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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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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乙酉五月十八日,大风从西北来,先以黄气,缮以赤气,气过而风,昼晦,大树皆拔。蒲台县之陈化敏,有三人同行,风至伏田间,及风息,则三人伏处皆成坟如新筑者,三人者皆死其下。又人家造屋三间初就,忽移置五里外,梁柱瓦甓如故。此与丁巳五月朔京师之风同。

    《后汉书》:雒阳男子夜龙以弓箭射北阙,龙有从兄阳。夜,姓也。

    放翁笔记谓古所谓揖,但举手而已,今所谓喏,乃始于江左诸王。然则汉汲长孺长揖大将军,当是举手耳,然何以云长揖耶?

    《梁园风雅》,明雍丘赵彦复微生、临清汪元范明生所撰,自李献吉、何仲默、王子衡、高子业以下凡八人,义例严洁。予常劝宋中丞牧仲合刘钦谟《中州文表》刻之吴中,以备河南文献。乙酉六月,适寄到《风雅》新刻本,乃嘉定门人陆廷灿校刊者。予笑谓座客曰:“吾为朋友谋则善矣,吾乡文献乃听其放失,可乎?”故尝欲辑海右六郡前辈作者遗集五十家,断自洪、永已来,如许襄敏彬、黄忠宣福、秦襄毅、马文简愉、刘文和、毛文简纪、王叔武宗文、靳两城学、颜蓝田玉夫、殷近夫云霄、穆文简孔晖、边尚书贡、刘希尹天民、许尚书成名、王文定道殷、文庄士儋、冯闾山裕、子汝强惟健、汝行惟敏、汝言惟讷、李沧溟攀龙、李伯承先芳、苏侍郎、杨太宰巍、刘范东隅、吴太宰岳、戚少保继光、子子冲澹、龚方洲秉德、于文定慎行、兄眉生慎言、郭鲁川本、傅金沙光宅、于念东若瀛、李愚谷舜臣、李中麓开先、邢子愿侗、公文介鼐、弟举人浮来、冯文敏琦、钟尚书羽正、谢茂秦榛、许殿卿邦才、从叔祖伯石象艮、季木象春、高孩之出、邹养浩颐贤、先伯父侍御府君与胤、卢德水世氵、王湘客若之、刘节之孔和、张元明光启、徐东痴夜、董樵谷樵辈,撷其菁华,都为一集。守官京师四十余载,匆匆未暇。今归田矣,而髦及之,耳目神理非复故吾,不知斯志能终遂焉否也。聊志此以俟他日(乙酉六月廿二日西堂书)。

    小说演义亦各有所据,如《水浒传》、《平妖传》之类,予尝详之《居易录》中。又如《警世通言》有《拗相公》一篇,述王安石罢相归金陵事,极快人意,乃因卢多逊谪岭南事而稍附益之耳。故野史传奇,往往存三代之直,反胜秽史曲笔者倍蓰。前辈谓村中儿童听说三国事,闻昭烈败则颦蹙,曹操败则欢喜踊跃,正此谓也。礼失而求之野,惟史亦然。《平妖传》多目神借用吕文靖事,指使马遂乃北寺留守贾魏公所遣,借作潞公耳。郑毅夫有《马遂传》,严三点已详予《居易录》。

    灵宝许氏茔在县东数里,背冈阜,面黄河,以河北中条山为案。襄毅公冢在西,庄敏、文简而下诸子孙以次而东,形势极河山之雄壮。蔡京葬其父于杭之临平,以钱唐江为水,越之秦望山为案,尤据江山之胜,然京与其子攸、条辈皆不得其死。堪舆之说,其足恃乎?亦存乎其人也。

    笔记言宋时前辈遇通家子弟请设拜,既受之,则设席望其家遥拜其父祖,乃坐。又一书记米元章与人书,至某再拜,则置笔几上,正衣冠,对书再拜。又苏、黄、晁、张门状皆手书。又前辈与人书言,除批答门状外,未尝自书。昔人于酬接书问间古道如此,今后辈不知先进遗风者多矣。

