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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一 止修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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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善一也,有自主宰言者,有自流行言者。故止一也,有自归宿言者,有自应感言者。君臣父子朋友之交,所谓止之应感者也,故仁敬孝慈信,所谓善之流行者也。归宿不明,而直於应感之上讨止,犹主宰不悟,而直於流行之际看善也。“止将得乎听讼”云云,则正所谓止之归宿者也。止有归宿,随其身之所接,於为君也而止仁,於为臣也而止敬,於为子也而止孝,於为父也而止慈,於与国人交也而止信,则无适而非止也。旧答某人书,谓随事计止,正与后人随事求中意同,未必非中,只恐非允执厥中之消息也。  至善两字,盖孔子摹性本色,就虞渊底揭出示人,犹恐杳杳冥冥,无可据以循入,故又就经事宰物中,分别本末始终先后,指定修身为本,使人当地有可归宿。故止于至善者命脉也,修身为本者诀窍也,知本乎身,即知止乎善。

    僭谓学急明宗,不在辨体。宗者何?则旨意之所归宿者是也。从古论学,必以格致为先,即阳明天启聪明,亦祇以致知为奥。《大学》之旨意归宿,果在知乎?止于至善,恐不可以知名之也。不可以知名善,则止之主意,不以知为归宿也决矣。故曰:“知止而后有定。”盖是要将知归於止,不是直以止归於知,此宗之辨也。此摄知归止,鄙人之所以敢力提撕也。

    至善两字,原是直挈性命之宗。止于至善者,如根之必归土,如水之必浚源。极则者,何尝不是善,是就流行言也。极致者,何尝不是善,是以造诣言也。落根有地,而后可以取勘於流行,造诣有基,而后可以要归於极致。后之学者,大率知有流行而不知有归复,图为造极,而不知有归宿之根源者也。学先知止,盖斩关第一义也。

    每谓修身为本之学,允执厥中之学也。非知本,固不可以执中,而非厥中允执,亦未可以言知本也。左之非左,右之非右,前之非前,后之非后,停停当当,直上直下,乃成位其中,天下之大本立矣。格致诚正,不过就其中缺漏处,检点提撕,使之常止於中耳。常止即常修,心常正,意常诚,知常致,而物自格矣。

    止不得者,只是不知本,知修身为本,斯止矣。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岂有更别驰求之理?故止不得者,病在本也。友朋中有苦知本难者,予曰:“本即至善,有何形声?故圣人只以修身为本,不肯悬空说本,正恐世人遗落寻常,揣之不可测知之地,以致虚縻意解,耽误光阴。只揭出修身为本,使人实止实修,止得深一分,则本之见处透一分,止得深两分,则本之见处深两分。定则本有立而不摇,静则本体虚而能固,安则本境融而常寂。只是一个止的做手,随止浅深,本地风光,自渐见佳境也。切不可悬空捞摸,作空头想也。故本不知,又是病在止也。此予所谓交互法也。”其实知本者,知修身为本而本之也,知止者,知修身为本而止之也,总是一事,有何交互之有?但因病立方,不得不如此提掇,令人有做手耳。换作法,不换主脑,且不因药发病也。

    齐家不是揽家,盖在家身,家即是修之事矣。治国不是揽国,盖在国身,国即是修之事矣。平天下不是揽天下,盖在天下身,天下即是修之事矣。故家国天下者,分量也,齐治均平者,事绪也。余尝云家国天下者,修身地头也,此所以天子与庶人一也。说到性分上所以学无差等,说到性分上如何分得物我,真所谓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矣,无二本也。  或问:“致知格物,学问之功,莫要於此也。独无传者,何与?”曰:“知非他也,即意之分别者是也。物非他也,即知之感触者是也。除却家国天下身心意知,无别有物矣。除却格致诚正修齐治平,无别有知矣。故格致无传者,一部之全书,即所以传格致也。如传诚意,则意物也,而所以诚之者,即知也。传正心,则心物也,而所以正之者,即知也。传修身,则身物也,而所以修之者,即知也。传齐家,传治国平天下,则家国天下者物也,而所以齐之治之平之者即知也。则格致奚庸传哉?”曰:“然则所以格之致之者,何如以用其力耶?”曰:“此不攷於经者之过也。如戒自欺,求自慊,慎其独,必其意之所发,如好好色,如恶恶臭,而无有不诚,而所以格诚意之物,而致其知者可知也。身之有所忿懥四者,所以使心之失其正者此也,心不在焉,所以使身之失其修者此也,而所以格修正之物,而致其知者可知也。之其所而辟焉,身之所以不修者此也,家之所以不齐者此也,而必由其好恶之正,而所以格修齐之物,而致其知者可知也。正其身以刑家,不出家而成教於国,而所以格齐治之物,而致其知者可知也。絜矩以同好恶,而所以格治乎之物,而致其知者可知也。故曰:‘不攷於经者之过也。’”(《格致义》)

