在大地之上,并且向上看去是有著白云的蓝色天空。你曾见过这样子的影片吗?”

    “当然。那一点也不吸引我。看起来就有种冷冰冰的感觉。”

    “虽然我想也是如此。总之,地球相当靠近太阳,而且他们有足够厚的大气层以保持热量。对我个人而言,我承认我讨厌那种包在虚无的天空下的感觉。然而,我认为他们却是相当喜欢。”

    “爬地虫都是胆小表!”

    “他们提到了树木,粗大的棕色树干,还有风,你知道的,空气流动现象。”

    “你指的是古代的景物。让他们去保留吧。”

    “跟那无关。他们所提到的是地球的美丽,几乎是出自于情绪上的观点。我自己想像过好几次,‘那到底是怎样的景象?我若有机会处在那状况下,会不会跟地球人有同样的那种感觉?’我想得太多以致于忽略了最重要的某个东西。现在我知道那是什么了。就是眼前这些:沉浸在这完全平静的宇宙之中。”

    理奥兹道,“他们不会喜欢的。我是说,那些爬地虫们。他们太习惯待在他们的小小嘈杂世界,无法欣赏这种在土星上飘浮著的感觉。”

    他稍微震了身子,然后缓慢地,平顺地绕著他的质心摆动。

    隆说道,“是的,我也是这样认为。他们被他们的星球所束缚了。即使他们来到了火星也一样,只有到了他们的孩子才得以解脱。总有一天人们会成立星际舰队;那将是可搭乘几千人的巨大东西,而在舰上的自我平衡供应系统可维持个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人类会拓展到全宇宙去。但是在星系间航行新方法发展前,人类首先必需学会生活在船板上,因此能够向宇宙外殖民的,不是被地面给束缚的地球人,而是我们火星人。那是无可避免的趋势,一定是如此的。这就是火星的方式。”

    不过理奥兹并没有回答。他已经舒服地进入了梦乡,轻轻地旋转身子,在土星五十万哩的高空上。

    开始到土星冰环碎块上的工作好像是倒霉到极点的事情。那种"无重″、"宁静″、″隐私″的太空飘浮,现在已完全被被那"既不宁静″"又不隐私″的杂事给取代了。虽然"无重″的特性延续了下来,但那只不过让情况更接近地狱而非天堂罢了。

    试试看操控一下通常的重型热量投射机。即使这六尺高的机器结构几乎由金属所组成,但在这情形下它还是会飘起来,因为它的重力不会超过一盎司。但它的惯量仍跟以前完全一样,也就是说如果你不是非常缓慢的将它移动到定位,那它就会一直这样运动下去,顺便将您给一起带走。然后你就必需调整你太空服的虚拟重力场装置,乒乒乓乓地给带下来。

    喀拉斯基就是将力场调得超过一点,让他跟热量投射机粗鲁地以危险的角度落下。于是他的膝盖就成了这次远征的第一件伤害报告。

    理奥兹却一直地在咒骂著。他一直有股冲动想用手背去抹掉额头上的汗滴。当金属跟矽碰撞而在他衣服内发出巨大声响,他几乎快屈服在那股冲动之中,不过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太空服内的乾剂发挥它最大的吸水功能,同时由精巧的容器中恢复所需的水份,与补充含盐分的离子交换液。

    理奥兹大叫,“混蛋,狄克,到我跟你说了再下来好不好?”

    然后史文森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那么,你要我坐在这里等多久?”

    “直到我告诉你,”理奥兹回答。

    他拉紧了虚拟重力然后稍微提起热量投射机。他放开虚拟重力,确定了投射机不会随便到处乱飘。然后踢开电缆绳(缆绳是连接到"地平线″后方的电源供应器)并放开把手。

    一当投射机接触下,冰碎块开始结泡而后蒸散。在他已经挖开出来的大洞穴中又切出一道缺口出来,而其崎岖的外型也渐被熔得平坦多了。

    “现在可以了,”理奥兹呼叫。

    史文森所在的船就几乎在理奥兹的头上盘旋。

    史文森大叫,“全都清掉了?”

