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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这个村子曾经出了一名陆军大佐和一名海军大佐。陆军大佐小野在南方战死了,海军大佐佐田在战争结束后回到了村子。我就是那个佐田。

    我本人从没想过要当这个村子的村长,只是碰巧前任村长生病去世,村里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大家推举我来担任,我便就答应了下来。听他们讲,当村长只需要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需要做。在我自己的记忆中,我叔叔做村长的时候,如果遇到什么事情才会有人来接他过去,其他时间他都是整天待在自己家里下棋。我把这个讲给副村长羽生听,说如果可以那样,我倒是可以做这个村长。他回答我道:

    “如您所知,战争结束后世道也变了。即便是在这个山村里,也像城市里那样,会有人想要说三道四。所以,虽然会给您带来不便,但还是希望您能每天按时上班。即使在办公室下一整天的棋,您都请便。”

    “那倒不用。我这个人不仅不喜欢下棋,而且对所有事情都不感兴趣,我的乐趣顶多是种种树、刨刨地之类的。所以,如果定为惯例,对我来说,每天定时上班非但不会是一种负担,说不定还对身体有好处呢。”

    我就这么随便地接下了这份差事。

    这个村子的小学去年被一场无名大火给烧光了。所幸的是,新建不久的初级中学得以幸存下来,为了一时的应急之需,小学生就在这个中学,还有寺庙等地方分成两班或者三班错开教学。现在,为小学临时搭建的木板房建好了,接下来学校的主体建筑要进入开工阶段了,但是,资金却成了难题。也正因为如此,没有人愿意当这个村长。

    然而,没有村长的话,事情就无法处理,村里的一些村民代表以及副村长就找到我,说是校舍新建和资金筹备的事情全由他们来负责处理,不会给我带来任何的麻烦,希望我能做村长。也就是说即便我什么都不做,只要接受村长的头衔就能自然而然地在村里发挥作用。而一切事务都交给副村长代理,我就是所谓的象征性村长。不过,普天之下,这种象征性村长并不少见,我就开怀大笑着当上了村长。

    从就任村长伊始,我就知道村小学是一个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的问题小学,但实际接触工作后才渐渐发现,解决这个小学的问题简直是比操纵军舰更棘手。

    在南方战死的陆军大佐小野的女儿,在这所小学担任老师。她在村子里口碑极差,然而由于他父亲的缘故,特别是因为我和他父亲都曾经是军人,所以我没有把她当外人看。我心想如果我们谈一谈,也许能相互领会对方的心思吧,便暗自期待着见面的那一天。

    突然有一天,她打电话到村办公室,说是有话要跟我讲,请我到学校去一下。副村长羽生当时外出,也没有其他可以咨询一下意见的人在场,而且正好是差不多要下班的时间了,我就决定去一趟学校。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傍晚。我在校勤务员的引导下走进了教师办公室,我看到一个女人肩上披着外套,正叉开腿跨着火盆取暖,那个人就是她了。她看到我之后,轻轻点了一下头,说:

    “觉得很无聊,就给你打了电话。我今天值班,没什么事情做,烟抽完了,只能捡个烟头吸一吸,还费了好大劲把中学那边的火盆给搬了过来。我没有人可以敲竹杠,心想会不会有人送上门来呢?所以忽然就拨了电话给你。村长大人,最近好吗?村办公室好玩吗?”

    “你拿烟头吸?”

    “是呀,用烟斗吸。”

    “哈哈,你平常不会总把烟斗挂在腰上吧?”

    “怎么可能!是在男老师的抽屉里找到的,你身上带烟了吗?”

    我对她并不反感。的确是像大家议论的那样,她的行为举止有些不端,但是性格很爽快,看样子是一个挺有意思的人呢!

    我从怀中掏出香烟给了她,她笑眯眯地接过去,很开心地说: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你这人真好说话!可能是因为我经常这样吧,村子是已经没人愿意给我烟了。”

    “你那么喜欢抽烟?”

    “真是废话!除了做这个还能做什么?”

    “读书啊!从事教育的人,读书很重要。”

    “小学的老师需要的只是力气!另外,作为教育者要有物与物交换的觉悟,有所给就应该有所取。虽然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但是我感觉这个村子的所有东西都可以随便拿走,所以我都不觉得香烟之类的东西需要花钱买,所有东西都像是免费的。”

    “你拿钱买什么呢?”

    “你们也没有给我钱让我可以买东西啊!喏,你看,这就是二十五岁的未婚女子穿的衣服,胸前、胳膊上、裙子上都是补丁。而胸前和胳膊上的口子都是孩子们用小刀划破的。我也想穿尼龙丝袜,可是能行吗?瞧,这种袜子!简直比打了败仗的人穿得都要破烂!”