    安其身而后动,易其心而后语,定其交而后求,《易》言之矣,皆灼然本末始终之序,而学者不悟也。只於此不能知所先后,即步步离根,到处无可脚,直以其身为万物之役,如牛马然,听其驱策而驰走矣。故就一事一物言,固自有个本末终始,总事物言,又只有个本末终始。下条备举事物,各分先后,断以修身为本,正为此也。悟得此,真如走盘之珠,到处圆成,无有定体,亦无定方,而本常在我。此其所以为经世之窍,即悟不彻,只捉定修身为本,如立表建极相似,亦自随事随物,就此取衷,而本常保其不乱。

    未尝不是逐事逐件着功,而运量精神,只是常在一处。未尝不是要得检束此身,俾无败缺,而主脑皈依,只是收拾一副当精神,使其返本还元,无有渗漏。此其所以为尽性之学。

    修身为本,只是一个本,随身所接,无非末者。延平曰:“事虽纷纭,还须我处置。毕竟宰天宰地宰人宰物,运转枢机,皆是於我。离身之外,无别有本。虽天地君亲师,亦末也。”  问:“致知两字,不但阳明挈之,有宋诸儒,无不以为学之始事。先生独以为必先知止者,何也?”曰:“至小经纶也,须定个主意,岂有归宿茫然,可望集事之理。运斤者操柄,测景者取中,若无知止这一步,真所谓无主意的文章。正诚格致,将一切涣而无统矣。更有一说,心有不正,故用正之之功,意有不诚,故用诚之之功,知有不致,物有不格,故用致之格之之功。今此一时,尔试反观,觉心尚有不正否?”曰:“无有。”“意有不诚否?”曰:“无有。”“知有不致,物有不格否?”曰:“此中祇对,历历分明,亦似无有不致不格。”曰:“如此,则学问工夫一时间便为空缺矣。”问者跃然有悟,曰:“允若先生之言,复命归根,全在一止,格致诚正,不过就其中缺漏处检照提撕,使之常归于止耳。”

    必有以信身外之无有家国天下也,而后本体一。必有以信修外之无有格致诚正也,而后工夫一。本体一,则精神不至外有渗漏;工夫一,则意念不复他有驰求,而知止矣。

    道性善编

    孟子说个入井,又说个孺子入井,又说个乍见入井。盖入井者,事之最可矜怜者也;孺子於人,最无冤亲者也;而又得於乍见,是又最不容於打点者也。不知不觉发出怵惕恻隐,苦口苦心,只要形容一个顺字。盖不顺,则外面的便有打点?饰,不与?面的相为对证矣。此正所谓以故言性也,以利为本也,以见非如此不容打点,则情之所发,便未必能顺,岂可便道情善?故信得性,而后学有归宿。若以为道情善,直於情上归宗,则有恻隐者,亦容有不恻隐者矣,有羞恶者,亦容有不羞恶者矣。善不善杂出,教人如何驻脚!

    性有定体,故言性者无不是体;情意知能有定用,故言情意知能者无不是用。惟心为不然,以心统性情者也。故程子曰:“心一也。有指体而言者,有指用而言者。指体而言者,孰为之体?性其体也。指用而言者,孰为之用?情意知能其用也。”虞廷所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人岂有二心?此亦所谓指用而言者也。孔子“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惟心之谓与?”心岂有出入?此亦所谓指用而言者也。孟子曰:“仁,人心也。”此则所谓指体而言者也,而用在其中矣。他章之言仁,必以属性,惟此章之言仁,直以属心。求放心,人只漫说,毕竟向何方求?前念不管后念,后念不续前念,阳明先生为转一语甚好,曰:“学问之道,无他求,仁而已矣。”亦是见得放之不可为方所也,求之无可为依据也,惟仁可求。惟仁可求者,则性之有常善也。所谓“夫道一而已矣”。不就一上认取,何处归宗!