    “我叫你做你就做。”

    一道微弱的细流从太空船前方的一个小孔中喷出。太空船逐渐向冰碎块下降。另一个小孔喷出的气流用来控制侧面的移动。然后船身直直地下降。

    第三道气流从后方喷出来缓冲向下的速度。

    理奥兹很紧张地看著。“下来。下来。你快成功了。”

    太空船后方已经进入洞口,差不多刚好尺寸。接著船腹愈来愈靠近边缘。然后船因为摩擦的振动而停下来。

    这次是史文森开骂了。“这个洞根本不合。”

    理奥兹气得把投射机向地面摔去,然而自身却反冲往天空飞去。投射机将地面溅起了结晶灰尘。理奥兹则调了虚拟重力场渐渐地落下。

    他说,“是你自己操控偏掉了,你这个笨蛋爬地虫!”

    “我很正确地在控制下降方向,你这吃灰尘的乡巴佬!”

    太空船侧方的喷气口朝后的气流更强了,而理奥兹只希望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船身总算摇摇摆摆地航出洞口,在刚刚的产生的冲力未消除前,太空船往上飞行了半哩高。

    史文森紧张地道,“如果我们再失败一次,我们又要换六七块金属盘了。挖得好一点可以吗?”

    “我会做得不错,你别担心。只要你配合得好就行了。”

    理奥兹向上一跳,在三百码的高处综观著他所挖出来的洞穴。找出被太空船进入时造成的刻痕。圆形凹陷刻痕是集中在坑道中的一点附近。

    他开始用热投射机的射出口来将那里熔掉。

    半小时后太空船终于安置在洞穴中,然后史文森穿上太空服,出来跟理奥兹坐在一起,“如果你想要进船内脱掉服装的话,让我来管熔冰的事情。”

    “我不要紧,”理奥兹道,“我只是想暂时坐在这儿看著土星。”

    他坐在坑道的裂口。裂口跟太空船有六步的间隙。他所挖出来的空腔,有些地方冰壁跟船距二尺,有些地方只有几寸而已。很难想像这种合适的大小竟是用手工所作成的。最后的调整工作,大概就是将水流慢慢地喷出,然后让它自然地将裂口融合起来就成了。

    土星横过天空,缓缓地自地平面落下。

    理奥兹道,“还有多少艘船没有安置好?”

    史文森回答,“我刚刚听到,还有十一艘。而现在我们进来了,所以还剩十艘。其中有七艘现在被冰卡著。两或三艘已拆除装备了。”

    “看来我们的情况还不错。”

    “剩下来还有很多工作。别忘了架设另一端的喷射孔,以及缆绳跟电源线。有时候我在想我们能不能成功。刚从火星出发时,我并不十分担心。现在我在这里边操控时边想‘我们不会成功。我们会困在这儿然后饿死在这儿,除了土星陪著我们以外,什么都没有。’让我觉得……”

    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坐在那儿。

    理奥兹道,“你无聊得想太多了。”

    “你跟我是不一样的,”史文森道,“我一直不停地想到彼得,和朵拉。”

    “为什么?她不是已经答应让你来了。在募集会上主委不是跟她谈过了,等到你成为英雄回去的时候,可以让你们的生活安定下来了。她都已经说可以了,不像亚当是偷偷地跑出来的。”

    「亚当跟我又不同。她的老婆在出生时就该把她捏死的。有些女人会让男人好像生活在地狱一样,不是吗?她不让他走,但是如果她能获得到遗产和抚恤金的话,她宁愿亚当不要回去算了。」

    “那么你呢?朵拉盼望你回去吧?”

    史文森叹了口气,“我一直没有好好地对待她。”

    “我看是你太在意你的收入了。所以我绝不会这样对待女人。多少价值有多少钱,一毛不多。”

    “钱不是重点。我在这里想过了。一个女人喜欢人陪伴,一个孩子需要父亲。我现在到底在这儿做什么?”

    “要回家了?”

