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大藏经 侣岩荷禅师语录
侣岩荷禅师语录卷之三
侍者成纯记录
室中举古
殃崛摩罗尊者因持钵至一长者门,其家妇人正值产难,长者云:“瞿昙弟子,汝为至圣,当有何法,能免产难?”殃崛语长者曰:“我乍入道,未知此法。待我回问世尊,却来相告。”却反白佛,佛告殃崛:“汝速去报言:‘我从贤圣法来,未曾杀生。’”崛奉佛语,疾往告之,其妇得闻,当时分娩。
尊者随人起倒,世尊露面作窃,以致递相钝置。某若见问,持钵便行。何故?免得教坏人家男女。
维摩会上,三十二菩萨各说不二法门。文殊云:“我于一切法无言无说,无示无识,离诸问答,是为菩萨入不二法门。”殊问维摩,维默然。殊赞曰:“乃至无有语言文字,是菩萨真入不二法门。”
维摩默然,无本可据。文殊赞善,拗曲作直。若是不二法门,三生六十劫。
大随一日庵前偶见一龟,僧指问云:“一切众生皮褁骨,因甚者个众生骨褁皮?”随以草鞋覆却。
草鞋覆却,虽然坐断千差,且无出身之路。我若见问,劈脊便棒。且道是皮耶?是骨耶?非但开却者僧眼,亦免得诸人向形骸上着到。
世尊临入涅槃,文殊大士请佛再转法轮。世尊咄曰:“文殊,吾四十九年住世,未曾说着一字。汝请吾再转法轮,是吾曾转法轮耶?”
善哉希有,闻所未闻。
道吾因石霜问:“和尚百年后,有人问极则事,向他道甚么?”吾唤沙弥:“添净水着。”弥添水毕,吾谓霜曰:“问甚么?”霜拟更问,吾便归方丈。
转功就位,句不停机,换斗移星,丝来线去,还他道吾好手。若是极则事,敢保未在。不见道,平芜尽处是青山,行人更在青山外。
世尊初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自言:“天上天下,惟吾独尊。”云门云:“我当时若见,一棒打杀与狗子吃,贵图天下太平。”
黄面瞿昙放憨卖俏,不顾傍观者哂。跛脚云门路见不平,未免垛生招箭。检点将来,二俱不了。何似荷上座,侵晨净面,黄昏打眠,遇饭吃饭,遇茶吃茶,更不敢与诸昆仲牵枝引蔓。何故?道泰不传天子敕,时清休唱太平歌。
乌石食面次有僧参,石引面示之,僧便去。石至晚间首座:“新到在甚么处?”座云:“当时便去了也。”石曰:“是即是,只得一橛。”
乌石将机就机,太煞廉纤。者僧虽是一拨便转,脚跟下好与三十拄杖。何故?不合上人家门户。
赵州一日因一婆子入斋堂曰:“者堂师僧俱是婆婆生底,惟有大孩儿忤逆不孝。”州才举首看,婆便出。
婆子步步登高,不觉全身负堕。赵老顾后瞻前,未免当断不断。山僧若见恁么道,但言:“更须识取阿爷始得。”管教者臭老婆惭惶无地。
文殊菩萨一日令善财采药曰:“是药采将来。”善财遍观大地,无不是药,却来白云:“无有不是药者。”曰:“是药采将来。”善财遂与地上拈一茎草度与文殊,殊接得示众曰:“此药能杀人,亦能活人。”
善财握土成金,已是通身泥水。文殊杀活全彰,可惜龙头蛇尾。我若见道“无有不是药者”,劈脊便棒。何故?若不挥剑,渔父栖巢。
赵州到一庵主处问曰:“有么有么?”主竖起拳头,州曰:“水浅不是泊舟处。”便行。又到一庵主处问,主亦竖起拳头,州曰:“能纵能夺,能杀能活。”便作礼。
“大小赵州洎被二庵主换却眼睛,山僧路见不平。”蓦竖拳云:“能纵能夺,能杀能活。汝等诸人若便恁么会去,一棒打折你驴腰。”