    性者生之理也,知生之为性,而不知所以生者,非知性者也。《易》有太极,是生两仪。谓两仪外别有太极,固不可,指两仪而即谓之太极,亦未可。故《中庸》只说隐微,只说未发,只说不可睹闻。大率显见睹闻,皆所谓发也,正告子之所谓生者也。凡有知觉运动者,孰非生乎?若不失其生之由,而惟据其之所可见,则知礼知义者,固知觉也,而知食知色,亦知觉也,以至于知有食色,而不知有礼义,亦知觉也。同一知觉,同一运动,可云何者非生生?既是同,可云何者非性?噫!孟子之不以生之谓性,则知孟子之以利求,故而必求其善之所自来矣。

    “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孟子认定了性善,故情可以为善。“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孟子认定了情善,故才无不善。只怕人不信得性善,无地归宗,故又以知能之良者表之。知能之良者,则正所谓情之可以为善者也,才之无有不善者也。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孰为之也?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又孰为之也?故曰:“亲亲,仁也”,即所谓“恻隐之心,仁之端”者是也。性中若无仁,孩提之童如何知爱亲?“敬长,义也”,即所谓“羞恶之心,义之端”者是也。性中若无义,孩提之童如何知敬长?达之一字,义尤明白,只是一个顺,所谓“火然泉达,充之足以保四海”者是也。然充者,非是寻取既往之怵惕恻隐来充;达者,不是寻取孩提之爱敬来达。信其性之本善,而知所归宗,达其性之本善,而知能之用,莫非良矣。

    知本同参 兴古疑问 温陵王任重尹卿着

    视听言动四字,虽若有形之实迹,而勿之一字,则实动而未形之真心也。故体认得真,视听言动之非礼,即在不睹不闻中,而勿之一念,即戒慎恐惧之心也。未发之前,以理言之,则为有,以象言之,则为无。所云看者,亦於其中而默探其理之何似耳,岂真以象求哉!吾尝於静中以一真惺惺者,而默与之会。久之若见其中之盎然,而无所间隔者焉。若见其中之肃然,而无所偏倚者焉。又若见其中特然,而无所依随者焉。又若见其中之莹然,而无所遮蔽者焉。即其盎然者,看作宽裕温柔之气象可乎?即其肃然者,看作斋庄中正之气象可乎?即其特然者,看作发强刚毅之气象可乎?即其莹然者,看作文理密察之气象可乎?此亦心灵与性真默会,若见其似则然耳,而岂实有气象之可见耶?

    本一也,为君在君,为臣在臣,为父在父,为子在子,与国人交在交国人,若是其无定方也。然为君为臣此身,为父为子此身,与国人交此身,实非有二身也。何尝无定分乎?故善一也,君曰止仁,臣曰止敬,子曰止孝,父曰止慈,与国人交曰止信,若是其无定名也。然仁孝吾身之善,敬慈吾身之善,信亦吾身之善,实非有他善也。何尝无定体乎?所以归本之学,随所处而地异,地异而修同;随所遇而时异,时异而止同。虽日错综于人伦事物之交,亦日归宿于根元命脉之处。归宿处虽妙入无声无臭之微,错综处实曲尽至颐至动之变。可见修法原非粗,不待兼止言而后知;止法原非空寂,不待兼修言而后知。此经世之实学,而尽性至命之正宗也。

    知本同参 崇闻录 乐安陈致和永宁着

    问:“乍见孺子入井,必有怵惕恻隐之心,此良知也。扩而充之,足以保四海,致良知也。如何不以致良知为是?”曰:“扩充之说,原从性根上扩充。若见入井而有恻隐之心,孟子所谓仁之端倪,张子所谓天理发见。自然之苗裔,必欲从端倪上、苗裔上扩充,充不去矣。”曰:“何为充不去?”曰:“事物之感於我者何常,而善端之发见於感应者非一。乍见孺子入井,勃然恻隐,良矣,是心之发,石火电光,一过即化,岂复留滞记忆以为后来张本耶?继此而有王公高轩之过,恭敬之心生矣,当是时非可哀也,岂容复扩充恻隐以待此大宾耶?已而王公以蹴之食加我,羞恶之心生矣,当是时亦非可哀也,岂容复扩充恻隐以应此可羞之感耶?藉令见聋瞽,吾哀其不成人,见孤独,吾哀其无告,虽与入井之哀同一机括,毕竟是随感而见,前念后念,不相照应,岂尝思曰‘吾前日哀入井矣,今当扩充入井之哀以哀此辈’耶?必扩充入井之哀,而后能哀后来之可哀,劳甚矣!狭亦甚矣!性体发用,不如是矣!”