    青浦县有地名孔宅,相传隋苏州刺史孔子三十四代孙祯葬先圣衣冠处。乙酉南巡,驻跸松江府,御书“圣迹流徽”扁额,及二陆祠、董其昌家祠“芝英云气”扁额颁赐,谕其昌孙候铨州同建中送吏部先用,得荆门州,皆旷典也。

    余前记梵书薜荔为饿鬼,又按《酉阳杂俎》云,人犯五千恶为五狱鬼,万恶乃堕薜荔也。

    华山玉泉院山荪亭大石旁,有无忧树四。《酉阳贝编》云:“无忧树,女人触之花方开,亦兰称待女花之类。”

    荆州街子葛清,自项以下遍体刺白居易诗,凡三十余处,人呼为白舍人行诗图。此视书团扇绣弓衣者奇矣,而出于市井之流,尤奇之奇。

    宋靖康间,东京织帛及妇人首饰皆备四时,如桃、杏、荷、菊、梅花之属,谓之一年景。予昔使东粤,过赣,报谒丁雁水佥宪,留饭园亭。时甫过上元数日,瓶中插杂花,如桃、梅、桂花、佛桑之屑皆盛开。予戏语雁水:“君可谓四时之气具备。”比过岭,则芭蕉隆冬亦不凋,始知摩诘雪中芭蕉未可轻议,特粤中雪不易得耳。

    宋士大夫以四六笺启与手简骈缄之,谓之双书。后益以单纸,直叙所请,谓之品字封。后又变而为札子,多至十幅。淳熙末,朝士以小纸高四五寸、阔尺余相往来,谓之手简。予家所藏万历中先达名人与诸祖父书札,皆用朱丝阑大副启,虽作家书亦然。五十年来乃易为寸楮,日趋简便,而古意无复存矣。

    放翁云汉嘉荔子熟时,凌云山、安乐园皆盛处。余昔过嘉州,考图经,明时止有会江门一株,熟时专供蜀府,他即无有。献贼乱蜀后,并此一株亦不复存矣。

    宋写书多用蒲圻县纸,今殊不闻。

    宋人诗至欧、梅、苏、黄、王介甫,而波澜始大,前此杨、刘、钱思公、文潞公、胡文恭、赵清献辈皆沿西昆体,王元之独宗乐天。然予观宋景文近体,无一字无来历,而对仗精确,非读万卷者不能,迥非南渡以后所及。今人耳食,誉者毁者,皆矮人观场,未之或知也。

    吴江门人徐翰林电发(钅九)寄《西村集》,集凡二十八卷,其乡先辈史鉴明古著也。明古,成化间高士,与沈启南齐名,而与吴原博、王济之、李贞伯友善,为三原端毅公所知。按集中有《曾祖文质府君行状》,只言洪武中缚贪吏诣阙事,无一语及靖难,而吴文定为明古表墓,止云“曾祖彬”,亦无一语及逊国,则《致身录》之作果不足信。然当时胡为而有此说,遂传千古之疑,虽博洽谙典故如虞山钱公,亦不能知也。集是陈仲醇继儒选,初字醇儒。

    《后汉严光传》:齐国上言,有一男子披羊裘钓泽中。今临淄县南十里淄水上有钓台,传是子陵故迹,而与七里濑钓台隐显迥别。此水一号龙女水,又名裙带水。

    《渑水燕谈》记王黄州题孙仅《文编》云:“明年再就尧阶试,应被人呼小状元。”仅果继兄何复第一。世以元之为知人。予昔在京师,丙辰榜后,常熟归少詹孝仪(允肃)以举子下第留京师,每徒步造予寓舍,以诗卷相质。予语之曰:“君书法既工,而新诗无一怨尤憔悴之语,将来必状元及第。”己未胪传果第一。又丁丑常熟严宝成虞、癸未闽县赵书山晋,予皆决其必登鼎甲,已而二君先后榜眼及第。二君皆予门生也。