    “还真看不出什么,你的服装在这个村子里还算是华丽的呢。如果不穿裙子,穿裤子的话就不需要穿长袜了。穿碎花纹和服的话,上面的缝线和补丁看上去就不会很明显。穿洋装倒是像蝾螈似的,容易把肚皮给露出来了。”

    “说得好!这个村子的男人都是这么会说话,比东京的报纸说得都要好。特别是在挑女人毛病方面,整垮女人简直就是这个村子里男人们一生追求的事业。”

    和小野麻里子的第一次会面,大致就是这样。过了不一会儿,值夜班的男老师到了学校,我便起身告辞。这个男老师看到我,宛如遇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质问我:

    “你们打算让我们今年冬天就靠这个木板房过冬?玻璃几乎全碎了,没看到吗?教室里都是泥土的地面,一旦室外积雪,教室里就会变得泥泞不堪。你们就让孩子们在这样的地方学习?”

    他打开窗户,让我看了一下教室里面。我看了看里面的情况,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在这个村子里,我和老伴夫妻两个一起生活,消息来源自然有限。事先我丝毫没听说过木板房教室里竟然没有铺设地板,也不知道教室窗户的玻璃都碎了。虽然那位男老师用那种态度对待村长有些过分,不过他的质问也算出于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我准备第二天跟羽生好好说一下这个问题,想想有没有什么应急措施。

    然而,第二天我一去上班,就感觉羽生好像正在等着我,已经做好跟我谈话的准备。

    “你昨天去学校了吧?还跟女老师面对面地讲话,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和那个堕胎老师联系到一起!”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上来就气势汹汹地向我发问,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这个村子里,不允许村长跟女老师面对面讲话吗?”

    “你给那个人香烟了吧?给了她一包。”

    “她正愁没烟抽,我就给了她。”

    “她一直都为没有烟抽而发愁,那你就一直供应她,怎么样?你可是村长,怎么可以给那样一个堕胎老师烟抽呢!”

    “堕胎老师?”

    “堕过胎的老师哟!村里的人都这样喊她,没有人喊名字,孩子们背后也会这样叫。她是一个别人给一包烟就可能会以身相许的人,比卖淫女还要淫荡。就因为她在村子里当老师,学校才成了伏魔殿!”

    “伏魔殿?那样一个地方,原来是宫殿啊。那么,谁是魔王?”

    “退伍的海军大佐是成不了魔王的!一个连战场都去不了的海军大佐,能做得了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再也没有比这更能侮辱我的言语。

    的确,我是一个没能上得了战场的海军大佐。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夕,我被编入了预备役部队。在那样一个严重缺乏人手的重要时刻,我还被编入了预备役,大概是自己的无能被军方彻底看穿了吧。虽然如果晋升为少将后进入预备役部队,自己还能感到稍有一点儿安慰,但是我当时怅然若失,倍感耻辱,甚至想过一死了之。

    在那之后,我重新振作,去了一个叫海军水路部的地方,成了一名雇员。身为雇员,预备大佐的头衔就没有了意义,整天被如同自己孩子大小的中尉、少尉呵斥。我将此看作人生的修行,一再隐忍,终于熬到了战争结束。作为一名军人,遇上了前所未有的战争,我却被解除了官职,不允许走上战场,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这种在子孙后代面前羞于提起的往事,只能留给自己偷偷自嘲。

    但是,羽生竟然用这般恶毒的语言攻击我,我不禁开始怀疑他的动机。那些话题太敏感,就算是仇敌提起时也应该多少有所顾忌。他能够跟我当面说出这种话,一定有非同寻常的理由,但是,我却猜不出半点儿头绪来。

    “我搞不懂为什么我去学校这件事竟然会冒犯到你。是不是在你的处世习惯中,认为给女人香烟的男人都不是好人?”

    “嗯,是呀,村长被村里臭名昭著的女人一喊就送烟过去,是奇怪的行为!”

    “对了,听说学校的木板简易房没有铺设地板,窗户玻璃多半都碎掉了,这方面村里能不能想想办法啊?”

    “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忽然脸色大变,先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像是决定了什么事情似的,从书架上找来了一些文件。

    “先请你过目一下这些文件,你就会明白那个简易木板房可说是渗透着我的心血。如果没有我,就连那个简易木板房也不可能盖起来。村里哪里有钱?可是没有钱,怎么能盖得起那个简易木板房呢?”