    四端之发,固自有性根在也。吾养吾性,随在皆至善之流行矣。曰:“然则性何如而养乎?”曰:“孟子道性善,指天命之体言也。天命之性,无声无臭,从何处下手?只用得一个养字,即止至善之止字,即成性存存之存字是也。养而无害,顺性而动,达之天下,见可哀而恻隐,见可耻而羞恶,见长上而恭敬,见贤否而是是非非,毫发不爽。所谓从止发虑,无往而非不虑之良知矣。良知上岂容更加扩充?加扩充,便是虑而后知,知非良矣。”  天地人物,原是一个主脑生来,原是一体而分,故曰:“天地人物皆己也。”人己如何分析得?是故立不独立。与人俱立,达不独达,与人皆达,视人犹己,视己犹人,浑然一个仁体,程子所谓“认得为己,何所不至”是也。若曰:“己立己达后,方能了得天地万物。吾未立何暇立人?吾未达何暇达人?”即此便是自私自利,隔藩篱而分尔我,与天地万物间隔不相关接,便不仁矣。所谓“若不为己,自与己不相干”是也。

    默识,正识认之识。仲弓问仁,夫子告之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义备矣!又必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本无宾,本无祭,如见如承者,何事?子张问行,夫子告之以“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其可行矣!又必曰:“立则见其参於前也,在舆则见其倚於衡也。”无言无行,忠信笃敬亦何有?此正所谓“默而识之”的消息也,“止於至善”之脉络也。学问有这一步,纔入微,纔知本,纔上达天德。阳明先生见山中一老叟,自云做“言忠信行笃敬”工夫三十九年。此其人亦可尚矣,只此默识一步,未之知耳。

    问致中和致字,曰:“天命之性,不可睹闻,此喜怒哀乐之所以为根者也。本目未发,浑然至善,故谓之‘中’。君子於此乎戒慎恐惧工夫,都从性根上用,是曰‘致中’。喜怒哀乐发皆中节,此顺性而动,其流行恰当主脑,适相吻合而无所乖戾,故谓之‘和’。君子亦顺性之自然,率之而已矣,率之则道在矣,是曰‘致和’。致字须如此看,若从念上与事为上去致,恐去天命之性尚远。”

    心者性之发灵,是活物,是用神。帝王用之以保民,桀、纣用之以纵欲,宿儒用之以博闻强记,举子用之以弄巧趋新,仪、秦用之以纵横捭阖,仙家用之呼吸长生,佛氏用之灰心槁性,农工医卜各有所用。《大学》教人收摄此心,归止至善,亦临亦保,如见如承,直用他归根复命,庶源洁而流自清,根深而叶自茂,德无不明,民无不亲,天德王道,一以贯之,此复性之宗。  知本同参 井天萃测 南海韦宪文纯显着

    泉翁云:“物至而后义生,义生而后知有所措。夫知有所措而后格之,则未履其物,不必豫格之也。”与吾师“所格只当机之物”颇合。

    俗儒求知于外者也,文成求知於内者也,学不同而所主同於知也。见罗先生之学,摄知归止,故其言曰:“用知以入止,则所云知者,原是止之用神;主知以求致,则所云致者,恐非善之归宿。是以止自浅而入深,则有定静安虑之异;修由内而及外,则有格致诚正修齐治平之分。”

    意为心之运用,则统之於心,尚未发之於情。绪山谓“知为意之体”者,亦谓意为已发,故不得不以知为体,所以未妥。

    唐仁卿信石经《大学》,谓“置知止能得於格物之前”,似乎先深而后浅,殆不知圣学之止为入窍,修为工夫也。谓“儒者学问思辨之功,无所容於八目之内”,殆不知止惟一法,修有多方,万物皆备,格其当机之旨也。谓“物有本末一条,次致知在格物之下”,以释格物,殆不知此条教人以知止之法,是混止而为修也。  近代之流弊,既专於知觉上用功,而不知以知归止。仁卿之矫偏,又专於法象上安命,而不知以止求修。此学未尝不贵虚,未尝不贵寂,只以修身为本,一切皆为实体。未尝不致知,未尝不格物,只以修身为本,一切皆为实功。  知本不言内外,自是内外合一之体,知止不言动静,自有动静合一之妙。谈止修之法,以为异说之防,莫过於此。