    庆历中,苏子美进奏院祠神事起,无敢救解者,韩魏公从容言于仁宗曰:“舜钦一醉饱之过,止可薄治之,何至如此。”帝悔之。欧阳兖公作《苏氏集序》云:“嗟吾子美,以一酒食之过,至流落以死。”正用韩公语,而志中不载其事。

    田告字象宜,笃学有文,少学诗于陈希夷,东游过濮,客于王元之。会河决,著《禹元经》三卷。已而得水树于济南明水,将隐居焉,贻书徐常侍铉,铉答曰:“负鼎叩角,顾庐筑岩,各由其时,不失其道,在我而已,何常之有!”遂决高蹈。筮《易》遇暌,因自号暌叟。从学者常数百人。淳化中,韩丕言于天子,召赴阙,诏书及门而卒。皇中,济南翟书裒其文四十八篇,析为三卷,又次其出处作《暌叟别传》。今明水在章丘城南,土鼓县故城西,亭山县东北,曰净明泉,在百脉泉西北,即绣江之源也。《齐乘》云,朗公谷,诸水东西伏流,西发趵突,东发百脉,所谓金霏碧氵亭,韵琴筑而味肪醴者也。此吾乡高逸第一流,昔撰《古欢录》遗之。夏日雨过,读《渑水燕谈》,得告事,因略述《水经注》、《元和郡县志》、《齐乘》而著于篇。

    皇五年,王汾擢进士甲科,唱名日,左右奏免解,进士例,当降甲,仁宗览家状曰:“汾先朝学士禹曾孙。”遂不降甲,后又以元之孙超升朝籍。元之以直道不容于太宗,而仁宗特擢其孙,与苏、黄党禁于徽宗,而其孙与甥皆见擢于高宗事同。直道固不终泯,而仁宗、高宗之怜才亦古今所罕觏也。汾本名元宗,字彦祖,以梦改名。

    唐开元二十七年,诏追谥孔子文宣王,命其后嗣褒圣侯改封嗣文宣公。宋初孔氏子孙袭封,仍唐之旧。仁宗纳祖择之言,改封衍圣公,至今因之。

    左必蕃,广州顺德人,由监察御史出知扬州府。乙酉,上南巡,嘉其清节,特擢太常寺少卿,以难其代,仍命知府事。

    宋初文士称高、梁、柳、范,谓高弁、梁周翰、柳开、范果也。在杨、刘之前,而人多不知。

    祥符中,刘为陕州司法参军,廉慎至贫,官罢无以办装,卖所乘马,跨驴以归。魏野以诗送之云:“谁似甘棠刘法掾,来时乘马去骑驴。”真宗祀汾阴,见野诗,叹赏久之。时为江南幕官,召至以为京官,知青州博兴县。后有差除,上曰:“得如刘者可矣。”不数年,亟迁主客郎中。今博兴名宦不知祀否?录之以备遗阙云。右见《渑水燕谈录》。

    乙酉,自济南至青州,诸郡县皆有狼灾。

    李石《续博物志》言:刘亮合仙丹,得白蟾蜍、白蝙蝠,服之立死;又陈子真得蝙蝠,大如鸦,食之,一夕大泄而死。又云丹水有石穴,蝙蝠百岁者倒悬,得而服之,使人神仙。其自相矛盾如此。

    薏苡一名珠。

    《续博物志》言:文帝撰《五经尚书大传》,使掌故欧阳生等受《尚书》于伏生。按《汉书》,诏太常使掌故晁错往受之,非欧阳生。欧阳生字和伯,千乘人(今乐安县)。事伏生,授倪宽,宽又授孔安国,其源流如此,非以掌故往受经者也。志又云漯水有伏生墓,亦非漯,乃獭之讹。