南泉、归宗、麻谷同去礼南阳国师,泉于路上画一圆相云:“道得即去。”宗便于圆相中坐,谷作女人拜,泉云:“恁么则不去也。”宗曰:“是甚么心行?”泉乃唤回,更不去礼国师。
南泉弄假伪真,归宗将错就错,麻谷末上殷勤,未免随邪逐恶。恁么则不去也又作么生?路远夜长休把火,大家吹灭暗中行。
雪峰因僧参次峰问:“甚处?”曰:“浙中。”云:“船来陆来?”曰:“二途俱不涉。”云:“争得到者里?”曰:“有甚么隔碍?”峰打趁。十年后,僧复来,峰问:“甚处来?”曰:“湖南。”云:“湖南与此间相去多少?”曰:“不隔。”峰举拂子云:“还隔者个么?”曰:“若隔争得到者里?”峰亦打趁。其僧住后,每见人必诟骂雪峰。同行闻,特去相访,遂与点破。其僧每于中夜焚香,向雪峰遥礼。
雪峰老汉向万仞崖前垂手,千尺井底救人,费尽腕头气力,洎合劳而无功。者僧三撘不回,亦似纯钢铸就。末上因甚瓦解冰消去?敢问诸人淆讹在甚么处?未到尽惊山险峻,曾来方识路高低。
赵州因僧问:“如何是毗卢圆相?”曰:“自小出家,不曾眼花。”
“大小赵州只解全身远害。若是入廛垂手,敢保未在。设有人问:‘如何是毗卢圆相?’‘碟儿大,碗儿小。’山僧恁么答话,且道与古人还有优劣也无?”卓拄杖云:“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城东有一老姥,与佛同生,不欲见佛。每见佛来,即便迴避。虽然如此,回顾东西总皆是佛。遂以手掩面,乃至十指掌中总皆是佛。
老姥虽然气宇如王,未免一生担版。我即不然,任他佛来魔来,总与个普同供养。何故?大海若不纳,百川应倒流。
赵州因尼问:“如何是密密意?”州于尼腕上捏一捏,尼云:“和尚犹有者个在。”曰:“却是你有者个在。”
当时此尼若是个人,但云:“众眼难瞒。”管教者老汉藏身无地。
昔有婆子供一僧,常令二八女子给侍。一日,令女子抱定云:“正恁么时如何?”僧云:“枯木倚寒岩,三冬无暖气。”女回举似,婆婆云:“我二十年只供得个俗汉。”遂遣僧去,烧却庵。
婆子虽有定乱之谋,且无容人之量。我若见僧恁么道,更加一分供养。何故?为人须为彻。
盘山云:“向上一路,千圣不传。”慈明云:“向上一路,千圣不然。”妙喜云:“向上一路,热碗鸣声。”
向上一路,步步踏着。
昔有僧到曹溪时守衣钵,僧提起衣曰:“此是大庾岭头提不起底。”曰:“为甚在上座手里?”僧无对。
代云:“一任举似诸方。”
昔有老宿问一座主:“疏钞解义,广略如何?”曰:“钞解疏,疏解经。”宿曰:“经解甚么?”主无对。
代云:“洎合错下注脚。”
长庆因僧问:“众手淘金,谁是得者?”庆云:“有伎俩者得。”曰:“学人还得么?”云:“太远在。”
别云:“无伎俩者得。”
别后语云:“汝有伎俩在。”
法眼问永明潜云:“教中道:隔壁闻钗钏声,即名破戒。现前笙歌杂,还珠紫骈阗,且道是破不破?”明云:“好个入路。”
别云:“眼里无筋一世贫。”
庵提遮女问文殊:“明知生是不生之理,因甚却被生死之所流转?”殊云:“其力未充。”
别云:“现大人相。”
颂古
世尊未离兜率,已降皇宫;未出母胎,度人已毕。
火里蟭螟吞大象,云中铁鹞产泥牛。情枯执谢超三际,正体堂堂靡不周。
世尊拈华。
盐自咸兮蜜自甜,那堪矢上又加尖?拈花若谓传心印,迦叶而今笑更添。
《经》云:“诸可还者自然非汝,不汝还者非汝而谁?”