    他一边这样大声叫着,一边来来回回从书架上找来了很多文件。文件顿时在我的桌子上堆成了山。

    “先请看一下村里的经费,看看有多少收入,又有多少支出,然后再看一下为小学新建校舍额外筹集的经费。知道有多少了吗?你看看盖木板房花的数额,就是到现在还有一半欠款尚未结清呢。接下来请看一下我是如何使用村里经费的,你算一下我的差旅费!上任七年以来,我连出差补贴都从未领过,我都是自带盒饭出差的!出差时和卖药商人住一样的客栈,跟各方人士苦苦哀求,才总算盖起了那个木板房!现在这样指责我,你不觉得羞耻,不觉得害臊吗?你分明没出过一点儿力,却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来!”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如您所说,等我先拜读过这些文件后再发表意见好不好?您有点儿过于激动了,好像您把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误解了。我们都要保持冷静,好好协商,齐心协力为村里工作。”

    我安抚了一下羽生的情绪,然后花了大约一周的时间,把这些旧文件看了一遍。真是如他所言,这个村子的不景气是显而易见的,财政状况更是困难到了榨不出一滴油水的程度。他那种无私奉公的表现绝对堪称伟大,东奔西走,四处出差,向来都是自带盒饭。

    羽生的怒火,大概是源自他的辛苦不为人所知吧。想到这个我就能理解他愤怒的原因了。我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也为自己的不明事理跟他道了歉。

    “不过,尽管我知道没有任何预算,但是能不能想想办法,东拼西凑筹集一点儿钱,帮学校铺上地板呢?”

    我再次重复这个话题后,他旋即又露出一种极不友好的眼神。

    “这样呀!好的,那您来做吧,村长!不用顾虑,一直做到您自己满意为止就好!村长。”

    这个时候我才体会到,被喊“村长”是一种多么让人无地自容的屈辱。紧接着,羽生小声嘟囔道:

    “不过话说回来,泥地因为不会发生火灾,反而比较让人放心。要不然在教室里铺上地板,值班室以及教师办公室仍旧保留泥地,这样可能会更好一些。可以在泥地上面铺些稻草,让值班的人睡在上面。这倒很适合那些人。”

    二

    除了羽生之外,小野麻里子还有其他很多敌人。不过,羽生之外的那些人,都有成为小野敌人的明确理由,而且基本上都是一些让人捧腹的理由。

    比如,根作家养了一匹马。根作是一个凡事喜欢夸耀的男人,总是瞧不起别人。他对马好像有一种特别的感情,总说自己的马是日本第一。于是,他的孩子也把父亲的夸耀原封不动地写到了作文里,说自己家的马能听懂人话会回答,像楠木正成(如)将军一样无比忠诚等等,于是,麻里子在他作文后面写了这样一行评语:

    “下次让你爸爸去买一头日本第一的鹿回来。”

    大约过了十天之后,根作才跑到学校来抗议,大概之前一直没有察觉到什么吧。他牵着马就来到学校里了。

    “你是在骂我是日本第一的笨蛋(你),还是在说我的马是日本第一的笨蛋?!不管怎样……”

    他就这样牵着马,在学校里从早上一直抱怨到傍晚,学校也因此一整天没能上课。从此,根作跟麻里子便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不管在什么事情上,根作都跟麻里子对着干,毫不掩饰自己对麻里子的敌意。

    另外,村里的茂七曾经因为赌博被逮捕。这个村子里有个恶习,不少人把赌博当作日常的娱乐。尽管村里既没有开设赌场的庄家,也没有靠赌博这种偏门谋生的人,可农民们一到晚上就靠赌博来消遣。每年赌博玩得太过分的时候,就会有人被警方逮捕。那一年,茂七便被逮捕了。

    然后,在那一年的小学文艺汇演中演出了一出剧,剧情讲的是赌博正进行到一半时,警察闯进来把赌徒们逮了个正着。扮演被抓者这一角色的正是茂七的儿子,他哭着再三求饶也没用,最后被人将双手反绑在身后,号啕大哭着押了出去。

    毫无疑问,茂七为此很是恼火。甚至很多别的村民都对这出剧感到愤怒,因为他们也都是赌博的爱好者。

    不过,据指导老师麻里子说,这一出戏是孩子们自发创作并演出的,角色是孩子们自己互相讨论决定的。大家问了一下茂七的儿子,他不仅点头承认这种说法,还说自己觉得应该扮演被抓的父亲这个角色,就鼓起勇气接下那个角色。事情就这样逐渐搞明白了,闹到最后竟然变成了自找难堪,茂七以及他的同伙们对麻里子的怨恨种子,从此深深地埋下了。

    以上只是麻里子跟村里人结仇缘由的一些例子,麻里子有很多因类似原因跟她闹别扭的敌人。近来,碰巧村里决定设置消防用水站,用水站必须要设置在住宅密集的地段,村民们的意见不谋而合,异口同声地赞成将麻里子家的房子拆除,来安装消防设备。已故的小野大佐离开祖业,另立门户,在村子里原本并没有自己的房子。战争年代,遗属在村里租借了一间农舍避难,才开始搬到这个村子生活。