    溪在,而李石云溪在汲郡,有太公泉、太公庙,附会可笑。

    人死为鬼,鬼死为{渐耳}。李石以{渐耳}为沧耳虎,音积。又有你音,指物貌,禅家有此语。

    飞廉,纣时诸侯,或以为恶兽,头似羊;又以为神禽,头似鹿。此亦以杌为鲧之类。又方书之漏芦,一名飞廉。

    《高丽人参赞》:“三桠五叶,背阳向阴。欲来求我,椴树相寻。”椴木叶似桐,甚大而阴多,人参生其阴。(《人参谱》)

    上金谓之紫磨金,刘迎诗:“紫磨金饼暾扶桑。”迎字无党,莱州人。

    《湘州记》:蔡子池南有蔡伦舂纸臼。今成都万里桥西江岸,有薛涛造笺石臼,或云是蜀府造笺处。

    杨汝士于杨于陵座上赋诗云:“文章旧价留鸾掖,桃李新阴在鲤庭。”元、白叹伏。汝士归谓子弟曰:“今日压倒元、白!”又在洛中,裴晋公夜宴,汝士诗云:“昔日兰亭无艳质,此时金谷有高人。”元、白失色。此本一事,而重复误书之耳。按裴、白在洛与刘梦得多倡和联句,裴诗所谓“成周文酒会,吾友胜邹枚,唯忆刘夫子,而今又到来”,是其事也。是时文宗太和七年癸丑,白罢河南尹,再授宾客分司;八年甲寅,裴为东都留守;开成元年丙辰,刘分司东都,杨汝士东川节度使;二年丁巳,留守裴侍中修禊于洛,合宴舟中。先是太和五年,元已薨于武昌,安得与乐天、汝士同在洛中裴宴赋诗耶?小说之不考而妄语如此,可笑也。

    《癸辛杂识》记宋十五帝御押,太祖:[1234](元押),太宗:[1234]仨(元押),真宗(阙)。仁宗:[1234]。今益都孙相国亭(廷铨)《颜山杂记》所录,凤凰岭玉皇宫石刻宋四圣御押,殊不同,太祖:[1234],太宗:[1234],真宗:[1234],仁宗(泐阙)。并载之,以备参考。

    《白氏文集记》云:“家藏之外,别录三本,一置东京圣善寺钵塔院,一置庐山东林寺经藏,一置苏州南禅寺千佛院。”《渑水燕谈》云:“庐山寺白集七十卷,广明初为高骈强取去,后四十年,有王长史者,遍求善本,较正而藏之,寻又易去,颇多舛谬。真宗诏取至都下,命侍臣以诸本参订缮写,付寺僧谨藏之。”真宗可谓右文之主也。

    《邻几杂志》:雄霸间塘泊,冬月载蒲苇,皆用凌床,虽官员亦乘之。今京师之俗犹然,谓之冰车。

    太仓崔华,字不雕,予门人也。工诗画,常有句云:“丹枫江冷人初去,黄叶声多酒不辞。”予极爱之,呼为崔黄叶。历城族子苹,字秋史,壬午举人,有句云:“乱泉声里才通屐,黄叶林间自著书。”予亦呼为王黄叶。初予少年,和李清照《漱玉词》云:“郎似桐花,妾似桐花凤。”刘公甬戈(体仁)戏呼王桐花,邹程村(祗谟)云:“崔黄叶自合作王桐花门生耳。”

    同年祁工部珊洲(文友)官庐江令,有绝句云:“昨夜东风吹雨过,满江春水长鱼虾。”予戏之曰:“古人警句例标美名,欲呼兄作祁鱼虾,必不乐受,奈何?因忆宋人有呼梅圣俞为梅河豚者,敢援此例。”一座皆笑。

    《邻几杂志》云:“审刑奏案,贴黄上更加撮白,撮白上复有贴黄。”今不知撮白为何语。《石林燕语》又谓之引黄。

    鳆鱼产青莱海上,珍异为海族之冠。《南史》有饷三十枚者,一枚直千钱。今京师以此物馈遗,率作鲍鱼,则讹作秦始せ京中物,可笑。又一郎官,馈岁单有烧鸦,见之愕然,徐问之,乃鸭之讹耳。