    “啊啊,你不懂的。”

    泰德·隆走在土星冰环碎块的高地上,心情却如同他脚下的冰一般。一切似乎都很合理地进行下去。他现在可以很清楚的回忆整件事情的缘由。

    要推动一吨重的船并不需要到一吨的水。这并不是质量对等于质量,而是质量乘以速度等于质量乘以速度。换句话说,你将一吨的水以每秒二哩的速度,与将两百-的水以每秒二十哩的速度往后推,其效果是同样的。你最后都会得到相同的船速。

    这是指你必需将气流喷嘴做得愈窄,而气流要加得更热。不过如此一来副作用也显现出来了。喷嘴愈窄,由于摩擦与紊流所造成的能量损失也愈大。气流愈热,喷嘴的控制愈难、寿命愈短。因此这方面的限制很快就到达极限。

    然后,因为固定的水量靠著设计过的喷嘴,可以推动比自身更重的太空船,水的需求就随之变大。贮水舱的空间愈大,航行舱头的尺寸也愈大。因此他们开始将远程船制造得更大更重。但是伴随的是结构支撑负担加重,焊接更困难,引擎要求的精确度更高。所以,这方面的限制同样地很快就到达极限了。

    接著他就找到了所有这一切的基本缺陷--一个牢不可破的概念:燃料必需要在太空船"内部″;金属外壳一定要包围住百万吨的水。

    为什么?水不一定要是水。它可以是冰,而冰的型状可以自己塑造。可以在冰里挖洞进入。航行舱头跟喷嘴可以安置在其中。电磁缆绳可以用力场牢牢地将舱头和喷嘴固定在里头。

    隆觉得他脚下的地面在震动。他正走在冰碎块的前部。十几艘船进进出出,正在对在冰碎块开挖而施工,而地面却因不断的冲击而频频颤抖。

    冰块并不需要被开采。它们就于土星环上成块状存在著。这也就是土星环的原貌--一大群大多是纯冰块的天体,绕著土星而运转。从分光仪侦侧推得,而现在他们亲眼证实。他现在就站在其中的一块大冰块上,长度超过二哩,厚度将近一哩。这大约是五亿吨的水量,全都在包含这么一个土星环碎块上。

    不过现在他又将意识拉回到现实上来了。他虽然从来未跟人提起,将冰碎块改造成太空船所要花的时间,原先预估是两天。然而至今已花了一星期,而且他也无法想像还剩下多少的工作天数。他甚至不敢说这项工作能否成功。他们真的能足够精巧地控制气流喷嘴,将这二哩大的冰块抛离土星重力的吸引吗?

    带来的水已经消耗光了,不过他们可以随时就地抽水来喝。然而食物贮存量却相当令人担心。

    他停下来向上望,双眼盯著天空。那个物体是否变大了呢?他要测量一下与它的距离。在此时他犹豫了一下,因为实在不应该再增加其他人的困扰。

    至少,他们的士气仍旧十分地高昂。所有成员似乎都很热心于这趟土星远征。他们是第一批来到这么遥远的人类,第一批穿越小行星带,第一批亲眼见到木星的光辉,第一批--这样地接近土星的人类。

    他原本不认为五十个这般的实际、硬脾气、互抢猎物的太空拾荒者,会有这样情绪化感觉。但他们就是如此,他们以此为荣。

    当他持续走下去,从地平线下方出现了两个人和半艘太空船。

    他很有精神地打招呼,“嗨,大家好!”

    理奥兹回道,“你怎样,泰德?”

    “你猜猜看。跟你在一起的是狄克吗?”

    “当然。过来坐下。我们刚准备要冰封住裂口,但是我们正想找个藉口偷懒一下。”

    “我可没有,”史文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泰德?”

    “一当我们办好就走。这好像等于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吧?”

    史文森有点无力地,“我还期望有其他的回答。”

    隆再往上望,仔细看著天空中的那片不规则光芒。

    理奥兹随著他的视线看去,“有什么不对劲吗?”

    隆并没有立即回话。除了橘红的土星与其环碎块以外,天空是一片黑暗。土星此时有四分之三在地平线以下。半哩外有艘太空船自这个冰块小行星升起,被土星照得散发橘红色光,然后再度落下。

    地面稍微地震动了一下。

    理奥兹道,“‘影块’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们是如此地称呼它。那是一块距他们所在地、最近的另一土星环冰碎块,处在土星环的稀薄外缘,大概跟他们相距廿哩,其上的山脊地形可以看得出来。

    “你看来觉得如何?”隆问道。

    理奥兹耸耸肩。“好了。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

    “不觉得它变大了吗?”