从前汗马浑闲事,罢却干戈百草头。汉地不收秦不管,一身还有一身愁。
文殊令善财采药。
门门有路透长安,满目青黄岂易观。了却从前三不是,文殊早被善财瞒。
经题火字。
文彩全彰鉴者稀,几人于此辨端倪?十成好个金刚钻,摊向街头卖与谁?
《维摩经》:“不断烦恼而入涅槃。”
一二三四五六七,烦恼菩提是何物?风前剪断葛藤窠,一言勘破维摩诘。
百丈野鸭子话。
湖光澹荡碧天秋,父子相将草里游。无限落花随水去,不令人见转风流。
临济示众云:“大凡演唱宗乘,一句中须具三玄门,一玄门须具三要,有权有实,有照有用。”便下座。
羲皇画卦亦奇哉,朕兆才分理事该。若识五行颠倒用,吉凶祸福绝安排。
南院啐啄同时话。
箭锋相拄芥投针,见处何如用处亲?佛口蛇心风穴老,一言赚杀几多人。
三圣云:“我逢即出,出则不为人。”兴化云:“我逢人则不出,出即便为人。”
“出不出,为不为,明眼人前莫屎沸。便恁么去绝商量,也是瞎驴趁大队。”复云:“恶。”
赵州示众云:“佛之一字吾不喜闻。”
碧天云淡晚风寒,醉把瑶琴月下弹。将谓调高人不识,谁知自被指头瞒。
临济示众云:“我当时在黄檗先师处问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六十拄杖,如蒿枝拂相似。如今更思一顿,谁为下手?”时有僧出云:“某甲下手。”济度拄杖与僧,僧拟接,济便打。
白发佳人忆嫁时,几番含笑几番悲。儿曹只解儿曹事,一段风流说向谁?
曹山因僧问:“子归就父,为甚父全不顾?”山云:“理合如是。”僧云:“父子之情何在?”山云:“始见父子之情。”僧云:“如何是父子情?”山云:“刀斧斫不开。”
直下浑忘祖父尊,肯将知解论疏亲。从教六国烟尘静,须信乾坤奉一人。
应庵和尚问密庵杰:“如何是正法眼藏?”密庵云:“破砂盆。”
千圣欲名名不得,如何唤作破砂盆?呼童抛在江心里,免累时人挂齿唇。
五祖演和尚示众云:“譬如牛过窗棂,头角四蹄俱过了,因甚尾巴过不得?”
通身手眼通身缚,对境无心被境迷。历遍千门并万户,依然鼻孔大头垂。
法眼问永明律中道:“隔壁闻钗钏声即名破戒,现前笙歌杂还,朱紫骈阗,且道是破不破?”明云:“好个入路。”
盖色骑声一句子,五篇七聚实难诠。笔描菩萨火里走,泥捏金刚水底眠。也无妙,也无玄,莫把封皮作信传。
南泉因陆亘大夫问:“肇法师甚奇特,解道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泉指庭前牡丹云:“时人见此一株花如梦相似。”
天地同根物不殊,僧俗何分释与儒?庭花指出浑如梦,一片冰心在玉壶。
药山因高沙弥住庵后一日归来值雨,山云:“汝来也?”弥云:“是。”山云:“可煞湿?”弥云:“不打者鼓笛。”云岩云:“皮也无,打甚么鼓?”道吾云:“鼓也无,打甚么皮?”山云:“今日大好一场曲调。”
画船箫鼓泛清波,异口同声唱哩啰。赵璧燕金未是贵,一家和气值钱多。
无业国师云:“一毫头凡圣情念不尽,未免入驴胎马腹里去。”白云端和尚云:“设使一毫凡圣情念净尽,亦未免入驴胎马腹里去。”
圣凡情解俱消尽,马腹驴胎得自由。有意气时添意气,不风流处也风流。
芙蓉一日辞归宗,宗云:“甚处去?”蓉云:“归领去。”宗云:“子在此多年,装束了上来,为子说一上佛法。”蓉结束了上去,宗云:“近前来。”蓉乃近前,宗云:“途中善为。”蓉聆此言,顿忘前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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