    李贽极称武、冯道,亦犹丁谓以曹操、司马懿为圣人,夏竦美李林甫相业。君子小人,各从其类如此。

    周密记德寿宫中秋赏月之所,桥用白石之,莹彻如玉,以金钉铰,桥下皆千叶白莲花。御几御榻瓶炉酒器,皆以水精为之。水南皆宫女奏清乐,水北皆乐工吹笛。此视明皇月宫之游,岂有人间天上之异。又《呈史》云德寿在北内,孝宗将以元旦举庆典,有北贾携通天犀带一进于内,带十三钅夸,钅夸皆正透有一寿星扶杖立云云,亦奇物也。

    东坡十岁读《范滂传》,慨然太息,愿效之。山谷晚谪宜州,为宜ヘ余某之子滋、浒默书《范滂传》,才忘二三字。孟博一传,隐括苏、黄始终乃尔。志士仁人,千载而下,犹为感愤。山谷书《范滂传》,后藏赵忠定家,事见《呈史》。

    《癸辛杂志》云:治喉闭用帐带散,惟白矾一味,或不尽验。南浦有老医教以用鸭嘴、胆矾研细,以酽醋调灌。有铃下一老兵妻患此垂殆,如法用之,药甫下咽,即大吐,去胶痰数升,立差。又治眼障,用熊胆少许,以净水略调,尽去筋膜尘土,用冰脑一二片,痒则加生姜粉些少,时以银箸点之,奇验。赤眼亦可用。

    陆务观作姚平仲传,言隐蜀青城山,时出至丈人观,紫髯郁然,走及奔马。《癸辛杂识》又云李次仲遇姚平仲于庐山。岂晚又出蜀远游,乃至吴、楚耶?

    周公谨述括苍陈坡言,治痘疮色黑倒靥唇口冰冷方,用狗蝇七枚,擂碎,和醅酒少许调服,移时即红润如旧(冬月蝇藏狗耳中)。又治痘毒上攻内障方,用蛇蜕一具,净洗焙燥,再用天花粉等分细末之,取羊肝破开,入药末于内,麻皮缚定,泔水煮熟切食之,旬日即愈。

    古人作墓志行状,多云皇祖皇考,余尝疑之,未达其义。周密云:《诗》“思皇多士”,《诗记》引颜注《汉书》云“美也”;《急就章》注云“正也,大也”;《泰誓》孔传训皇为前。

    宋人书感激曰感矶,取《孟子》“是不可矶也”,注云:“矶,激也,义与激同。”然亦凿矣。

    《荆楚岁时记》:河鼓谓之牵牛,黄姑即河鼓也。古诗云:“黄姑织女时相见。”李后主诗云:“迢迢牵牛星,渺在河之阳;粲粲黄姑女,耿耿遥相望。”则又以黄姑为织女,不知何据。

    《大唐新语》谓梁简文好作艳诗,江左化之,谓之宫体,晚年改作,追之不及,乃令徐陵撰《玉台集》以大其体。今观《玉台新咏》所录,皆靡靡之音,正足推波助澜,何区雅郑。此集予在京师曾见宋刻,今吴中寒山赵氏翻刻本可谓逼真。

    唐初御史里行之名,自马周始。又云武后革命,恐人心不附,供奉官正员之外,又置里行御史遗补,有“车载斗量”之谣。

    《大唐新语》:“李袭誉性俭约,好读书,写书数万卷,谓子弟曰:‘吾不好货财,以至贫乏。京城有赐田十顷,可以充食;河南有桑千株,可以充衣;写得书万卷,可以求官。汝曹第勤此三事,何求于人?’”右数语可作家训,故录之以示子孙。