    “它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变大?”

    “到底有没有变大?”隆追问下去。

    理奥兹跟史文森仔细地看了一会儿。

    “它真的变大了,”史文森道。

    “你先将这个印象灌输到我们心里了,”理奥兹争辩著。“如果它变大的话,那就是说它向我们靠近过来。”

    “那有什么不可能呢?”

    “这些物体都是在固定的轨道上耶。”

    “在我们来之前是这样,”隆说道。“你看,有没有发现到?”

    地面再度震动。

    隆说道,“我们这星期来对这冰碎块敲敲打打。首先,廿五艘船登陆在上,立刻就会改变它的角动量。当然,改变的量很小。然后我们将它的一部分给熔掉,而且都自同一端切割过来切割过去的。一星期下来,我们可能已经稍稍地改变了它的角动量。这两个冰碎块,我们所在的这块以及那‘影块’,是有可能会碰在一起。”

    “有这样大的空间,它不一定会撞到我们,”理奥兹思考了一会儿。“而且,如果我们准确的分辨它真的变大,它又能移动得多快?我是说,相对于我们的速度。”

    “它不用移动的很快。它的角动量跟我们差不多大小,因此,无论它怎么缓慢地跟我们碰撞,我们都会完全地被挤出我们的轨道,也许就向土星下坠,那是最糟的情况。事实上,冰的延展强度很低,所以我们两个冰碎块都可能破裂成一堆碎石。”

    史文森突然站起。“混蛋东西,如果我以前能在一千哩外辨别出移动的舱壳,我现在也能看出廿哩外的山脉在搞什么。”他转身回到太空船里。

    隆并未阻止他。

    理奥兹道,“那个紧张的家伙。”

    邻近的那颗小行星上升到天顶,从他们头上经过,然后又开始降下。二十分钟后,在刚刚土星消失的反方向的地平线,随著行星的再度出现将天空一角染成橘红。

    理奥兹透过无线电,“嘿,狄克,你死在里头了吗?”

    “我正在观测。”传出沈闷的回应。

    “它在动吗?”隆问道。

    “是的。”

    “朝向我们?”

    停顿了一下子。史文森的声音相当难听。“正朝我们的鼻子过来,泰德。轨道的交会将在三天后。”

    “你胡扯!”理奥兹大喊。

    “我检查了四遍,”史文森道。

    隆的思绪完全空白。现在他们要怎么办?

    其中有些人对处理电磁缆绳感到麻烦。它们要求精确的放置;为使磁场能发挥最大效应,其几何位置要几近完美的程度。在太空中,或是在大气层,位置的精确度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当动力一开始,缆绳就自动地排好了。

    但在这儿一切就不相同了。他们需要沿著小行星地表凿出沟来,然后放入缆绳。如果绳的方向比计算差了几个秒弧,则多馀的力矩就会产生,结果将造成无可弥补的能量损失。到时候就要再重新凿沟,缆绳也要重新定位。

    大家已经累得昏昏沈沈在进行工作。

    然后有个通知传给他们:

    “所有人员准备喷射推进。”

    太空拾荒者不能算是那种受过精良训练的人员。一群群人们抱怨、咆哮、喃喃自语地就其位置,要将他们所在小行星的轨道分离出去。

    就在大约廿四小时前,其中有个人向上一看且大喊,“老天呀!”

    在他身旁的也随他一望然后道,“怎么会这样!”

    一当几个人注意到,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下子成了宇宙间的最大新闻。

    “你看那个影块!”

    它彷佛是受感染的伤口般横在天空。大家看著它,发现其大小竟是原来的两倍,而且每个人想著为何没有早点注意到异状。

    工作突然整个停顿下来。他们包围住泰德·隆。

    他解释道,“我们现在不能走。我们没有足够的燃料,而且也没有多馀的设备再去另找一颗冰碎块了。所以我们必需继续待下来。现在影块是渐渐趋向我们,因为我们在这里的工程已经使它脱离原来的轨道了。我们只有继续的切割下去。既然我们不能再朝旧有的方向再切下去,以免使情况更糟,让我们从另一边来下手。”

    他们回去工作,使用更强大的火力。每隔半小时影块就自地平线升起,而每次都比以前变得更大更有威胁。

    隆并没有把握一定会成功。既使长程的喷射控制反应,既使小行星冰块水的供应,既使热投射机的熔水输入驱动舱的流量,一切都正常。但这并不能保证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缆绳的磁力场能维持住这颗小行星而不碎裂开来。

    “准备!”隆的接受器响起。

    隆叫道,“准备!”