    在我任村长后,租借的期限也正好到了,小野一家就必须搬离那里。她家除了麻里子之外,还有母亲和弟弟共三人。弟弟因为患有骨疡,一直卧病在床。

    在这样的山村不可能有多余的房舍,小野一家一时找不到容身之处,简直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学校的同事实在看不下去,决定腾出学校的值班室给麻里子一家住。他们没有跟村办公室和村代表们打招呼,就让他们搬了过去。

    为此,村里的头脑们在村办公室的楼上召开了紧急会议,商量对策。村代表们的意见是学校方面的做法是公然跟村里对着干。我站起来说:

    “学校方面擅自做了这样的安排确有不妥,但是看到同事一家没有栖身之所,将学校的值班室腾出来是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做法本身来说并无可责难之处。以我个人判断,他们之所以采取这种看起来有些敌对的方式,是因为村里设置消防用水站时,大家选了小野一家作为牺牲品,却没有帮他们选好新的居所搬迁,这才让他们产生了敌意。换句话说,村里的处理方式也有值得反省的地方。”

    我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大声呵斥道:

    “你在说什么?”

    说话的是曾被麻里子说成马和鹿合体的根作,他是村代表之一。他接着说道:

    “没有就是没有,能有什么办法!还是说,村长能施展魔法,变出一间空屋子来?”

    山里的人们具有一种用奇妙的比喻来争论的天分。

    “学校的值班室原本就是公家的,不忍看到同事处于危难境地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不开放自己家的住宅来收容他们?将村里的公有财产拿来私用,这是一件让人不可理解的渎职事件。”

    根作装腔作势地这样说道。我就任村长以来深刻体会到一件事,那就是农民出乎意料地擅长辩论。我只是随便讲一些浅显的常识,就会招来激烈的反击,这种事情不止一次地发生过。我这个人有一个毛病,心直口快但讲话缺乏深度。遭到根作这样的反击,我只能沉默。

    “村长无用!”

    “你不要干预村里的政务!”

    “你忘了之前的约定吗?”

    被众人这般辱骂,我果断离场了。原本就打算当一个不作为的村长我才选择上任的,所以遇到反击后自然就该乖乖地退出,这点儿觉悟我还是有的。不过,好像在我离开后,他们达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决议。

    在接下来的那个星期天,木工们突然袭击了学校,拆掉了学校办公室和值班室的地板龙骨。拆下来的一部分被铺到了学校教室的地面,而办公室和值班室的地面都变成了泥地。

    接到通报之后,我也赶去了学校。但是,就连我这个村长,也被村代表们以及手下的村民挡在了外面,无法进入工地现场。部分村民一身消防装扮,俨然一副已经下定决心的样子,要将踏入禁区的所有敌人毫不留情地消灭掉。

    “看来下了戒严令啦!”

    我这么一嘟囔,羽生被气得面红耳赤,对我大骂道:

    “你说话太放肆了吧!请闭嘴。亏你以前还是军人!”

    前几天他对我说过一些类似的话,那些话还言犹在耳,我猜测今天这个事情的带头人一定是他。于是,我对羽生说道:

    “您前些天才给我看了几年来的预算材料,说是即便榨干了村子也挤不出一块地板来,现在看来那只是一时的谎言吧?今天的举动,您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哈哈哈,今天的事情,可没用村里一分钱。这才是个开始,我们一定要把这个泼妇和她的同类从这个村子赶出去。为了达到目的,根作甚至说,卖掉他引以为傲的马都行!”

    “鹿上面少了马了,这样好吗?”

    “放肆!”

    羽生又气得面露青筋,围在一旁的村民们却都笑了。谣言的传播之快着实让人惊讶。“今天的木工费用,听说是根作卖了自己心爱的马匹来支付的。”这样的谣言开始在看热闹的人口中迅速传开。听到这样的传闻,根作神色大变地冲了过来,说:

    “村长呢!在哪里?”

    羽生急忙迎了上去。

    “村长说话太过分了!竟说你卖了马的话,鹿上面就没有了东西。”

    “不是,我是为另一件事而来的。说今天的费用是我卖了马来筹措的,请问村长,您是有何根据,说出这么不经大脑思考的话?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个?村长您这么憎恨我的马吗?这么想让我把马卖掉?”

    事态有些出乎羽生的意料,他很狼狈。

    “不不,马的事情今天先不说。今天的费用我自掏腰包都行,这些我们改日再说。你,先到这边来一下!”

    羽生拉起根作的手,赶紧把他拖到了一个四周无人的地方。

    我四处寻找着麻里子的身影。已故的小野大佐和我,一个在陆军,一个在海军,也不过偶尔会在老乡会上碰个面,并无深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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