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清明便永无办法,枝枝节节的提倡,受不住恶势力的湮没。……所以想着三民主义的复兴,我个人认为是中国未来的大路。————尤其是民生,你该看过《建设杂志》吧?……这次我们秘密到那里走一趟,并不是盲目地信从。到底要看清楚那个国度是怎么办的,与办的什么事?巽甫,你会觉得我是想依附老势力作活动?哼!老势力在哪里?民党正预备着一个重行振作的大计划,要改党,造党,这时机再好不过。我是与党有历史的。————再一说,为民众也得干一下,你对于政治问题并不是没有研究、主张,怎么样放开一边,先去借机会看看光景,……知人知彼!……”
他约略地谈到这几句话,便突然中止了。他说时态度是从容,郑重,像在群众中演说一样,只差是声音低些。
巽甫对于这些事自然也明白,现在他心里委决不下的是去一趟能够看看那地方的情形,无论好坏,不是于自己没有益处,但所谓民党革命的势力在将来有无把握?圆符正是一头沉的主义,他在这个大城中站不住脚,任何地方也能去,类如广东,上海。自己呢?不过是个热心的青年学生,羽毛在哪里?这件事对于自己的未来确有关系,去了,回来呢?革命如闹不成功,还有自己的去处?再就是为什么这位政治家不把主张最激烈的老佟约了去,单挑出自己来?……
他一面听着圆符的滔滔议论,一面用手拈弄着小桌子上的香烟盒,纷扰地寻思。
突然,那政治家另换了一个问题道:“巽甫,近来见到义修没有?我这里久不见他了。虽是在报馆里编副刊,可是我不去报馆便碰不到他。……”
巽甫明白这是圆符怕自己想刚才所说的事件过于沈闷了,所以另找到一个谈话的材料。
“!义修,他自从去年毕业之后,要停一年再升学,这是有一点原因的,你不知道?”
提到这位新文学者,巽甫也觉得口角上添加了不少的活气。
“我当然不如你们清楚,不是为恋爱?他,————义修准会掉在恋爱的坑里去。”
“坑不坑可不敢说,他不升学正是留以有待。”巽甫笑了。
“留以有待?这,我倒不明白,待什么?”
“待到下年人家毕业后一同去升学呀。”
“啊!原来如此,同谁?是不是密司萧?……”
“大概没有第二个,义修真也能,他会找自己的陶醉。”巽甫这两句话有点讥讽,却也有点羡慕。
“这不容易!你们这些份子讲恋爱不是很难吧?”政治家也感到这样问题的有趣,脸上的颜色安和了不少。
巽甫摇摇头:“不一样,像我便讲不成这类玩意。”
“说到家的话,义修未免名士气的厉害,虽然我不反对青年人弄什么恋爱的玄虚。”
政治家仿佛还有一套对义修的评论,布帘子掀动,一个听差的挨进来,手中攥了一叠的名片说:
“外面有教育联合会的几位代表,还有省议会的人都等着见。”
巽甫趁着这个机会便走出来。
圆符待他走到门口,还嘱咐了一句:“明天早上见,在你上班以前。”