    他的身边一切都在振动。在他监视盘上的星图严重地颤动著。

    他的身后,是一段闪亮的冰晶泡-,慢慢地向后长长地延伸。

    “烧起来了!”有人大叫。

    燃料一直地在燃烧。隆怕它停下来。六个小时里,一切就是燃烧、晰晰声响,气流喷入太空之中;冰块转化成蒸气而向外抛出。

    影块愈来愈接近他们了,但是除了眼睁睁地盯著其上的山脊外,他们此时什么都不能做。他们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在那崎曲不平的表面上,有著起起伏伏的山峰跟山谷。但当冰碎块沿著轨道回到原来的方位角时,已经离开有半哩以上的距离。这可说是脱离土星的重力束缚了。

    喷射气流停了下来。

    隆弯著他的座椅,闭上眼睛。他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东西,不过他现在还不想吃。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冰碎块可以威胁他们,即使现在有一颗正朝他们运行过来也一样。

    他们又再度回到碎块的表面上,史文森道,“我在看到那该死的冰块朝著我们掉下来时,我一直在对自己讲,‘不会发生的,我们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混蛋东西,”理奥兹道,“我们太过紧张了。你有没有见到吉姆·戴维斯?他吓得脸都绿了。我自己也太多虑了些。”

    “不是这样的。并不只是…死亡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一直在想著…我知道听来非常可笑,不过我还是一直在想著朵拉,她曾警告我会害死自己,而且她也永远听不到我最终的遗言了。在那种时刻有这样的态度是不是颇令人不快的?”

    “听好,”理奥兹道,“因为你自己想要,所以你结了婚。我管你这方面有什么问题?”

    当时的船队,现在合而为一,正由土星航回火星。现在他们一天航行的路程是来时花上九天的时间。

    泰德·隆为了紧急状态而将所有船员挤在一起。廿五艘拾荒船现在都包含在这从土星环采来的冰碎块中,而目前无法分别迂回或移动,动力燃料的协调变成相当烦琐的问题。头一天旅程的振动几乎让他们摇得人仰马翻。

    至少,后来总算安定下来,并以平稳的速度在推进。第二天快结束时,他们刚超过了每小时十万哩,然后再提升到百万哩的速度。

    隆的太空船处在这“冻结”舰队的尖顶部,所以是唯一一艘有著五个方位视角的船。身在这个位置上令人感到相当不舒服。隆发现他紧张地了望著,在多艘船的巨大动力下,想像著星星慢慢地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当然它们不会如此。众星们仍然是在人类无法达到的距离外,稳稳地钉在那黑色的背景上。

    开始的数天里,大家有些抱怨。并不只是他们大空飘浮的机会被剥夺了,而且由于加速所造成的虚重力场超过他们以往适应的程度。隆坐在水垫椅上,对那似乎永无止尽的压力讨厌到极点。

    他们每隔四小时就停止喷射推进一小时,但隆仍是烦燥不安。

    从最后一次他从太空船的窗口见到火星,到现刚好一年了。自从那以来发生了什么事?火星殖民地是否还在呢?

    隆每天朝火星发出无线电脉波,但紧张情绪与日俱增。没有从火星传来的回音。不过他也不期望会收到。现在火星跟土星分别在太阳的相反两侧,直到他们升离黄道面到足够的高度,让他们与火星的直线空间清道,通信讯号才不会受到太阳的干扰。

    在小行星带外缘的高处,他们达到最大的速度。从一侧的喷嘴喷出的短暂气流,接著是另一侧,然后这艘巨大“太空船”就开始转向。后方的几个喷嘴又再度发出强大气流,但是这次的效果却是要开始减速。