    隋时天子及贵臣多著黄纹绫袍、乌纱帽,百官皆著黄袍及衫,出入殿省,见《大唐新语》。臣下得著黄,亦太凌僭矣。至唐始有紫绯青绿之别。

    庄子与释氏不甚相远,唐傅奕精于庄老,而力诋佛教,殆不可解。

    握拳透爪,世但知颜鲁公。《独异志》云,晋中书令卞忠贞殉苏峻之难,后盗发其墓,面色如生,两手皆拳,爪甲穿于手背,与鲁公同。

    唐文皇病痢,诸医不效。金吾长史张宝藏进方,以乳煎筚茇服之,立差。

    唐玄奘法师摩顶松,在齐州灵岩寺。师取经西域归,始住长安洪福、大慈恩二寺及宜君玉华宫译经耳。灵岩属今长清县,图经但以为佛图澄卓锡之地,而不知玄奘,故著之。

    后汉马略,闭户读书,十年不出,三日一食,乡里谓之潜龙,此在卧龙之前。

    宋宇文伯修藏一古鼎,款识曰“辇酌宫”。按班书《宣帝纪》“常困莲勺卤中”,如淳注:“莲音辇,勺音灼,县名。”《雍录》曰:“汉莲勺县,唐之下わ县也。”《元和志》曰:“下わ东二十三里有莲勺故城。”然《三辅黄图》、《雍录》所载汉宫殿名甚详,无所谓辇酌宫者;莲勺,诸书皆言县名,亦不言有宫。著之以俟博雅如刘原父者。

    孙思邈《千金方》:人参汤须用流水煮,用止水则不验。(《人参谱》)

    沈存中《笔谈补》云:“前世风俗,卑幼致书,尊者但批纸尾答之,谓之批反,如诏书批答之义。故纸尾多作敬空宇,谓空纸尾以候批反耳。”按昔人谓谨空之空,乃九拜之空首拜也。二说互异。(《周礼春官大祝辨》,九拜;一曰稽首,二曰顿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动,五曰吉拜,六曰凶拜,七曰奇拜,八曰褒拜,九曰肃拜。)

    《新唐书》如近日许道宁辈画山水,是真画也;《史记》如郭忠恕画,天外数峰,略有笔墨,然而使人见而心服者,在笔墨之外也。右王《野客丛书》中语,得诗文三昧,司空表圣所谓“不著一字,尽得风流”者也。

    郭忠恕著《佩Δ》、《汗简》二书,并载《宋史艺文志》。而《汗简》不传于世,今秀水朱氏有钞本六卷,吴门新刻,逼古可宝也。首有李建中题云:“《汗简》元阙著撰名氏,因请见东海徐骑省(铉),云是郭忠恕制,复旧臼字部末□字注脚赵字下,俱有臣忠恕字,验之明矣。”后有天禧二年七月十七日开封府判官虞部员外郎李直方序,又庚寅六月所南郑思肖《为山间叶君题汗简后》,是书所援据自古文《尚书》以下凡七十一家,多今世未见者。

    尝见人家灶侧多促织,窃疑之。偶读《酉阳杂俎》云:“灶马状如促织,而稍大,好穴灶侧。灶有马,足食之兆。”

    济南明湖蛙不鸣,潍县无蝉,或阅数年间闻其声,则置酒竞往赏之,以为异事。

    段柯古云:《竹谱》竹类三十九。按戴凯之《竹谱》乃七十余种。

    宋英宗守文令主,然其知人之哲,尤不可及。旧制,御史阙,令中丞及翰林学士知杂迭举,英宗内批自除二人,范尧夫以江东转运判官为殿中侍御史,吕微仲以三司盐铁判官为监察御史里行。如此用人,虽唐虞三代盛际,何以加之?使神宗能守家法,何至王、吕辈纷纷乱天下耶?御史里行始于唐初,迄宋尚仍之不改。

    政和间,以诗为元学术,御史李彦章遂上疏,论渊明、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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