    知本同参 日新蠡测 楚雄朱万元汝桓着

    善一而已,有自主宰言者,有自流行言者。缉熙敬止,所谓善之主宰,止之归宿;而仁敬孝慈信,则善之流行,止之应感者也。道有旨归,原不向逐事精察,学有要领,亦只在一处归宗。此孔门之止修博约,正一贯之真传也。

    圣人常止,贤人知止,果在一点灵光力乎?抑在未发之中下手乎?戒惧必於不睹不闻,天载自然,无声无臭,皆不可以知名也,故曰“圣人无知”。

    《大学》专教知止,而修之工夫,不过一点检提撕,使之常归於止耳。  自古圣贤,常见自己不是,常知自己不足,时时刻刻用省身克己工夫,故圣如孔子,且以不善不改为忧,无大过自歉。此岂谦词,真见得浑身皆性命之流行,通体皆至善之充周也。归宗处,岂不直透性根?落手处,断然修身为本。

    修身为本,即是止於至善,践形乃所以尽善,形神俱妙,莫备於此。止到稳时,浑身皆善,又何心术人品之足言?修到极处,通体皆仁,又奚久暂穷通之足虑?

    一止一修,即一约一博,互用而不偏。  》知本同参 敬学录 吴兴陆典以典着

    人性上虽不容添一物,然一堕形骸,便不若天之行所无事。故尧曰“执中”,孔曰“择善固执”,子思“慎独”,孟子“直养无害”,周子“主静立极”,皆就太虚中默默保任。谓其有,曾不着相,谓其无,曾不落空,真宰天地人物之根源。世儒云“一着工夫,便乖本体”,大抵认性命一切无有,理穷无理,性尽无性,理性俱尽,方至於命。某则谓性命虽无声臭,而其显於喜怒哀乐、人伦日用,实有自然之条理,从条理处究极源委,到得色色完满,无有缺欠,则性命即此贯串工夫,实与本体合,而岂一切扫除也乎?

    王塘南先生云:“圣贤千言万语,无非欲人识其性之本体,学问千头万绪,亦只求复其性之本体。”斯言甚确。但性非情识之谓,喜怒哀乐随感随发,而此体凝然不动。曰中,曰未发,圣贤指点甚微,其工夫亦从微处默默体认,故塘翁云“本性以之情”,云“必从无思无为而入”,云“学者奈何役役於阴阳五行,而不会太极之原?既会太极,何患无阴阳五行之用?”深於解矣。乃问:“毕竟是理如何穷?性如何悟?”先生曰:“只须从末上去求本,从用上去求体。”岂恐人求之杳杳冥冥,故为此切实之词?抑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即不可求乎?某谓不容说者,其体之无声无臭,而无声无臭,正吾人所当理会,故论明德亲民,必归宗止善。盖至善其体,明德其用,止至善其归宿,明亲其流行。如濂溪既云“定之以中正仁义”,又云“主静立人极”。夫中正仁义有何不了,而必申之主静?岂非静体未窥?则所云仁义中正者,终在情识上拣别,而非真性命用事乎?

    既云静久能自悟,又云穷理斯悟,不一静不足尽理,必假探索乎?曰:“静未尝不尽理,特恐认得不真耳。果知天性本静,而时时收拾精神,管束於此,则本根既植,条理自生,不必屑屑焉攷之经传,而念头动处,概与经传合。即时取经传发吾知见,而经传所言总与吾心印。此之谓一得万毕,此之谓斋戒神明,而非别有一段穷索工夫与主静作对也。即如程子所言‘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亦须问所养所学者何物,则养即是学,敬即是知,用工即是进步。不然,则敬之为言,仅空空兀坐,而知之为说,须物物讨求,末学支离,从此起矣。”