    他们通过了距太阳一千万哩的高空,然后弯曲航道朝向与火星轨道相交的方向。

    距火星还有一星期的旅程,来自火星的回应终于收到了,虽然是片片断断、受以太杂讯扭曲、无法解读,但它们确实是来自火星。因为他们跟地球或金星的现在位置角度太大,所以可以毫无问题地分辨出来。

    隆总算松了一口气。再怎么说,火星上终于还是有人类在。

    剩下的两天旅程,通信讯号已经强到可以清淅地听出桑柯夫的声音了。

    桑柯夫道,“哈罗,孩子。现在是凌晨三点。人们似乎从不多为老年人想想。我才刚从床里被拉出来。”

    “我很抱歉,主委。”

    “别这样,他们也只是遵照程序行事而已。我恐怕还是要问一下,孩子。有没有人受伤?甚至是死亡?”

    “没有人死亡,主委。一个都没有。”

    “呃……那么水呢?还有没有剩下?”

    隆笔意表现得很不在意的说,“十分充够。”

    “既然如此,尽可能地赶回来吧。当然,不要再碰运气了。”

    “你们那边的情况怎样?”

    “还算过得去啦。你们什么时候会到?”

    “两天。你们可以撑到那个时候吗?”

    “我试试看。”

    四十小时之后,火星变成了亮红色的球体,而他们正顺著螺旋轨道要降落在行星港口上。

    “慢慢地,”隆自言自语,“慢慢地。”在这种情形下,如果他们航行太急速的话,既使是火星薄薄的大气层,仍然会对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

    因为他们是直接从黄道面上方而来,所以螺旋轨道是由北向南。白色的极地冰帽刚好在他们的下方,夏半球渐渐变小,再渐渐变大。当行星愈靠近,地面上的景观就能愈清楚地分辨出来。

    “准备降落!”隆大喊。

    桑柯夫想到那些孩子们即将要回来,尽量尝试著让他看来平静些。不过他们确实做得太好了。

    直到几天前,他都不能确定他们是否还活著。一切看来好像是--无可避免地--他们在火星到土星航道上的某处,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在还没收到消息之前,调查委员会已经找了他几个星期。他们坚持要他在公听会结论文件上签字。这看来像是一份双方彼此达成的协议。但桑柯夫知道得很清楚,他给予顽强的抵抗,让事情看来只是片面的行动,和那该死的公听会。现在希尔德的选举似乎是稳操胜算,而他现在也在试试他的运气来激起舆论对火星的同情反应。

    因此他故意地拖延时间,在筹码愈来愈少前尽可能地将事情悬著。

    然而当他收到隆传来的消息后,就决定要立刻采取行动。

    文件就摆在他的桌上,而他在记者面前再作了一些说明。

    他说,“从地球一年进口的总水量是一百万吨。自从我们开始自己抽取星水源后,这次是最严苛的协定。如果我签了这份件同意书,我们的工业将会瘫痪,未来的扩展会停止。对我而言似乎地球不再将我们放在心上了,是吗?”

    他们眼光闪烁地望著他。狄格比议员已经不在委员会里了,显而易见地他已被这些人所排挤掉。

    主任调查委员不耐烦地指出,“这些你以前已经说过了。”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已决定要签字了,所以必需再把事情弄得清楚。地球是否已决定要结束我们这个地方了呢?”

    “当然不是。地球只不过想保持著它无可取代的水源供应罢了。”

    “你们地球上现在有数千兆吨重的水。”

    主任调查委员道,“我们不能浪费任何一滴水。”

    桑柯夫终于签字。

    这是他所要的最后宣告。地球有千兆吨的水却一滴都不能浪费。

    现在,过了一天半后,调查委员会跟记者们在航空站大厅等著。透过厚重的弧形窗户,他们可以看到火星太空机场外裸露的光秃秃地表。

    主任调查委员很奇怪地问道,“我们还要等多久?而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知道现在我们在等什么?”

    桑柯夫道,“我有一群孩子们曾经到过太空,飞越了小行星带。”

    主任调查委员摘下他的眼镜,用雪白的手帕擦了擦。“那他们回来了吗?”