    论心者不根极於心所自来,则欲与理杂出而难据。摄心者不培养于心所自来,则遏欲与存理勤苦而难成。心所自来者性也,性所自来者天也,天性在人,不离于喜怒哀乐,而实不於喜怒哀乐,浑然不睹不闻之体,所谓人生而静是也。何道何人,何微何危,自静者不能不感,感者不能不动,於是有欲之名焉,则所性自然之用也。心也,非即为私欲也,顾有从性而出者,有不从性而出者。从性而出曰道心,即蔽锢之极,而终有不可泯灭者在,故曰微。不从性而出曰人心,即禁制之密,而常有逐物而流者在,故曰危。此危微间,不可为归宿地也。舍此善而求正心,心未有能正者也。其正也,不必从事於矫,就性之无偏倚处,即正也。舍养性而求尽心,心未有能尽者也。其尽也,不必从事于扩,就性之无亏欠处,即尽也。当知感物动念之时,两者似乎相对,而反之天性本然之体,岂惟无人,即所谓道者,亦浑沦而不可窥;岂惟不危,即所谓微者,亦渺茫而不可执。是诚生天地人物之大原,而为入圣之真窍也。

    知本同参 明宗录 丰城徐即登献和着

    格物诚正,岂无事实?齐治均平,岂无规为?惟一切以修身为本,则规画注厝一有不当,喜怒哀乐一不中节,只当责本地上欠清楚,非可随事补苴抵塞罅漏已也。

    人处世中,只有自己脚下这一片地,光光净净可称坦途,离此一步,不免荆棘,便是险境。故己分上谓之素,谓之易;人分上谓之外,谓之险。

    身是善体,无动无静而无不修,即无动无静而无非止。倘若悬空说一止,其堕於空虚,与驰于汗漫等耳。

    《易》之穷理,是尽性工夫,必其所穷者为此性也。《书》之惟精,是惟一工夫,必其所精者为此一也。博文是约礼工夫,必其求礼于文者也。道学问是尊德性工夫,必其以德性为学者也。不然主意不先定,一切工夫随之而转。必执曰“修处无非止也”,则义袭者亦谓之率性矣。

    《大学》从本立宗,一切格致,只从?面究竟,而愈入愈微。后儒从知立宗,一有知觉,便向外边探讨,而转致转离。止善之学,性学也,反本则与性渐近,离本则去性渐远,所以知本为知之至也。人心既丧,曷为有平旦之气乎?则仁义之本,有为之也。君子察此,可以知性矣。气之清明,曷为必於平旦乎?则日夜之息为之也。察此可以知养矣。

    复之为言,往而返也。譬之人各有家,迷复者,往而不返,丧其家者也;频复者日月一至,暂回家者也;不远之复,则一向住在家中,偶出门去便即回来,未尝移徙,故曰不迁;未有别处,故曰不贰。以此见颜子之学,常止之学也。

    鸢之飞,鱼之跃,便是率性,不可复。问:“何以飞跃?”曰:“率性,飞者自飞,不知其所以飞;跃者自跃,不知其所以跃。可见者物,不可见者性也,不但鸢鱼尔也。此之谓不睹不闻,及其至而圣人不知不能者也。见此者谓之见性,慎此者谓之慎独。先生云:“以我观书,在在得益,以书博我,释卷茫然。”即读书一端观之,而谓学不归本可乎?谓本不於身可乎?  知本同参 证学记 南昌涂宗浚及甫着  后儒将止至善,做明明德亲民到极处,属末一段事。审尔则颜、曾并未出仕亲民,止至善终无分矣。

    至善两字,形容不得,说虚字亦近之。然圣人只说至善,不说虚,正为至善是虚而实的,又是实而虚的,言善则虚在其中,言虚则兼不得实也。程子云:“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如云可说即是情,不是性矣。既不可说,故透性只是止。

    今日学人,所以难入门者,只为宋儒将居敬穷理分作两事。分作两时,先要究穷物理,讲得处处明了,方来躬行,与孔子之教,真是天渊。若真正入圣门头,便将平时习气,虚知虚见,许多妄想,各样才智伎俩,尽数扫荡,一丝不挂,内不念,外不相,四方上下,一切俱无倚靠,当时自有滋味可见。由此并精直入,更不回头,再不用东愁西愁,东想西想,即外边事物,虽或不能尽知,然大本已立,将来自有通贯时节。  吾儒尽性,即是超生死。生死气也,非性也。性也者,命也,不因生而生,不因死而死,原与太虚同体。儒学入门,即知止。知止,即知性。知性而尽性,达天德矣,超而上之矣。  人自有身以来,百骸九窍,五脏六腑,七情六欲,皆生死之根。富贵贫贱患难,声色货利,是非毁誉,作止语默,进退行藏,辞受取与,皆生死之境。若逐境留情,迷真滞有,便在生死的缘业。若顺事无情,摄末归本,一而不二,凝而不流,即是出生死的法门。盖真性本寂,声臭俱无,更有何物受彼生死!