    “是的。”

    主任委员耸耸肩,面向记者们眨眨眼。

    在旁边的小房间里,一群女人跟小们聚在另外一片窗户边。桑柯夫后退一步向他们望去。他非常想和他们在一起,分享他们的兴奋情绪。他,跟他们一样,已经等了一年。他,跟他们一样,曾经一次又一次地以为那些孩子们已死了。

    “你看到了吗?”桑柯夫指著他们。

    “嘿!”记者大喊。“是一艘船!”

    一阵疑惑的声音从旁边的小房间里传出。

    与其说是船形,倒不如说是被白云所遮住的一个亮点。云雾渐渐地变大而看得出它的外貌来。那个物体在天空中分成两个部分,下端是如大浪地奔腾出来云雾。当它渐渐地落下,上端光亮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来立方体的外型。

    它的外表崎曲不平,但在太阳光的照耀下,仍然闪闪地发亮。

    那个立方体如同太空船一般地缓慢沈重地降落。它靠著巨大喷射流的缓冲稳稳地下降,犹如一个疲惫的人安坐在他的椅子上一样。

    在这个时候,大厅里头呈现一片宁静。在小房间里的女人与小,以及另一端的政治家和记者群全都静止不动,所有的目光都向外望去。

    那立方体的降落轮,远远地向后部喷嘴外伸出,慢慢地接触地面且沈入了岩地。而后太空船总算静止不动,喷射气流也停了。

    不过大厅里的宁静仍然持续了一阵子。

    有些人从太空船里面出来,他们用鞋尖跟手上的冰斧,从侧面的二哩高处爬下地面。跟船身比起来,那些人好像是一群小虫。

    一个记者大声地问道,“那到底是什么?”

    “那是,”桑柯夫很平稳地回答,“土星环上的一小片碎块。我们的孩子们将船舱跟推进喷嘴给安置在其中,然后一起把它给带回家来。因为土星环是由那些冰碎块所构成的。”

    他向著仍是鸦雀无声的大众说明。“那个看来像太空船的东西实际上只是一块巨大如山的固态水。如果它像这样地降落在地球上的话,那么它会溶化开来,或甚至因为其重量而自行裂开。不过火星上的温度较低且重力较小,因此不会有那些危险。

    “当然,一当这些事情都建立好之后,我们可以在木星和土星的卫星上,以及小行星带里设立水资源站。我们可以依我们的需求切割土星环的冰碎块,然后将它们带到各个资源站上去。我们的太空拾荒者都是这方面的专家。

    “我们将会有我们所需要的水。你们现在看到的那块有将近一哩立方的大小--或者说,含有著地球愿意供应我们的两百年水。那些孩子们从土星回来已用掉了不少的水量。他们告诉我在这五星期的旅程内花掉了大约一亿吨的水。不过,老天呀,你们看到在那冰山上似乎看不出一点点的凹槽形状。孩子们,你们都了解了吗?”

    他转身向著记者。毫无疑问地他们都知道了现在所发生的事情。

    他说,“麻烦你们将这些话记载下来。地球现在正担心著他们的水源存量。它只有一千兆吨,所以不愿多浪费一吨给我们。记载下来:我们火星民众为地球担心而不希望地球会遭到我们曾遭遇过的事。记载下来:我们会卖水给地球。记载下来:我们会以合理价格让他们买到百万吨水量。记载下来:地球可以不用再烦恼水源问题,因为火星可以出售以满足他们的需要。”

    主任调查委员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可以看到未来的前途。当记者们拼命地在记录时,他隐约地看见那些对他嘲笑的嘴脸。

    嘲笑。

    在火星很漂亮地反击了“反浪费活动”后,他似乎可以听到在地球上对他的嘲笑声。当这项惨败传开来后,他可以听到各地的爆笑声。他可以看到那黑暗无底的深渊,掉进去的是丢了政治前途的约翰·希尔德、以及地球上每个反对太空飞行的人--当然也包括他自己在内。

    在旁的小房间内,朵拉·史文森高兴地大声尖叫。而彼得,现在长高了二英寸,蹦蹦跳跳地大喊,“爹地!爹地!”

    理查·史文森才刚刚爬到地面上,透过银色头盔的面镜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脸,正朝著大厅走过来。

    “你曾见过一个这么快乐的家伙吗?”泰德·隆问道。“或许结婚这件事会让你如此高兴。”

    “啊,因为你在太空中待得太久了。”理奥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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