    圣学身心本无分别,形色即是天性。不可谓身干净不是心干净,心干净不是身干净。孔子皜皜肫肫,全在仕止久速上见。

    今人但在天下国家上理会,自身却放在一边。

    打叠静坐,取静为行,可以言静境,未可以言静体。人生而静之静,直言静体,故止地可依,不对动静之静而言。

    知本同参 崇行录 丰城刘乾初德易着

    近来谈止修之学者,有重止者,则略言修,遂搆荒唐入禅之诮;有重修者,则轻言止,至腾切实近?之声,其实於透底一着,不能无失。夫止修非二体,论归宿工夫,不得不判分两挈,究血脉消息,却自浑合不离。未有不止而能修,亦未有不修而能止者。第止之归宿,直本修身,透体归根,毕竟不落流行之用;而诚正格致,则有若网之在纲者,是则直下真消息也。吾侪止未得力,毕竟修的工夫,还用得较多且重,然究竟彻底一着,总属止的隄防。  只反身一步,便是归根复命,便有寂感之妙。只离本一步,便跟着心意知物走,便逐在家国天下去,精神涣散,往而无归,无复有善着矣。  只归到己分上,便是惠迪,便吉。一走向人分上,便是从逆,便凶。几微之差,霄壤相判。

    只落了心意知物,便有后天流行之用,便是可睹可闻,有声有臭的,恁是刻苦下工,存理遏欲,毕竟是用上脚,去先天真体远矣。故圣人之学,直从止窍入微,后儒之工,只向修法下手,以此而欲上达圣人心传,不得其门而入者也。

    情性才三字,孟子特地拈出三个眼目,一属情与才,便有利有不利,教人只从利上认取性体。告子生之谓性,分明是指才为性,到才上看性,性安得有全善者乎!

    本同参 天中习课 丰城熊尚文益中着

    问:“初学纔要止,又觉当修,纔去修,又便不止,未知下手处?”曰:“非礼勿视听言动,是止不是止?”曰:“是止。”曰:“即此是修不是修?”曰:“是修。”曰:“然则何时何地不是下手处?虽然夫子先说个复礼,以颜子之聪明,不得不复问,子一点出视听言动四字,始信是下手妙诀矣。”

    视听言动,形而下者,孰主宰是,孰隆施是,便是形而上者,岂是悬空另有个形上的道理!唯形上即在形下之中,故曰修身为本性学也。

    物虽纷纭,岂不各有个天然的本末,事虽杂冗,莫不各有自然的始终。人惟临局当机,莫知所先,则精神无处凑泊。譬之弈然,画东指西,茫无下手,只缘认不得那一该先耳。夫既认定一个本始,当先而先之,则当下便自归止。此固未尝不用知,然却不在知上落脚,故曰摄知归止。

    本体粹然,何所可戒,而亦何所可求,故其功在止。止即戒慎恐惧之谓。

    心是把捉不得的活物,必须止得住,方可言存养。盖形生神发后,这灵明只向外走,就是睡时,他也还在梦?走滚,故这灵明上无可做手。但要识得这灵明从何处发窍,便从那发处去止。

    知本同参 时习录 温陵王锷汉冶着

    故者以利为本,所谓故之利者,即恻隐四端之心也。容有不恻隐、不羞恶、不辞让、不是非之心矣,而岂有不仁义礼智之性哉?此心性之辨也。  修身为本之宗,须实以身体勘。以身体勘,必查来历源头何如,做手诀窍何如,将来受用何如,方可断试。以来历源头言之,将人生而静以上者为始乎?人生而静以下者为始乎?心意知为人生而静以上者乎?抑人生而静以下者乎?则止至善之为入门第一义也决矣。以做手诀法言之,至善杳冥,欲止而无据,而经世之人,日以其心意知与天下国家相搆,又顷刻不能止者,非从事物上称量本末始终,讨出修身为本,至善于何握?而止於何入窍乎?则做手诀法之莫有妙於修身为本也信矣。以将来受用言之,离本立宗,离止发虑者之能为天地万物宗主乎?从本立宗,从止发虑者之能为天地万物宗主乎?则其受用之莫有大也信矣。然则此学信乎其可以定千世不易之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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